5、初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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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多月后，赵开心接到了自己所报的那所北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同时也接到了同学班级聚会的通知。
那天赵开心特意穿上妈妈作为高考奖励买给她的灰白相间的无袖连衣裙，头发经过一个暑假的滋养貌似又长了不少，柔顺地搭在肩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无比的满意。
“赵开心，你再不走，待会来不及了啊”，妈妈又开始扯着嗓子在院子里催她了。
“知道啦，妈”赵开心一边应者一边背上包就朝外跑。
“你慢点，路上注意点车”，出了院门好远赵开心还能听见妈妈的声音。
聚会的地点在D市的一家名为“聚乐”的饭馆，赵开心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坐满了人，果然她又迟到了。
“开心，这里”，罗美在最靠墙的位置使劲地朝着赵开心挥手，赵开心跑过去一下子抱住罗美撒娇着说：“哎呀，美美，你不知道我放假期间可想你啦，在家天天被我妈碎碎念。”
“我也是，好想你啊”，罗美拉开赵开心爬山虎一般纠缠在自己身上的双手无奈地说。
“咦，陈丘呢，怎么没有看到陈丘那家伙啊？”
“开心，昨天陈丘给我家里打了电话了……”罗美的神情变得有些凝重，欲言又止。
“我已经猜到了，那他有说什么吗？”
“他好像很生气，就问了我是不是你的主意，我……”
“该来的迟早还是会来的，找时间我会和他说的。”
“大家都到齐了吗？”班主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一下子包厢里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都齐刷刷地注视着门口，赵开心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语文老师身后的孙楚河，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休闲装扮，因为良好的身高优势和他特有的艺术家气质让他无论站在哪里都很难被忽视。
“大家不要那么拘束，该干嘛的继续干嘛，踏出校园我们就是朋友的关系”，孙楚河看着因为他们的出现而变得尴尬的气愤微笑着说。
“对对对，都是朋友”，班主任和其他的老师也开始附和。
赵开心就那样在角落里注视着孙楚河，他的眼睛似乎在寻找什么，当他们视线相交的那一刻赵开心明显地看到孙楚河的眼神定住了，深邃而迷人，她分明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惊喜，难道说孙楚河刚才是在人群中寻找自己吗，想到这种可能性，赵开心微微扬起了嘴角。
赵开心突然的笑脸再次让孙楚河愣住了。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一直在无意识地搜寻赵开心的身影，当看到角落里的她，那一刻心里那种惊喜的感觉让他有点畏惧，什么时候他居然这么在意她了，她熟悉的笑容更是让他觉得无比的安心，就像确定风筝的线依然完好地缠在自己手上一般。
暑假的一个多月里，孙楚河每次打开相机都会忍不住翻出赵开心的照片，有好几次他都有一种想去把它洗成照片的冲动，可是他却总是没有那种勇气，他害怕自己会越来越习惯那种看着她的生活，毕竟他知道他们之间隔着的东西太多，永远都不可能走在同一条直线上，所以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抱有任何幻想。
聚会比想象中的还要无聊，基本上就是考得好的开始谈未来谈理想，而没有考取理想大学的全程做一个安静的听众，而罗美和赵开心则自成一派。赵开心知道罗美肯定是在想陈丘的事，而她呢，心里一边琢磨着见到陈丘时该怎么面对，无论是志愿的事还是项链都令她觉得困扰。可是她又忍不住时刻注视着坐在她对面的孙楚河，他一直安静的坐着，极少说话，也很少吃东西，偶尔会用拿起相机拍两张，期间有一次镜头对着赵开心时，她立马就转移自己的视线，假装在看别的东西，可是光一闪过，赵开心又会觉得懊恼，她觉得自己不应该躲着，而是应该保持对他的注视或者再露一个浅浅的微笑会更好，可是后来孙楚河的镜头再也没有转到她身上。
