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灯晚餐（娱乐圈）》丹笙

14、第十四章

　　篮球场上，沈亚非独自打了将近三个小时的篮球，还要注意不能撞到机位，整个人都要累虚脱，导演终于喊咔。
　　他拖着两条腿走到场边坐下休息，眼前出现一瓶水，他看也不看的接过并道谢。
　　“不客气，”那人淡淡地说。
　　沈亚非顿住，仰头瞧去，是林坦。
　　他回过头继续喝水。
　　“我当你不会回来了，”林坦在他身边坐下来，看着不远处，“之前不是消失的挺彻底么。”
　　“没来得及打招呼，我爸妈连夜把我接走了。”
　　“后来你也没跟我们联系。”
　　“嗯。”联系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路不一样了，能聊什么呢。
　　“干嘛学我。”
　　沈亚非莫名看去，林坦扯起嘴角，笑得云淡风轻。他也低头笑了，以前不回答问题只会“嗯”的人开始嘲他。
　　“聊什么呢哥哥们，”王昔闻小跑过来，递上湿毛巾，“大老远就看见你俩在笑。”
　　孙宁跟在后头说：“下一场是你俩的对手戏。”
　　王昔闻抬手看了眼剧本点头：“嗯！是苏溪独自打篮球，李青过来抢地盘，两人发生冲突……这李青有点欠儿啊。”
　　他扫视着剧本，说到最后却是骂自己的角色，大家都笑了。
　　“非哥待会手下留情啊，千万别砸到脸，”王昔闻半开玩笑地双手合十。
　　沈亚非：“……”他想弯个嘴角笑笑，或者也开个玩笑过去，最终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抑制不住的尴尬情绪涌上心头，只得尽力掩饰。
　　“你们都小心点，别太过了，情绪到位就可以了，肢体语言不要太夸张。”孙宁说。
　　他这句是白嘱咐，一开拍，沈亚非就有点心不在焉，篮球砸偏了，擦着王昔闻的脸过去，接着王昔闻上前来揪住他的衣领，两人剑拔弩张，谁也不肯让谁……
　　王昔闻的表演很到位，让走神的沈亚非一时分辨不清他是真恼还是假怒，表情有一瞬的空白。
　　导演喊咔，对这场戏很不满意，但也没说什么，让沈亚非继续去休息，换一场来拍。

　　之前打篮球的确很累，但这不是不认真的理由，他刚刚表现的太明显了，王昔闻第一次拍戏都比他专注。
　　他突然有点后悔接这部剧，早就该离他们俩远远的，他还没有充足的心理准备，大家聚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让他想起过去的事情，那些他曾经不愿意想起的事，像塞进旧箱子里的毛线团，被人突然打开，扯出一片纠缠不清。他不愿承认自己很在意。

　　“你准头还是这么随意，”孙宁说，“刚刚在想什么，大家都看出来你的不认真。”
　　沈亚非无话可说，他在想孙宁现在算是以什么身份跟他说这些话呢，久违了的管教，真是让人起逆反心理啊……
　　他什么也没说，默默喝着水。
　　“你经纪人来了，”孙宁看着他。
　　沈亚非闻言抬头四顾，顾琛正朝他走来。
　　他不自觉地站起来。
　　“我跟导演请了假，晚上一起吃个饭，”其他人在场，顾琛没说太多，说完朝孙宁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琛哥，”孙宁忽然开口，“上次聊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
　　没料到他还会问，顾琛有点意外，看了眼沈亚非，他笑了一下说：“我觉得挺好的，你们老搭档能合作，是件好事。”
　　“那亚非帮我写歌吧，”语气随意地像说帮他递一瓶水。
　　沈亚非只能顺着台阶下，这毕竟对他没什么坏处：“我试试吧，不知道还能不能写出来。”
　　“看好你，”孙宁鼓励道。

　　路上顾琛跟他交代晚上饭局的事，是刘茜的经纪人主动相邀，前两天刘茜也杀青了，正好她的经纪人也在接触一档顾琛之前关注过的真人秀。
　　顾琛没说太多，沈亚非隐约明白这顿饭的意思，面无表情地盯着窗外的车流，没有说话。

　　两人进了包间，刘茜和经纪人李淳已经在等了，顾琛对两位女士表示歉意，路况实在太堵了，李淳知道沈亚非是从片场过来的，对此表示并不介意。
　　刘茜目前在上升期，已经有一些像样的作品，但沈亚非昔日人气也在，在拍的剧杀青后，身上就有两部剧待播，目测会小火。两边谁也不占谁便宜，两位经纪人一拍即合，由李淳去安排，真人秀能争取双人就双人上，单人就让沈亚非上，他现在需要曝光率，当然作为交换条件，刘茜要出演孙宁MV的女主角，这个由顾琛去周旋。

　　路上，沈亚非坐在后座，身体陷入宽敞的沙发里，依旧一言不发。
　　“你看着我做什么，”顾琛瞄了眼后视镜，开口道。
　　“你早就安排好了，我答不答应都不重要，是不是？”沈亚非本不想理他，但听他问，还是忍不住张口。
　　表面上看是今晚的事，实际上还有孙宁那件事，顾琛扯扯嘴角，大方承认：“是啊，你乖乖听话就好。”
　　“你把我当什么？”
　　顾琛握了握方向盘：“还能是什么？你别把问题搞复杂。”
　　“我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
　　“会爬床的朋友？”顾琛的声音变得冷峻。
　　沈亚非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不知是他语气里的嘲弄带来的屈辱感，还是自己羞耻心作祟，总之这句话给了他心头狠狠一击。
　　跟了他这么久，连朋友都不是，还要被他看不起。
　　认清这个事实，沈亚非抹了把脸，自嘲地笑笑，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缓解尴尬气氛：“我这不是讨好老板么。”
　　“早就跟你说过吧，咱俩一条船上的，搞这些没意义，”顾琛却认真道，“我跟于坤不是一路人。”
　　“怎么又扯上他了，”他失笑，他是真的不理解顾琛的脑回路，一边叫他不要再理旧东家，一边又总是跟他的旧东家的人牵扯。
　　顾琛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