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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往昔伤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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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萝茜雅看了眼灶台边忙活的两个大人,虽说辈分上都是大人,但身高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从背后看倒像是儿子和父亲,她忍住笑,手一抖,正在削皮的土豆脱手而出。
”啪!“一只手指修长的大手接住了它,”小心点。“土豆在弗罗多手心旋了两圈,他干脆拿过去削了个干净。
”谢谢。“菲萝茜雅的嗓音细若蚊蝇,她不确定他是否听见了。菲萝茜雅尚不习惯自己眼前这张明星脸,弗罗多·巴金斯,或者说伊利亚·伍德,他的五官轮廓和大理石般的肌肤颇有古希腊神袛的中性美,那双清澈无底的眼睛——蓝宝石、勿忘我花瓣、天空,她可以用任何古典的语言去描述它们。
可惜就是这样的人,注定被迫走上一条最靠近邪恶的道路。
洋葱汤的香气溢散开来,墨修和比尔博开始讨论一个月后的生日宴会——魔戒三部曲的序幕,生日宴会后呢?电影里弗罗多离开夏尔的时间可是比小说整整提前了17年。
弗罗多低着头干活,深褐色的卷发垂在白腻的额上,尖尖的耳朵半藏在鬓发中,和精灵耳很像,眼睫毛纤长浓密,扫下了淡淡的阴影,不浓不淡的眉毛生得很秀气。很好,除了身高,符合完美男主的一切标准。
菲萝茜雅有了新的想法,虽说原著电影都没有交代弗罗多的爱情,但夏尔是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少男少女互生情愫很正常,弗罗多也老大不小了,今年33岁,刚刚成年,不知道他有没有……心里的小怪兽嘎嘎奸笑数声,不知道霍比特人谈恋爱是什么样的,小学生早恋即视感?
”闺女?“墨修回身,他吓了一大跳,为什么女儿一脸猪哥相地盯着那小子啊?
弗罗多松了口气,感到手脚发软,即使低着头他也感到对方的眼神不单纯,老天,她还是个外表稚嫩的小女孩啊!
“闺女~”墨修颤颤巍巍地再唤了声。
“我去切土豆!”弗罗多逃难般地抱起筐子奔到他叔叔身边。
“你做了什么?”墨修瞟了弗罗多一眼。
菲萝茜雅眨眨那双遗传自精灵的深绿色眼睛:“好看,所以多看了会儿。”
好看,是指弗罗多那小子么?”你在想什么,一脸——猪哥相?“墨修鼓起勇气道。
猪哥相?她有那么猥琐吗?菲萝茜雅皱起眉头,她想不出应对的措辞,只好道:“你闭嘴。”
墨修闭嘴了。
与此同时,那边的巴金斯叔侄——
“弗罗多,你的脸——”比尔博的眼睛变得深邃,“我的小伙子,这可不行,你不能老这么害羞。”
弗罗多拼命压低声音:“可是她老盯着我,我能怎么办!”
比尔博给他出主意:“盯回去!”
“得了吧。”弗罗多抄过菜刀熟稔地把颗颗土豆切成块。
“你不能输给个小姑娘。“
“哪个傻瓜会在这种事上争输赢。”弗罗多难以理解。
“傻小子,我说的是……”比尔博戛然而止。
墨修施法点燃了灶膛里的柴火,开始煮鸡汤,独自带孩子的男人往往做得一手好饭。
菲萝茜雅见没什么要她帮忙的(实际上是懒),跑去了前门花园亲近亲近大自然,空气中除了花草的芬芳,还有食物的诱人香气,这个点儿家家户户都在做晚饭,傍水镇的方向飘来酒香,绿龙酒馆又将迎来一天中最热闹的夜晚。
弗罗多被比尔博打发出来,他开始理解菲萝茜雅了,有时候,这些大人确实是“有病”。
菲萝茜雅站在一株牡丹前,她穿着一身淡绿的连衣裙,裙摆及膝,露出的小腿洁白如玉,流畅的线条到脚踝处优美地鼓起,脚藏在小布鞋里,那双脚一定和霍比特人很不一样,没有厚厚的粗茧和卷毛,就像少女的手一样柔软。她的头发和鸦翅一样黑,长长地垂下细细的腰际,笔直柔顺,不会像他一样梳头时老卡住,乱糟糟地撕扯下几缕卷毛,疼得龇牙咧嘴。
弗罗多叹了口气,心里嘀咕:牡丹牡丹,牡丹有啥好看的,女孩子就喜欢这种调调!