聚会持续了近3个小时才宣告结束，关系较好的互相拥抱道珍重，关系一般的一个微笑就代替了所有的告别，就这样他们就算是和高中的三年时光做了最后最彻底的告别，也许第二天一觉醒来一切就都成了只能用来回忆的过去。
“陈丘，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毕业聚会都迟到，虽然你高考考得非常好可是还是要批评你啊”班主任官方的调子引起了剩下所有人的关注，赵开心一抬头就看到穿着一身白色运动装的陈丘，他的表情很臭，赵开心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陈丘没有理会班主任的话直接就走到赵开心面前拽住她的手腕就往外走，完全没有给赵开心留下任何商量的余地，罗美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后也跟了出去。
“这都怎么回事儿，这也不能刚毕业就……”被狠心忽视的班主任留在原地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开启自言自语模式，还托着相机的孙楚河怅然若失地看着陈丘和赵开心离开的背影，半按快门的手指也垂了下去，他很早就猜到陈丘是喜欢赵开心的，每次课堂上陈丘偷偷看赵开心的样子都可以证明他的猜测，毕竟他也曾像陈丘一样的青春过，所以他懂，即使他的青春并不像陈丘这般的张扬肆意。
出了饭店的门，赵开心用力地甩开陈丘的手：“陈丘，你干嘛，你抓得我手很痛。”
“赵开心，你的自以为是的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啊，你以为你自己很了解吗，或者你认为你在我眼里真的有重要到有资格修改我志愿的程度”，陈丘完全不理会赵开心，红着脸大声冲她吼着，自从他看到通知书的那一刻就没有了理智，所以接到聚会的消息立马就买了车票从上海回到D市。
“我知道你在为了志愿的事而生气，可是我和美美之所以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我知道你当初进高中就差点为了我而选了三中，所以大学我不希望你这样。陈丘，你知不知有时候你的好让我觉得好有压力，因为你对我付出再多我也不可能给你任何回报，原因你都知道的不是吗？”
陈丘的眼睛闪过迅速闪过一丝痛楚，虽然他掩饰得很好，可是赵开心还是捕捉到了，她似乎一直在伤害着眼前的这个对她比谁都好的大男孩，一伤害开始她想做这么多就是为了尽可能地减少对他的，而现在看来，一切都偏离了她的初衷。
“为我好，又是这个理由，那我求你什么时候可以不要为我好吗？你凭什么就以为我选择F大（赵开心所填报的北方大学）就是因为你啊”陈丘越发地靠近赵开心冷冷地说。
“我不管你是不是因为我，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你一直以来最想去的是上海的S大不是吗，你住院期间我帮你抄笔记时无意中有看到你买的关于S大的校园文化与招生简介。”
“没错，所以，你就有理由修改我的高考志愿了？如果我的分数线没有达到怎么办？”陈丘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仍然一步步朝赵开心逼近。
“我也想过了，如果你没有被S大录取，那我就陪你再复读一年，不过我相信你能上，而且事实上你的确被顺利录取了不是吗？”
“可是你就完全都不用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吗？”
“现在这样不是也挺好的吗，而且美美也考取了S大，以后你俩还在一个学校。”
“赵开心，难道这也是你修改我志愿的初衷之一吗？”
“对啊，我知道美美一直以来也很喜欢那所学校的”，赵开心没有注意到陈丘越来越黑的脸继续说到。
“你真是够了，赵开心，你就这么希望我离你远远的”，陈丘再次狠狠地抓住赵开心的手说，眼神冷到可以分分钟杀死赵开心。
“你干嘛，我怎么可能会希望你离我远远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待在对你的未来最有帮助的地方。”
“赵开心，我再说一次，什么对我的未来有帮助我自己比谁都清楚，你的希望没有任何意义，学校知名度什么的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那美美呢，六年来她一直都喜欢你，这个你也无所谓吗？”赵开心再次挣脱陈丘的手大声说到。
“你说什么”陈丘显然被赵开心突然蹦出的这句话给震住了。
