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翻译][亲世代]Promises Honored》思梦

7、第六章 “我亲自来。”

　　第七天，1981年11月22日
　　黎明之前不久，莱姆斯醒了，邓布利多正在他床边打盹。他眨眨眼，四处看看，惊讶地发现自己置身霍格沃茨——在他自己看来，醒来的地方大概会是圣芒戈。或者里德尔府，不过我们还是不要考虑这种可能性了，月亮脸。
　　随着这念头涌上的还有愧疚。
　　我会在那儿再见小天狼星。他们说他还活着……那就是说他在那儿。莱姆斯吞了口唾沫。
　　“啊！早上好，”老校长愉悦地说，莱姆斯惊得一跳，十分惭愧。
　　“抱歉。我没想把你惊醒的，”他轻声说。
　　“这不是问题，亲爱的孩子。我只是在闭目养神。”
　　那双蓝眼睛里闪烁的光让莱姆斯觉得骨子里透出了轻快，尽管内心沉重，他还是笑出了声，只是笑声随即就被憋在了他嗓子里。他的胸口还在疼，虽然没有预想中那么疼。
　　“你把我带到了霍格沃茨。”
　　“没错，”邓布利多微笑着回答。
　　莱姆斯眨眨眼。“为什么？”
　　“因为如果我按预想中的时间到达现场，你可能不会伤得这么重，”老巫师严肃地说。
　　“你……？”
　　“当然，莱姆斯。我一听说对角巷有个棕色头发、看起来有些落魄的巫师遇袭，就猜是你。所以，我尽快赶来了。”
　　“哦。谢谢。”他没想到这场战斗有这么长——既然邓布利多能赶到霍格沃茨附近可以幻影移形的地方，比如霍格莫德，又及时找到莱姆斯，那他肯定事发后很快就知道了，“你……把他们赶走了？”
　　“哦，没有。”邓布利多的眼神又开始闪烁，“是你自己做到的，莱姆斯。你不需要我帮忙。我做的只是把你带回这里，以及填满了你的流沙咒弄出的洞。傲罗跟我是前后脚赶到的。我相信阿拉斯托·穆迪对你印象很深刻。”
　　想到自己的流沙咒在对角巷大肆破坏，莱姆斯不好意思地笑了。“谢谢。帮我谢谢庞弗雷夫人吧。我的情况本应比现在严重得多的。”
　　“现在叫波皮就好，莱姆斯，”护士长打断了他们；他之前没注意到她就站在一旁，“你知道，你已经不是学生了。还有，不客气。”
　　他又挤出了笑容。“那……谢谢，波皮。”
　　她回以微笑，拍拍他的手。莱姆斯再度看向邓布利多。
　　“他们的目标是我，对不对？”
　　校长深深吸了口气：“是的。我相信正是如此。”

　　他们做完计划——再拿到克劳奇不情不愿的批准——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阿拉斯托明白。
　　即使如此，里德尔府外场面宏大的战斗也本该让他感觉好些的——他们抓住了一个食死徒，还杀死了两个。在其它随便什么日子，这都是不错的收获。甚至称得上丰收了；傲罗们已经几周没有过这样的成绩了，媒体会为此爱死他的。
　　当然，他们突袭之后不可能控制住里德尔府，穆迪也根本没费心去尝试。这么做只会在无意义的战斗里浪费傲罗的性命；老实说，他很惊讶自己一方能打出这样的局面。贝拉·费格和厄尼·乔丹设计了精妙的计划，打了食死徒们个猝不及防，而穆迪本人则在傲罗占据些微上风时狠狠推了一把。战斗前几分钟的伤亡低得惊人——只有艾丽斯·隆巴顿倒下了，厄尼已经带她随从显形了出去，他们是这群傲罗里仅有的重伤员。
　　如果换个日子，他会尝试把这个地方彻底打垮，但就算在轻松得惊人的战斗之后，他也没占领整座房子。食死徒潮水般涌入了南头，不过傲罗们已经成功进入地下室、确认没有敌情（穆迪亲自确认的），对方很快就会被人数压制的。
　　太简单了。太简单了，不像是场战斗。
　　穆迪咆哮出声，维吉妮亚·威尔森惊得一跳。
　　都见鬼去吧。我简直肯定他们早知道我们要来。这是个陷阱，有人出卖了我们。
　　他们找到了另外两名傲罗的尸体，但小天狼星影踪不见。好消息是，詹肯斯的死讯是他们之前就知道的——他是两天前被捕的。但梅多斯只是今天早上没来上班，穆迪认为，鉴于他派去找她的两个人并没在行动开始前回来报到，他们肯定也万无生理。可没有证据证明小天狼星已经死亡。是真的没有，除非阿拉斯托想算上客厅地毯上的新鲜血迹。
　　“他在耍我，”他冲着贝拉低吼，对方出于某种原因坚持要跟来。可能是觉得他要搞点毁天灭地的事情。
　　她显然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他们都见鬼去吧。你是对的。”
　　从还是新兵蛋子那会儿起，这是他第一次感觉这么挫败。
　　“我们出去，”阿拉斯托对其他人厉声道。他手里现有二十二个傲罗，这绝对是可以依靠的力量，但如果事态向他想象的方向发展，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我们有一战之力，”年轻的弗兰克·隆巴顿建议，“战力足够。”
　　“哈！”阿拉斯托发出短促的一声，“足够干什么？我们做到的已经超出正常期待值了，小子——所以我们走，省得出点恶心事。有人想要咱们待在这里，我们不顺他的意。”
　　他右边的什么地方，弗朗辛·霍特惊叫一声，踩中了一个陷阱。
　　“随时保持警惕！”穆迪吼道。这没让他心情变好，他背后有人咕哝了一声。好一点了。
　　“你们听见他说的了，”贝拉命令道，“我们走，小伙子们，姑娘们。”
　　人们开始行动起来，摆出幻影移形用的防御阵型。
　　“要不黑魔头本人就要跑到大门口了！”穆迪大喊，此时他很乐于有人让自己发泄挫败。
　　他的傲罗对他的了解够深，不会在意这话，或是随之而来的咒骂；他们只是目标明确地行动了起来。
　　不到一分钟后，他们都消失了。
　　三十秒之后，伏地魔现身。