菲萝茜雅正在看两只蜻蜓□□,场面很具艺术感,它们的头尾组成了一个浪漫的心型。
弗罗多不敢上前搭话,他穷极无聊之下,掏出心爱的烟斗点上,吸了一口,顿觉通体舒畅,靠在门框上吞云吐雾起来,美滋滋地欣赏菲萝茜雅的背影。
在夏尔,霍比特男人抽烟斗的姿态魅力与否是他们吸引女人的要素之一,比如烟圈吐得漂亮不漂亮,比尔博·巴金斯老爷年轻时是很英俊的,也吐得一手好烟圈,加上又是个土豪,自然成了姑娘们的梦中情人,但不知为何终身未婚,欧洲学者有保持单身的传统,也许魔戒世界也是如此。
弗罗多抬头45度,看着那个灰色的烟圈扩散,变淡。
当弗罗多抽完了一管,牡丹上的蜻蜓也在频繁的□□下精疲力竭,它们颤颤巍巍地分开细小的身躯,跌下花瓣,在尘土里挣扎着。
“闺女,弗罗多……”墨修出来喊两个孩子吃饭,身前还系着围裙,一副家庭煮夫道貌岸然的样子。
菲萝茜雅回头粲然一笑,差点闪瞎大小两个男人的眼睛。
“爸爸,这就是所谓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吧。”菲萝茜雅指着半死不活的蜻蜓,意有所指。
墨修苦起脸:”闺女……“
弗罗多联系□□致死的蜻蜓,努力思考”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含义。
”爸爸,有时候我也很好奇,也许在这个世界,还有那个世界,可能存在着我的兄弟姐妹呢。“菲萝茜雅咬了咬手指,嘿嘿一笑,冲进屋内。
墨修感到胃部抽搐:孽债,这都是孽债!
”布莱克先生?“弗罗多捻着烟斗,试探地叫了一声。
墨修摸了摸鼻子:“你抽烟了?”他眼里升起不快。
弗罗多战战兢兢地点点头。
墨修把手搭在他肩头,语重心长:“有女孩在,有风度的男人抽烟要先征得她同意。”他顿了顿,说出关键的下一句,“菲萝茜雅厌恶烟味。”
弗罗多点头如鸡啄米。
饭前要洗手,弗罗多把手浸在水槽里,不自觉地开始走神,菲萝茜雅无声地走到他身边,把脑袋凑到他肩窝那里,嗅了嗅。
“啊!”弗罗多吓了一跳,神情惊慌地滑开半步。
菲萝茜雅说:“好香。”
“什么?”
“你身上好香。”
弗罗多纳闷地嗅了嗅自己:他身上只有淡淡的长底烟草味。
菲萝茜雅嘻嘻地笑起来,又凑到他身上嗅了一口。
弗罗多结结巴巴道:“可是,布,布莱克先生说你讨厌烟味。”
“可是你身上的很好闻。”菲萝茜雅认真地说,碧绿的大眼睛波光流转。
弗罗多内心狂吼:叔叔我完全把持不住啊!!!
躲在门口的墨修默默离开,悲伤逆流成河:想当年,自己也一身迷人的烟草味,但女儿嫌弃他闻起来像十个奥克斯,他痛定思痛,把烟戒了,区别对待不要太明显……
这顿饭在两个老家伙的口水交流和两个小家伙的眼神交流中度过,墨修用法术迅速地收拾好残局,来到会客厅,两个小的搬着小板凳在比尔博前排排坐,听他讲那过去的故事,明明是老掉牙的往事,他可爱的女儿啊,平日一个好脸色也吝于给他,却在两个认识不到一天的家伙前笑得甜蜜蜜。
墨修嫉恨地咬牙,弗罗多·巴金斯,他简直是引狼入室,虽然现在他们差不多高,但女儿迟早会比他高的;虽然那小子活着回来了,但女儿不管选择做妖精还是精灵,注定都活得比他长;虽然那小子西渡了,女儿选择做精灵也可以西渡,但那意味着,当爹的永远也见不到她了……
墨修感觉自己的心都快碎了。
“爸,你没事吧?”菲萝茜雅不耐烦地看着一脸如丧考妣的墨修,“洗碗时呛到啦?”