“罗美从初一刚见到你就喜欢你了，一直到现在，你觉得自己喜欢了我4年很久对不对，可是罗美以同样的方式喜欢了你6年，这样你也无所谓吗？”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罗美不是喜欢朴源吗？”陈丘觉得这个消息太过于意外，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他低着头不断的告诉自己说这绝对不可能，肯定是赵开心弄错了。
“开心说的都是真的”，站在角落里的罗美看着茫然的陈丘终于还是忍不住站了出来。
“美美……”看着突然出现的罗美赵开心有些惊讶。
“罗美，你说什么呢，你不是喜欢朴源吗？”陈丘抬起头直视着罗美，算起来他和罗美认识到现在确实很久了，不得不承认罗美是个漂亮而优秀的女孩，从初中到高中身边一直不乏向自己打听她企图追求她的男生，可是即便如此，陈丘一直都只把她当做朋友来看待，如果没有赵开心的话，他想自己或许压根就不会和她有什么交集，不是不喜欢她，而是觉得自己更喜欢向赵开心那样优缺点鲜明的女孩，而罗美似乎过于完美了。
“如果我说我和朴源交往都是因为你你会信吗？”
“因为我？”
“因为无论我有多优秀，多么的受欢迎，可是你都从来不会多看我一眼，所以我就像也许你看到我和你最好的兄弟交往就会多注意我一点，然后会了解我更多一点，可是事实证明我错了。”
“那朴源知道吗？”听着罗美的话陈丘突然就想起那时候朴源对他说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是兄弟，当时他还觉得莫名其妙，现在他开始怀疑朴源离开的真正的原因了。
“他……知道，当时他妈妈要接他去北京，他说只要我需要他他就不会走，但是我没有挽留他，因为我比谁都清楚我喜欢的是谁，所以我不能那么自私，我想开心在修改你的志愿时心情应该和我是一样的。”
“你们他妈的什么都知道，唯独就把我一个人当傻子是吧！”陈丘朝着旁边的靠椅猛地踹了一脚。
“陈丘，我很早就想跟你说这些了，可是你从来都没有给过我机会，我们的每一次单独见面都是因为开心，你只有在想打听赵开心最近在做什么，心情好不好的时候才会想到我，我喜欢了6年的男生一看到我就问别的女生，你觉得我要怎么告诉你我喜欢你”，罗美的眼神不再躲闪，她认真地看着陈丘，而陈丘也一直在看着她，以一种极为复杂的神情，这是罗美第一次觉得陈丘在和她说话时眼里有她的影子而不是赵开心。
“6年，可是我是通过赵开心才认识你的不是吗？”
“不，我从刚入中学的第一个月就认识你了，那时候第一次月考你就居于榜首，当时我和室友还在想着那个陈丘的考第一的男生肯定是一个戴着眼镜，表情木讷的书呆子，可是当我看到站在领奖台上的你时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出现了电视里说的心跳的感觉。那天你穿着校服，个子不算高但仍然可以把校服穿得极其的好看，皮肤很白皙，当你发表感言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听到了爱情的声音。后来我就再也忘不掉你的声音了，每次走在校园里，无论多远的距离我都能精确地辨出你的声音，然后改变路线默默地跟在你身后看着你的背影”陈丘看着面前的罗美，只觉得心里异常的压抑，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公众眼中堪称完美的女孩一直以这么卑微的方式喜欢着他，罗美看着陈丘艰难地扯出一丝笑容，然后讲着她的故事。
“后来，到了初二，学校好多女生都开始流行给自己喜欢的男生编星星，说实话对于这种行为一开始我是很鄙视的，可是后来宿舍里有一个女生因此而告白成功了，于是一向那么骄傲的我一个人偷偷地买了材料，每天晚上趁着别人睡着了躲在被子里编，因为害怕别人看到会嘲笑我。就这样，编了近三个月终于赶在元旦节之前编好了一整瓶小星星，一共是一千颗。元旦节那天，我一大早就起来了，然后一个人偷偷地去了你的教室将瓶子放在你的抽屉里，出了教室后才想起便条上忘记了写姓名，于是就假装等人站在你教室的外面，然后偷偷地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当时我看着你和几个男生一起走进了教室，打开抽屉时你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喜和诧异，而你身边的朋友却将瓶子抢了过去，他们打开了我的留言条，在教室里大声地念出了上面的字，一开始我看见你有试图去抢的，可是后来你还是放弃了，然后整个教室里的人都开始猜测甚至嘲笑那个送星星的女生，那一刻我无比的庆幸自己忘记了写名字。你的朋友开始不停地调侃你，不停地猜着那个神秘女孩的名字，最后你不耐烦地冲他们说：‘无所谓，你们谁要就谁拿去’，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尝试让你知道我喜欢你这件事，包括后来我和开心成为朋友，然后又看着你一天天的越发喜欢赵开心，看着你变着法的逗她开心，虽然心里很羡慕，可是也还是没有动过想告诉你的念头，因为那时候又多了一个原因，赵开心是我很珍惜的朋友。”
