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医香》野子

11、真相

　　“阿玲，你别生气了……”李世隆倒不傻，自然看得出妻子心中的气没散。

　　“他们是不在意你的性命，跟事情严重不严重没有关系！”姜玲忍不住回击道：“今日若不是连翘坚持到底，我看你早就已经被他们逼着同意去了！那可是我的兄长，我自个都不怕得罪，他们怕什么呀？摆明了就是我大哥许给了他们什么好处，难不成你这都看不出来？”

　　“我……”李世隆有些无语，这一点先前他还真没想，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愿意这般去想。

　　“你什么？你就是一个没原则的，愚孝！”姜氏越说越气，当着孩子的面也没什么好顾忌，径直说道：“明明知道他们没理胡搅蛮缠，却还顾这顾那的抹不开情面，你那么替他们着想，怎么就不替我跟孩子想想呢？”

　　她抱着李芸，眼眶再次红了起来，语气都有些哽咽：“连翘说得没错，你若是死了，他们最多也就是日后少几个钱花没多大影响，可我们呢？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我跟孩子会怎么样？”

　　李世隆的心再次被狠狠的扎了几下，还没来得及吱声，却见女儿幽幽地看着自己说话了。

　　“爹爹要是死了，到时奶奶跟叔伯们定会将责任推到我娘身上，会怪我娘害死了您、会活活逼死我娘，然后再把这咱们家唯一的药堂以及娘亲的陪嫁名正言顺的接过手去，再把我这个孤女踢到舅舅家寄人篱下，最后我……”

　　“连翘，你想太多了，这、这都是不可能的。”李世隆简直觉得毛骨悚然，都不敢再听自个女儿说下去。

　　“怎么是想多了？你摸着良心问问你娘跟你兄弟做不做得出这样的事来！”

　　姜氏虽然也觉得女儿的话成熟通透得不可思议，但此刻也并没去理其他，径直朝李世隆说道：“当着你的面我也不怕说实话，公公的品性那是一等一的，但婆婆心性却大相径庭，你们兄弟四个你跟老四随了公公，大哥跟老三随了婆婆，自打公公过世分家之后，咱们也没少受他们的气，吃那些哑巴亏！”

　　“我不是个爱计较的人，这一点你最清楚不过。以前那些也就算了，顶多就是多贴些钱给他们，听多他们几句闲话，反正也少不了一块肉。可现在他们是在逼着要你的命，这种事情难道还要去忍吗？”

　　姜氏最后也把狠话给撂下了：“我跟你说，这一次你若敢去京城，咱们就和离！”

　　“阿玲，别呀，你放心，这一次我一准听你的哪都不去，绝对不会再改主意！”李世隆听到“和离”二字当下便急了，赶紧着求饶保证。

　　又连忙让李芸帮他说话，好一通才把妻子给哄了过来。

　　如此一来，李世隆好不容易搞定了妻子，自然也不好再去说道女儿先前过火过激的行为，免得再生出麻烦来。

　　而姜氏对于女儿的所作所为欣慰激动更多于疑惑，怕说多了反倒是让孩子日后的性子跟她一样太过能忍吃亏受罪。

　　估计是这次的事情对孩子影响实在太大，是以本就聪明心思通透的孩子一下子爆发出来才这般超越年龄的犀利与敏锐。

　　更为主要的是，她清楚自己的女儿，但凡别人讲理是绝对不可能如此这般，所以也没什么过于担心的地方。

　　搞定了后院，李世隆这才出门去往医堂。事情很多，眼下最主要的是着手给明月山庄那小杜公子准备治疗的药物等等。

　　这回不用李芸提，李世隆自个把孩子给带上了，一则这孩子天资过人，多跟在他身旁学学看看也好，二则心里也怕这孩子再去闹什么事。

　　李芸自是巴不得，去到医堂后一眼便看到她那小四叔。

　　李家老四李世盛，今年不过十岁，前年便开始习医，只不过是从小学徒开始做起，也并没有跟兄长学，而是跟着医堂另一名大夫。

　　这是李老爷子临终前交代的，怕孩子跟着兄长学不好管教，索性让其拜入大徒弟，也就是李世隆的师兄名下学习。

　　李世盛没有李芸那样的天资，不过人还算勤快，老老实实的听师父的话先在医堂当学徒，如今基本的药材之类的却也认得差不多，这般下去将来做一个还算不错的大夫倒是并没多大问题。