两个霍比特人嘻嘻笑起来。
墨修深深看了她一眼:“菲萝茜雅,爸爸很爱你,真心话。”
菲萝茜雅“啧”了一声,毫不客气:“你有病!”
弗罗多皱起眉,内心表示赞许,眼神怪怪地看向墨修。
墨修心头冒火:你啥眼神儿?勾引我闺女老子还没找你算账呢!
“我觉得布莱克先生不大喜欢我。”临别时,弗罗多偷偷对菲萝茜雅道。
菲萝茜雅肯定地说:“他嫉妒你长得比他帅。”
弗罗多对这种说法一笑置之。
”比尔博,布莱克先生似乎……“弗罗多没有用”讨厌“这个词汇,程度太重,”他不待见我。“
比尔博推开袋底洞的大门,乐呵呵道:“很正常,任何一个深爱女儿的父亲都会对他周围的适龄小伙儿提高警惕,像猎狗一样。”
弗罗多失笑:“他多虑了,我是个霍比特人。”
比尔博不悦地扫了他一眼:“弗罗多,菲萝茜雅很喜欢你。”
弗罗多的心用力跳了一下,他红着脸转移话题:“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菲萝茜雅和布莱克先生的关系似乎不大好。“他匆匆走进起居室,在黑暗中驾轻就熟地点燃蜡烛。
比尔博在藤椅上坐下,叹息一声:“我的小伙子,你说对了一半,是菲萝茜雅单方面地不待见她的父亲。”
“我正是这个意思,布莱克对他的女儿很好,这毋庸置疑。”弗罗多忙道。
甚至好过头了,透着小心翼翼、讨好的姿态。
比尔博冷哼一声:“弗罗多,虽然我同布莱克曾共患难,但他身上有些东西我也无法容忍,他就像只流连花丛的蜜蜂,风流成性。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招惹精灵!”
弗罗多冲口而出:“是菲萝茜雅的母亲吗?”
“弗罗多,你知道,精灵是世间最美好的种族,其中一条,便是爱情,精灵于爱情的专一胜过天鹅,背叛精灵无异于亲手杀死他们。”比尔博看向年轻的侄子,“布莱克对爱情的轻佻杀死了菲萝茜雅的母亲,可怜的孩子,阿丝特拉去世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婴儿呢。”
“为什么她不能为孩子活下来?”
“我们谁也不知道阿丝特拉那时是怎么想的,瑟兰督伊预言了她的悲惨结局,那傻姑娘还是义无反顾地背叛了幽暗密林里疼惜她的族人,随一个花言巧语的混蛋离去!”比尔博越说越生气,“说实话,有时真想给布莱克那漂亮的脑袋狠狠来个几棍!”
弗罗多想把墨修的脑袋直接打烂。
“阿丝特拉在褐袍巫师瑞达加斯特处生下的孩子,巫师让动物给布莱克送去消息,我敢保证,得知阿丝特拉死讯时那家伙还不知在哪个温柔乡流连呢!”
弗罗多给一口气说话太多的比尔博沏了杯凉茶:“所以说,布莱克一直对菲萝茜雅心怀愧疚。”
“菲萝茜雅唤醒了他身为父亲的那部分良知。”比尔博饮掉大半杯茶,“但这种伤害,永远无法愈合。”
弗罗多啜了一小口茶,润了润干涩的喉咙:“比尔博,还是做个霍比特人好,精灵、人类、妖精,他们看起来强大,也更美丽,但要操心的事远超我们百倍不止,而霍比特人顶多烦恼下一顿吃什么。”
“这可不一定……”比尔博喃喃。
“您说什么?”
“没什么,弗罗多,生日会的事你就别管了,明天起你就带菲萝茜雅在夏尔四处逛逛。”
弗罗多心想本来也没打算管。
菲萝茜雅躺在床上,面带笑容,一个多月后的生日会是弗罗多的成人礼,她是否该表示些什么。霍比特人会喜欢什么东西,食物鲜花?随处可见!巴金斯叔侄是霍比特人里的贵族,品位比大部分人更高雅。
真让精烦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