陈丘记得那年的元旦节他的确是有收到一个装满星星的瓶子，里面还有一张便条，当时被同学传者玩丢弃以后他又捡了回去，上面是一排很漂亮的钢笔字：“看到你的第一眼，我仿佛听见了爱情的声音！”当时他有好奇过，也想知道写那张字条的人是谁，可是从那天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了，所以时间长了他就当做一次恶作剧给遗忘了。现在想想他当时看似无意的行为应该对罗美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吧，就像她自己说的一样，她是一个多么优秀而骄傲的女生啊！
“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除了对不起以外，陈丘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你不用觉得抱歉，爱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很不公平的。你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你是一种幸福，遇见一个你喜欢的人，哪怕那个人并不喜欢你也是一种幸运，而遇见喜欢你的而你却无法喜欢她只能说是一种遗憾，所以在爱情里没有谁对不起谁。”
赵开心听着罗美的讲述，一种漫无边际的悲伤向她席卷而来，虽然她早就知道罗美喜欢陈丘，可是她只知道故事的结尾却从来都不知道故事的开头和经过，她忍不住想到或许陈丘也正是和罗美一样的喜欢着自己，那么她自己呢，她对孙楚河不也是这样吗，原来她们都那么的相似，那么她们会不会都有着一样的结局呢？
因为罗美的突然告白，陈丘和赵开心停止了争论，那天的相聚不欢而散，每个人都带着不为人知却又不尽相似的情绪回到了家。
“怎么啦，死丫头，不是班级聚会吗，怎么回来无精打采的啊，是不是舍不得同学还是……”，一回到家，赵妈妈看到一脸疲惫的赵开心追问着。
“妈，你当初和爸爸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啊”赵开心打断妈妈的话突然问道。
“干嘛问这个，丫头，你是不是有什么喜欢的人啦”赵妈妈开始八卦起来。
“哎呀，妈，你别问这么多就告诉我不行吗？”
“我和你爸啊不算自由恋爱，是别人介绍的，用你们的话说就是相亲，可是还算幸运我和你爸第一次见面就对彼此印象都还不错……”赵妈妈说着说着就开始一脸幸福地回忆起来。
“妈妈，那你和爸爸两个人谁喜欢谁比较多一点啊？”
“这个我倒还真是没有好好想过，我脾气比较差，不过你爸他几十年来一直如初的包容我，我也尽我最大的能力希望把你和你爸爸照顾得好好的，过几天啊等你爸爸回来了，我可得好好问问他有多喜欢我……”
“妈，你和爸爸真好”赵开心搂着妈妈的脖子说。
“傻丫头，你以后也会遇到一个对你很好的人的，那可不能只像你爸爸一样，我宝贝这么好，那个人应该加倍的对你好。”
“妈，我好爱你啊！”
“傻丫头，今天这是怎么啦，我可是有点不习惯了，好了，你休息一会，妈妈这就去给你做你最爱的米粉扣肉。”
“恩，正好我也饿了”，赵开心摸着肚子开心的说。
“果然一说吃的你精神就好了，琢磨了半天原来就是差一顿米粉扣肉啊”，赵妈妈一边说着一边系上围裙朝厨房走去。
眼看着距离大学报到的日期越来越近，赵开心突然觉得之前对大学的期待逐渐减少，她开始忐忑不安起来。去了大学就意味着自己要很长时间不能回家，她要逐渐适应没有陈丘和罗美的时光，最重要的是她好不容易和孙楚河拉近了一点点的距离又要随着这次分别而回到远点，甚至更远。那么任性的赵开心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冥思苦想了两天后最终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在去上大学之前再去见一次孙楚河，她一定要让孙楚河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立场，否则她去了大学也会后悔的。
高三的暑假总是学生时期最短的假期，赵开心知道孙楚河一定已经开始去学校上课了，那么她在学校一定能找到他。