　　“连翘，你们家还好吧？”趁着李世隆到后堂去忙了，李兴盛溜到李芸身旁小声询问着，这会还早，医堂刚刚开门，一点也不忙。

　　“你知道奶奶跟大伯三叔他们去我家闹了？”李芸顺手扒了扒柜台上准备要磨的药材，自是听出了小四叔这话中的意思。

　　李世盛扁了扁嘴，有些鄙视地说道：“早上起来时路过厅门口，正好听到大哥三哥他们跟我娘说话。好像你舅派人去找过他们，让他们去劝你爹跟着到京城，说是事成后会给我娘在临江城置个三进的宅子，还给我大哥在在衙门谋份公差，并且保证三哥这次的县试顺利通过！”

　　不知道是年纪差不多，李世盛打小便跟李芸关系不错，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长辈，反倒跟哥哥一般，而且一有空还喜欢跑去粘着李芸玩。

　　“真的？”李芸早就猜到了肯定有猫腻，果然这些人都是无利不起早，拿着别人的命去换自己的荣华。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假话？”李兴盛赶紧追问道：“对了，我二哥同意了吗？你可千万别让他去，你大舅省得费这么大的本钱，估计京城那事肯定不是什么好办的。”

　　李兴盛才十岁都想得到，李家其他成年人怎么可能想不到，说到底还是眼里只有好处没有亲情。

　　“四叔说得真好！”李芸拍了拍李世盛的肩膀，笑着说道：“刚大吵了一顿，大伯嫌我坏事，几次三番还想动手打我来着。我爹这回总算硬气了一把，没有同意。”

　　“那就好，大哥他们太自私了，别搭理就好。”李兴盛也咧嘴笑了起来，明显放心了下来，而后又有些紧张地看着李芸道：“你没挨到打吧？”

　　“放心，没被打到。对了四叔，想吃玉香楼的脆皮烤鸭吗？”李芸知道李兴盛最好这东西，商量道：“你去把刚才跟我说的话再去给我爹说一遍，我请你吃成不成？”

　　李世盛扯了扯李芸的头发，摆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说道：“小丫头，我可是你四叔，少拿哄小孩子的那一套来哄我。”

　　李芸一听这是要没戏，正想另外再加筹码，却听李世盛又开口了。

　　“行了，我知道你是担心你爹心软耳根子软，回头又改了主意顺了我娘他们的意，放心吧，你就算不请我吃烤鸭，这事我也得悄悄告诉二哥才行。”

　　说罢，李世盛让李芸先在这里等着，而后自个去了后堂找兄长。李芸见状心里乐开了花，这一回听到实情，估计父亲再如何也不会动摇改主意了。

　　没多大一会，李世盛便出来了，朝着李芸摆了个搞定的手式，最后却还是忍不住问起了烤鸭的事，反正不吃也是白不吃。

　　李芸哈哈大笑，让李世盛想吃时就去她们家吃饭，到时她娘会提前去买的。

　　回家的路上，李世隆似是有什么话想跟李芸说，可想起这两天女儿简直比个大人还大人，这到嘴的话又有些说不出口了。

　　“爹爹是想跟我说，莫把今日四叔说的事情告诉娘亲？”李芸哪里猜不到父亲的心思，笑笑着问道。

　　“我女儿当真是越来越聪明了……”李世隆嘿嘿一笑，拍了拍女儿的脑袋讨好着说道：“其实爹爹也是怕你娘又不高兴不是？反正你放心便是，爹爹一定不去，好不好？”

　　见女儿不吱声，一副在考虑的模样，李世隆再次补充道：“这不也没功夫去吗，爹爹都已经答应要给明月山庄的小杜公子治病的，这也是条人命可是不能食言的。爹爹保证，日后都听你跟你娘的话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成交！”李芸也不再故意装吊胃口，爽快的应了下来，反正娘亲早就猜得七七八八的，听不听她说倒是无所谓。

　　反正日后好好看着父亲，慢慢帮着改改那太过没原则的性子便是，都二十多年的老习惯了，也不可能说改便改得掉的。

　　接下来的日子勉强太平了些，李芸也忙得很，除了与父母相处享受那份温馨幸福的生活外，其他时间都跑去了空间埋头苦学。

　　李芸并不是一个目光短浅的人，不会因为药田空间里有那么多现成的名贵药财而随意乱用，荒废了真正应该掌握的本事。

　　最好的东西自然还是学到任何人都无法带走的医术本事，毕竟谁都不知道哪一天这神奇的空间是不是就跟莫名来时一般莫名而去。

　　她现在年纪还小，随意拿出大把名贵灵药反倒是件祸事，所以那些宝贝如何用，何时用都得好生把握时机。

　　两天后，明月山庄准时派了马车来接李世隆，李芸这才重新想起那个杜姓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