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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宁意安豁然开朗,她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会对母亲那样的漠然,甚至专宠秦姨娘来生生地气死了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母亲与皇后是好姐妹,可是,皇后看她的眼神,却是充满了仇恨的。
“采意,你恨朕吗?”皇帝脸色有些苍白,可是眼睛却亮晶晶的:“可以说,是朕毁掉了你母亲一生的幸福。”
一切答案就此揭开,宁意安有些震惊地看着皇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他,却一丝丝都恨不起来。
眼前的这个身穿龙袍的男人,无论他在朝上是怎样的威风凛凛,可是,在爱人的面前,却是卑微的,可怜的,就算他想放弃全天下,也得不到自己所爱的人。宁意安不由地在想,如果,如果当初她的母亲爱的不是那个不信她的男人,又会如何?爱情是一把伤人的刃,你一旦将它交到别人的手里,从此人生便早已经身不由己。
宁意安摇了摇头:“不,我不恨你。”
皇帝苦笑道:“就算你不恨朕,你的母亲,当年也是恨朕的。”
宁意安咬着牙想了想,不忍心让他再受内心的煎熬,安慰地说:“我想,母亲是个善良的人,她也不会恨你的,这件事情,原也不怪你,而是我父亲,他对自己的妻子一点信任都没有给,是他不好。”
“这件事在朕的心里压了很多年,直到后来,看到你离开宁府,将你母亲留给你的所有嫁妆都捐了出来,朕终于想通了。”皇帝笑着摸了摸宁意安的头:“采意,你是个好孩子,你的身上流着你娘的血,你就和她一样,善良独立,懂得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一直在做着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宁意安静静地听着他的表扬,不知道这番话是在夸自己,还是在夸安定。
皇帝看着那幅画,看着上面的女子依旧是如花般的容颜,而自己,岁月的流逝已经让他看上去苍老了很多,故事里的那个热血少年,如今已然是个垂暮的老人。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画上的人儿,从她的眉眼,一直滑落到她精致的锁骨,像是在作最后的告别。然后,才有些依依不舍地将它卷了起来。
“采意,朕将这幅画送给你,你带回去吧。”皇帝的嘴角带着一丝微笑,也有着只有宁意安才看得懂的苦涩:“她从来都没有属于过朕。”
最后的那句话,让宁意安的心微微地有些疼,她接过话幅,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几日,朕的身子不太好,但是还是隐约听到有对你不好的传言。说是你和宇文昊――”皇帝话锋一转,倒是让宁意安有些回不过神来,一听到宇文昊的名字,她连忙直起了脊背:“皇上,这件事根本就是讹传,采意那日在宫宴外,根本没有和宇文昊有任何不清不楚的接触,如果您不信,大可以将他叫来与我对质。”
皇帝见她如此激动的模样,摆了摆手:“采意,朕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想问一问,如果你真属意于宇文昊,我觉得那孩子也算是个忠诚讲理的人,我会替你们做主的。”
“不、千万不要。”宁意安连忙叫停:“我和宇文昊的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采意对他早已经没有了感情,不想再回头,也不想造成不必要的误会,所以这件事情,还请皇上您明鉴。”
皇帝本来以为宁意安定是和宇文昊旧情复燃的,只是受到了旬力的阻碍,没有想到,他才一开口说到为她做主,她却像是看到了瘟疫一般避之不及,这倒是让皇帝有几分意外,同时,也觉得宁意安是个能够拿得起放得下的好姑娘。
“如果有一天,你来告诉朕,你爱上了一个男子,无论他是谁,也无论你们之间有怎样不容于世俗的阻碍,采意,请一定要告诉朕,朕来替你们做主。”
宁意安听到这样的承诺,心里十分感动,这句话,比任何的封赏都要珍贵得多。
人生短短一世,皇帝或者是在弥补自己从前的遗憾,也或者是在用这样一句话,来告诉自己,要勇敢地去爱,遇到了自己心爱的人,就不要犹豫,无论怎样的阻碍,都无法挡住真爱的来临。