于是作为一个行动派，赵开心打定主意的第二天就出了门。出门前她对着镜子做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的功课，平时的赵开心不是一个在穿衣打扮上会特别讲究的女孩，她不像罗美穿衣服颜色款式一定要严格进行搭配，她是那种穿着睡裤就可以跑到宿舍外见陈丘的人，为此陈丘不知道嘲笑了她多少次，说她的造型像电影里的包租婆。可是孙楚河和陈丘不一样，她和孙楚河相处的机会太少了，而且每一次似乎都是她费尽心思争取来的，所以她必须得好好地把握每一次见面的机会。这次她希望可以让孙楚河放下老师的身份，所以她特意选了一件自己觉得比较成熟的衣服，那是她上大学的表姐送给她的一条无袖的连衣裙，款式比较修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育虽然不是太理想，但好歹还是能看出一点曲线的，最后她拿出上次生日时罗美送给自己的那瓶香水，包装完好如初，她轻轻地打开那个设计漂亮的三角形瓶盖对着身上喷了两下，顿时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七里香的味道，很清新。
时隔两个多月再次进入华中，而且是以一个毕业生的身份走进那所无比熟悉的校园，心里的感觉难以言喻。因为是上课时间，路上鲜有人走，赵开心不经意间放慢了步伐，一路上都是自己曾经走过无数遍却不曾认真注视过的地方。宿舍，是曾经和朋友在饭后吐槽率最高的地方，隔三差五坏掉的水龙头，一到下雨天就会漏水的卫生间和永远也关不紧的窗户，可是现在仅仅只是站在外面看着也觉得无比的亲切，经过时平常“高冷”的宿管阿姨居然在朝她招手。
“你是今年刚刚毕业的学生吧，是说那么眼熟嘞，要上大学了，回来看一下母校的”。
“恩，阿姨，毕业了有点舍不得呢”，赵开心笑着说。
“是啊，最近总是有很多学生回学校来看看，毕竟也在这待了三年，学习的日子再苦再累还是难忘的”。
“恩”，赵开心点着头，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心里却有点心虚，当然不是因为自己不热爱这个地方，而是她不确定如果不是因为孙楚河自己今天会不会站在这里。
和宿管阿姨寒暄聊了几句后，赵开心接着去了学校的食堂，新的学期食堂也有了新面貌，墙上多了几个超大的旋转型电扇，桌椅也翻新了，同样的窗口上的饭价也一律上浮了两毛钱，以前两毛钱一个的包子现在变成了三毛钱一个，五毛钱两个，估计暑假老板回去恶补了一番消费心理学吧！想到这里，赵开心突然觉得很怀念那里小笼包和油条的味道，要不是早上出来被妈妈喂得太饱她准会忍不住去吃一笼的，突然陈丘坏笑的脸又浮现在眼前，她还记得上次生日陈丘给她买了一大堆她喜欢的早餐，最后吃得简直不能再饱了，平时如果她没有下楼过早，陈丘总是会给她带一杯豆浆和一根油条，因为赵开心最喜欢油条泡豆浆，而陈丘总是那个知道她最多喜好的人，想着赵开心觉得有点难过，从那天的聚会后，她觉得自己和陈丘似乎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样子了。
因为不确定孙楚河什么时候没有课，所以为了不影响他工作，赵开心决定等到放学再去他办公室找他，于是她又去了那个倾尽她和罗美所有开心与烦恼，同时也有着迄今为止自己和孙楚河最美好回忆的荷塘。因为已经临近秋天，荷塘旁边的草不像她和孙楚河的那次那么美，但好在那些熟悉的鱼还在，赵开心开始和不时跳动的那些小鱼开启了对话模式。
“小傻，你说待会孙楚河看到我会是什么反应啊？”
“一见面我应该怎么说呢？”
“我是应该叫他孙老师还是直接叫孙楚河好呢，或者直接说话好了……”
就这样，下课的铃声终于响了，赵开心立马站起来拍掉屁股上的杂草直接朝着教师办公室,。B405，赵开心熟记在心的数字，几乎每次经过她都会不自觉地看向它，虽然门一直是处于关闭的状态，但是只要想到孙楚河就坐在里面靠近窗户的那个位置，赵开心就忍不住不看，然后在心里猜想孙楚河在里面做什么，喝茶，低着头认真备课，看着窗外思考或是拿着他的相机在看照片，每一种可能性在赵开心的脑子里都有很强的画面感，仿佛她也在那扇门的里面。
“咚咚……”赵开心忐忑地敲着门，她看了表，才刚下课2分钟，按照惯例孙楚河这时候应该还没有离开办公室，因为他曾经在教室说过他喜欢等到学生都离开教室后再出去，因为不喜欢太拥挤的环境，所以学生有事都可以在放学后去办公室找他，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习惯了记住孙楚河的每一句话，哪怕只是一个玩笑她也放在心上。
“进来”，果然和赵开心预想的一样，孙楚河还在办公室，他的略带磁性的嗓音还是那么的温柔，赵开心觉得自己的心又开始脱离正常的跳动轨道了。
推开门孙楚河靠在窗边拨弄相机的身影再次让赵开心着迷，金色的阳光打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一般，赵开心喜欢的那张侧脸也显得比平常更加的温暖，赵开心站在门口一时竟忘记了移动，直到对上孙楚河深邃迷离的眼神她才反应过来。