　　他大步流星地一进门，就是一个钻心咒，这从不是个好兆头。
　　二十分钟后，被弄醒三次（还是四次？）的小天狼星已经仅剩一线清明，挣扎着想要呼吸，一面还想着他要花多久才能让视线清晰。今天会是他疯癫的日子吗？他之前见过这种事的。魔法将他托举起来，他喊出了声，他的感官和身体都已经被太多的疼痛折磨到了崩溃的临界点。
　　他的背脊重重撞上了椅子，锁链立刻蛇一样缠上了他的四肢，勒得发疼。小天狼星吞回又一声惨叫，他的虚弱和疲惫让这么做变得简单了些。
　　“钻心剜骨！”伏地魔再度嘶嘶道，小天狼星蜷起身子，每根神经末梢都在疼痛中爆炸。幸运的是，黑魔头只让咒语持续了一会儿，当小天狼星的视野终于不再模糊时，那张苍白的脸在微笑。
　　他来的时候怒火冲天，现在倒是很高兴。很棒，他迷迷糊糊地想。他露出扭曲的笑容，只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幽默感能引开伏地魔的注意力。他并不觉得现在有什么好笑的，但伏地魔痛恨被嘲笑，尤其是情绪不稳的时候。
　　“有什么好笑的事吗，布莱克？”黑魔头厉声道。愤怒如波浪般从他身上涌出。如果屋里有食死徒的话，肯定已经开始琢磨夺路而逃的路线了。
　　要么笑，要么哭，小天狼星。
　　他咳嗽着发出一声低哑的轻笑，原因只是他能做到。
　　“有什么东西爬到你裙子上了吗？”小天狼星呼哧带喘地问。
　　“峻刑加身，”下一道咒语来了，仅仅是为了有点变化。小天狼星翻腾了很久，血从嘴角滴下，世界天旋地转，伏地魔才停下了古老的拷打咒。
　　随即黑魔头放低了魔杖，又微笑起来。
　　“实际上，小天狼星，你应该感到焦虑，”伏地魔走向他身边，柔声道，“他们今天打算营救你。你那些傲罗朋友。”
　　这一次，小天狼星无言以对。
　　他们什么？他没想到。他一直都知道，如果自己被捕，不会有人来救。这是客观事实。他一次也没想过傲罗们会尝试把他从伏地魔手里救出去，因为他们从未成功营救过自己人。我们从来都知道伏地魔的杀戮来得太快，救人根本不现实。所有人都知道营救不会来。但话说回来，他也没想到自己能活七天。
　　七小时更接近我的期待值。
　　“没什么可说的？”黑魔头激他。
　　“对你没有，”他声音嘶哑，做好准备迎接更多的疼痛。
　　可伏地魔只是笑了。“戳到心肝了，是不是？他们肯定知道你会屈服，否则不会这么机关算尽地想把波特一家的保密人从我手里抢出来。”
　　尽管控制着自己，小天狼星还是轻颤了一下。
　　“也许只是因为他们是我的朋友，”他不甘示弱。
　　很轻的笑声。
　　“友谊是撑不过这样的经历的，小天狼星，”伏地魔柔声道，伸出长长的手指，把头发从小天狼星眼前拂开。
　　他本能地打了个抖，他的身体不顾一切地想从已经给了他这么多痛苦的手中逃开。这是伏地魔第一次这样说出他的名字，让人毛骨悚然。他控制不住地发抖。但他随即理解了对方的话，愤怒给了他力量。
　　我不会忘记我的朋友们，不管你对我做了什么。畜生。
　　“那你一定从来都没真正在乎过任何人，”小天狼星反唇相讥，“并不令人惊讶。”
　　魔杖猝不及防地指向他的脖颈下端。“骨断筋折。”
　　小天狼星痛叫出声，他锁骨断折，带得胸骨、肩胛骨上也出现了蜘蛛网状的裂纹。他的视野在模糊，他想找到惨叫的力气。
　　“我不指望你能理解，”咒语发挥完效果后，他喘着粗气说。
　　“哦，可是我理解。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你和我。”魔杖挪开了，“你忘记他们之前很久，他们就会忘记你，然后你就会放弃抵抗。”
　　小天狼星皱起眉头，用自己的反抗作为对抗疼痛的燃料。但忍回眼泪是很难的。呼吸简直痛彻心肺。“我不会放弃。”
　　伏地魔只是笑了。“他们都是这么说的，小天狼星。”
　　“我还没有，不是吗？”
　　“钻心剜骨。”