出了养心殿,宁意安的心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酸酸涩涩的,又有几分感动,没有想到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温情起来,竟然是这样的打动人心。
烟雨迎了上来,连忙接过她手中的画轴:“小姐,皇上叫你进去聊什么聊这么久?我都急死了。”
宁意安还在想刚刚的事情,从阴暗的殿内走出来,外面的阳光正好,暖暖地洒在身上,说不出来的舒服。
“没什么,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宁意安心里柔柔的,对烟雨说。
栖凤殿。
这里是皇后的寝宫,虽然是冬日里,却依旧是小桥流水的温雅景致,那些耐寒的花儿种了满满的一院子。
皇后坐在大厅的主位上,旁边坐着长安公主,而厅里厚实的长绒地毯上,跪着来复命的小太监。
“他们真的说了这些?”皇后手里捧着的茶杯微微地有些发抖。
“是的,奴才在窗外听得真真切切的,皇帝一直说的都是安定郡主的往事。”
皇后愣了好半天,这才挥手示意让小太监回去,然后缓缓地坐了下来,将手里的茶碗轻轻地放在桌子上。
“母后,你怎么了?”长安公主手里正剥着一只桔子,剥好了递到皇后的面前,可是,她却没有心思来接,只是转过脸来看着李长安,欲说还休。
李长安看穿了她的心思,将桔子放在一旁,起身上前去拉住了皇后的手:“母后,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她的心事,已经埋藏了十几年了,如果再不说出来,她几乎都要被自己给逼疯了。
皇后定定地看着李长安,喃喃地开口道:“我怀疑――怀疑这个宁采意是皇帝的女儿。”
“什么?”李长安不敢置信:“她怎么可能是父皇的女儿,我的妹妹?母后,您一定是弄错了。”
皇后摇了摇头,神色有些茫然:“我的这些猜测不是毫无根据的,皇上的心里,一直只爱着一个女人,那便是宁采意的母亲安定郡主,当年,她曾经是我的好姐妹,我自然比别人清楚,皇帝对她死缠烂打,就算是安定郡主嫁了人,他还假借我的名义,邀约安定郡主到宫里来与他幽会。”
李长安不敢置信地看着皇后:“父皇他可是皇帝啊,难道想要一个女人竟然还需要如此的大费周章吗?”
“因为那个时候,安定郡主已经嫁给了宁丞相,可是,尽管如此,皇上对她仍然不死心,竟然还借了我的名义偷偷地将安定郡主给约进宫来,结果,被我发现了,我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宁丞相。”皇后一想到这里,心里就像被针扎过的一般疼:“长安,你了解那种感受吗?你爱的男人却深深地爱着你的好朋友,那样的嫉妒与痛苦真的让人无法承受。”
那个时候,她与皇帝也才新婚,可是,皇帝对她,却完全没有新婚夫妇应该有的甜蜜,都是因为安定郡主。
李长安看着皇后有眼睛里有着怨毒与痕苦的光芒,不由地上前去一把抱住她的身子:“母后,我当然了解这种感受,因为,我和您正承受着同样的痛苦,我真心喜欢的那个男子,被安定郡主的女儿宁采意夺走了。”
“竟然有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皇后拉着李长安,看着她流下了几颗委屈的泪:“告诉母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喜欢的人,名字叫慕容恪,曾经是我的琴师,可是,当我向他告白的时候,他却绝然地拒绝了我。”李长安忿忿不平地道:“后来,在前几日的宫宴上,我才知道,他喜欢的人,竟然是宁采意,我与采意相识已久,她也见过慕容恪,知道他正是我心仪之人,却一个了都没有和我提过。”
皇后听李长安这样一说,冷冷地笑着:“真不亏是安定的女儿,果真是得了她娘亲的真传,勾引别人丈夫的手段都如出一辙。”
“母后,儿臣真的很不甘心。”李长安拉着皇后的衣角:“父皇又如此的喜欢她,真不懂,凭什么她就可以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别人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的东西?”
皇后又何尝会甘心,她心里越发地怀疑起宁意安的真实身份来,皇帝如此厚爱于她,又认她做了义女,只怕,她是皇帝游荡在外的亲骨肉倒是真的,如果这样的话,那些有朝一日身世大白,她这个皇后的脸,要往哪里放?
“来人啊――”皇后越想心中越是不快,拉着李长安的手,便起了身:“给我将淮安郡主拦下来,带到凤仪宫来,本宫有话要和她说。”
“母后,您想要做什么?”李长安不明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