“赵开心……”，当孙楚河看到门口的是赵开心时，觉得惊喜又慌乱，他迅速地关掉手中的相机。这天的赵开心和平时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同，可是他也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不过下一秒他就发现赵开心穿了一条及其修身的连衣裙，和她之前的休闲风格相去甚远，少女的美好线条被修饰得恰到好处。他迅速地将视线转移到身旁的那株半米高的盆栽上，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有一些紧张，身为一个老师居然在面对自己学生的时候紧张，这听起来应该很令人觉得匪夷所思吧，可是他就是紧张了，那种感觉就像年少时期在路上呢偶遇自己暗恋很久的女孩一般，快乐又忐忑。
“恩，孙……孙老师，果然你还在这呢”，本来一路上已经想好的要直接喊他孙楚河的，可是看着眼前的孙楚河她一时有点胆怯了，她害怕如果一开始就直接喊他孙楚河，那么他们的话题就会变得很尴尬，所以她临时决定采取迂回战术。
“也是想在上大学之前回来看一下母校的”，孙楚河突然笑着打趣道，眼神不像之前那么幽深，赵开心觉得孙楚河有时候就像个谜一样，总是很难被看透，每一次她觉得自己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什么的时候，可是下一秒他总是能一种完全不一样的表情去让你否定之前的一切自以为是的猜想。
“恩，算是吧”，赵开心有点失落，于是随意地回答着。
“听说你报了一所很不错的北方大学是吗，大学生活可比高中生活精彩多了”，孙楚河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加的轻松，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也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关于赵开心的事情他从来都不是听说，而是一直默默关注，高考成绩一出来，他第一时间就注意了赵开心的情况，当看到她的第一志愿被顺利录取时他不知道自己居然看着那张通知书像个孩子一样傻笑了很久，他总是会不自觉的去关注有关她的一切事情。
“是吗，终于不用再一天到晚做数理化了”，赵开心也配合着孙楚河笑着说。
“一毕业就开始肆无忌惮地在物理老师面前抱怨他的课程了？”
“不是也抱怨了数学和化学吗”，赵开心冲着孙楚河吐了吐舌头，可是这个动作刚一做完她就后悔了，恨不能一巴掌扇死自己，果然她还是经不起玩笑，一聊起来就进入以前和陈丘说话的模式，一下子居然忘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孙楚河。
“哦……”，面对赵开心突然的动作，孙楚河一下子愣住了，赵开心不经意的一个吐舌头的动作让他仿佛一瞬间就回到少年时代，曾经他也这般青春过。
“我过几天就要去上大学了……”赵开心试探性地说着。
“是吗，那很好啊”，孙楚河还是一副淡淡的表情，赵开心觉得自己又开始不受控制了，原来她终究不是适合运用迂回战术的人啊！
“孙楚河，听到我要去上大学了，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赵开心紧紧的盯着孙楚河的眼睛认真地问。
“有啊，每一个即将去上大学的学生我都有很多话想对他们说”，孙楚河躲避着赵开心的眼睛故作轻松地说，其实当听到赵开心直接喊他的名字的时候他就知道她要表达什么，因为他清楚地记得赵开心每一次直呼他名字的场景，可是每到这种时候他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去正视赵开心。
“孙楚河，你还记得我生日的时候说过你是我的白瑞德吗，那个时候你觉得我还小，还要高考，要以学业为主，我们还是师生的关系，可是现在我成年了，也顺利考上大学了，最重要的是只要我愿意我们现在不再是师生的关系了，所以你是不是应该回答我的问题，你会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吗？”
“赵开心，你确定你真的喜欢我吗”，赵开心望着自己的眼睛太过美丽也太真诚，孙楚河觉得不忍心继续忽视下去了，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问道。
“你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我对我自己的感情更有发言权吗，我现在是以一个成年女孩的身份在告诉你我喜欢你”。