　　第一个月末，1981年12月15日
　　“有什么新消息吗，西弗勒斯？”邓布利多问。他们正站在禁林里，跟世界隔着七重防护。在这样黑暗的日子里，连霍格沃茨也不总是安全的。
　　“黑魔王——伏地魔，”斯内普暴躁地改口，说这个名字时还是有点发抖，“还在继续他拿下阿兹卡班的计划。在我看来，会花些时间，说不定甚至要几个月吧，但他已经打定主意，不攻克监狱誓不罢休。毕竟那里有他几只最宝贝的宠物，他比较愿意让他们在世界上撒欢。”
　　“我知道了，”老巫师说，看来依旧波澜不惊。
　　西弗勒斯咽了口唾沫。“我不……不太清楚你还想知道什么，阿不思。”
　　叫对方的名字还是让他很不自在。他依然对当间谍很不自在。大体来讲，这一切对他都是全新的，他简直不知该如何自处。
　　我救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虽然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他坚定地告诉自己。就算布莱克为此赔了性命，救了她的也是我。
　　“你听到关于小天狼星·布莱克的消息了吗？”邓布利多轻声问，西弗勒斯畏缩了一下。有些时候，对于邓布利多读懂他心思的能力，他的恐惧远远多于对伏地魔。
　　“没有，”他缓缓地说，“我……什么也没听到，这本身就很奇怪。不过，差不多自打被捕，他就是黑魔头的禁脔，这并不寻常。卢修斯知道些什么，但是我问的时候，他直截了当拒绝了我。单纯对敌人命运的好奇只能让我走到这一步了。”
　　“我明白。”
　　西弗勒斯深深吸了口气，脑中疯狂运转。但是——没什么可选的了。他已经选了莉莉，选了邓布利多和凤凰社，没有回头路了。起手无悔。
　　“但是我……我发现了这个。这不是原件——我只能复制它。可能什么意义也没有，但是……”
　　他将那张纸递给邓布利多，看到不折不扣是伏地魔本人的字迹，对方似乎连半分惊讶也没有。
　　上面的日期是1981年11月12日。

　　我抓住他了。那个白痴以为自己能在我手下躲藏。他还以为，当我发现他像个落魄潦倒的放逐者一样躲在那个麻瓜老鼠洞里时，他能决一死战。现在布莱克是我的了。他已经在蛇穴获得了一席之地，那可是荣耀之地。
　　我的私人贵客。
　　他现在充满了力量。十足地叛逆。我去见他时，他甚至敢于嘲笑我。他会是被带到我面前的最大的挑战之一。
　　我期待着让他投降。那会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这会跟对普通人的降服不同，跟那些司空见惯的疼痛、惨叫、崩溃不一样。这会是一种艺术。唯一的遗憾是我的贝拉和她的罗道夫斯被捕了。他们能在他身上做出多么精妙绝伦的杰作呢？他会是对他们技术的何等挑战啊。
　　对付像他这样的人，他们曾是唯一配得上的人选。这件事务必尽善尽美。
　　我亲自来。

　　这些字句让邓布利多都打了个抖。这个事实真不令人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