“可是，你有想过没有，即使我知道了，或者说接受了那又怎么样，我们之前的距离太远，所以……”
“不，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差距，如果你是指年龄的话我一点也不在乎，真正的爱情应该是不分年龄与国界的不是吗？”
“你现在之所以会这么想，那是因为你经历的东西还太少，也许再过3年、5年或者更久，那时候你也许就会发现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过于单纯了，现实生活并不是小说，在岁月的无声蹉跎里我们都会遇到太多的未知，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时刻保持初衷，你懂吗？”
“你说的这些我确实没有考虑过，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去懂，爱情不就是出于喜欢吗，如果一开始就把一切都进行衡量与计算，那还能叫爱情吗？爱情就应该是不去畏惧不可预知的未来，有爱就在一起，不爱了就离去，不要去想结果，只要过好眼下的每一天就好了，人如果总是想太多，不会就得很累吗，拿一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来徒增烦恼，这样人生不是会错过很多的美好与快乐吗？”
“没错，也许你说的的确很有道理，可是你知道吗赵开心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勇敢，其实在骨子里我是一个在现实面前很胆怯的人，我害怕所有的失去，所以当我知道有点东西她终有一天会失去那我宁愿一开始就不曾去拥有”孙楚河整个都开始变得沮丧起来，他无力地靠在办公桌前低着头低声说着，赵开心看着他越加痛苦的表情突然就想到了之前孙楚河给她讲过的关于他家里的故事，赵开心的心突然就疼了一下，那一刻的孙楚河显得那么的脆弱，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自私了，她不应该自以为是地去逼迫孙楚河，每个人所经历的东西不同就注定了他们所坚持的东西也会不同。赵开心慢慢地靠近孙楚河然后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他，虽然隔着几层衣服的距离，可是赵开心依然能清晰的感受到孙楚河的温度，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阳光晒过的味道。
“对不起”，孙楚河微微转过身抬起头看着赵开心，相对于赵开心他觉得自己确实太过于胆怯了，他一直觉得自己自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切就会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是当赵开心单薄的身体环抱着自己的那一刻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他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七里香的味道，那种感觉静谧而又美好。
“孙楚河，还是和之前一样，我告诉你我的喜欢并不是要求你一定要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我只是希望我的白瑞德可以知道我对他的喜欢，希望他能知道我的存在，所以你不用觉得抱歉，我都没有关系的，你只要记住我，赵开心，是真的喜欢你就够了”，赵开心轻轻地松开紧抱着孙楚河的双手，然后向后退了一步坚定地说。
孙楚河没有说话，只是认真地看着赵开心，眼神似乎比之前更加深邃了，赵开心看到他的唇角有轻微的颤动，可是等了很久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那我想说的都说完了，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啦，快上学了，我妈可舍不得我了呢，我得做几天孝顺的女儿呢”，赵开心扬起笑容轻快地说着，然后看了孙楚河一眼转身就准备离开办公室。
“赵开心”，就在赵开心刚准备拉开门的那一刻孙楚河突然就从背后叫住了她。
“我想或许我们可以尝试一下。”
“你的意思是说尝试着交往吗？”赵开心听到孙楚河的话开心得一下子跳到孙楚河面前，她盯着孙楚河的眼睛调皮地求证着。
“恩”孙楚河有点不自然地回答，赵开心发现他的脸居然泛起淡淡的红晕，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说到少女，现在应该脸红的难道不是她吗，他一个大男人脸红什么，于是赵开心一下子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在笑什么？”
“孙楚河，你知道吗，你现在真得特别可爱，真的”，赵开心一边说一边不停地笑着，孙楚河一脸茫然地看着她，赵开心觉得那场景就好像是一情场高手在骗取一个纯情小女生，这要是在别人看来她赵开心绝对成了一个脸皮堪比城墙的女孩。
“哎，我刚刚可听得一清二楚啊，你说我们可以试着交往，虽然没有证人，但是你也别想耍赖哦”，赵开心双手按在桌上靠近孙楚河继续说道。
“恩，没错，但是你始终是掌握决定权的那一个，如果哪一的天你遇到了其他人，那么你可以当我没说过……”
“不会有那一天的，除非是你后悔了，否则我不会放弃的”，赵开心打断孙楚河还没有说完的话，她知道他的意思，但是她不喜欢听这种还没有开始就想好结束的话。
“赵开心，你一直都这么乐观的吗”，看着赵开心一脸笃定的表情孙楚河突然就忍不住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这是孙楚河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主动靠近赵开心，赵开心很明显也非常享受这种待遇。
“孙楚河，你养小狗吗？”
“没有啊，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哦，没什么，随便问问”，听到孙楚河的回答，赵开心在心底里窃喜了一下。
铃铃铃……，突然孙楚河办公桌上的电话很不讨喜地响了起来。
“喂，您好……恩好的，我一会就过去，您先不要着急”孙楚河放下电话就开始在桌子上翻找着什么，眉头瞬间也皱到一起。
“怎么啦，发生什么急事了吗？”
“恩，一个学生因为高考的压力现在失踪了，家里现在找不到他很担心，所以就把电话打到学校来了，我是他的班主任，现在得去了解一下情况，所以……”孙楚河有些抱歉地看着赵开心。
“啊，那你赶紧去吧，不用管我，反正我一会就回去了。”
“恩，那好，那你一会儿自己注意安全。”
“恩，我知道”，赵开心快速地从包里掏出一个封面很精致的小本子和笔。
“诺，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我现在还没有手机，不过上了大学估计会用的，所以你先把号码给我吧”，孙楚河看了一下赵开心一副早有准备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孙楚河，你知道吗，我可喜欢你笑的样子了，就和你拿相机的时候一样迷人”，赵开心看着孙楚河傻笑着说。
孙楚河一时有些尴尬，于是赶紧接过她的小本子在上面潇洒地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心里琢磨着难道自己真的老了，现在的女孩子都那么直接，可是他居然一点都不讨厌，反而觉得这样的赵开心既真实又可爱。
孙楚河的字一直都写得很漂亮，很标准的行楷，笔画随意而有力，就连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阿拉伯数字他也可以写得很漂亮，赵开心看着本子上那一串11位数字开始抱怨上帝的不公。
“孙楚河，那我就先走了啊，去了大学我给你打电话”，赵开心指着手里的小本子冲孙楚河调皮地笑着。
“恩，注意安全”，孙楚河站在原地看着转身离去的孙楚河，他不知道那一刻他的眼神里写满了温柔。
“孙楚河”赵开心再一次回过头大声地叫着他的名字。
“怎么……”不等孙楚河的话说完赵开心就快速地跑到孙楚河面前，然后踮起脚尖飞快地在孙楚河的脸上吻了一下，然后扬起她泛红的脸蛋看着孙楚河略带羞涩地说：“孙楚河，记住了，这是我的初吻哦”，然后没等孙楚河回应就一溜烟似的跑出了办公室。
过了很久孙楚河依然傻傻地站在那里没有动，那一瞬间甜蜜的触感还真实地停留在脸上，28年来不是没有人吻过他，可是以前他都觉得那只是情侣间的例行公事，虽然偶尔也会有情感的因素在里面，但是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让他内心澎湃，他确定那种感觉应该是爱情，原来他真的喜欢上那个阳光一般的女孩了，或者是彻底地爱上了，只是他一直不愿意去承认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初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