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十年》未文亚

2、桀骜怒斥上司的讥讽

　　林素七匆匆忙忙收拾了一些宣传资料，恨不得马上在公司里消失，经过刚才的情景，她心里明白自己在公司以及黄世仁心中的分量，她若想走，黄世仁自然不会留。
　　可是，工作也快五年了，自己频繁的跳槽，每次都各有一系列的理由和说辞，但是，从她自身度量，真的没有一点个人原因吗？她还算是职场新人吗，纵然是雏鸟也有长大的一天，她林素七难道真不打算鞭策着自己向着展翅的雄鹰奋进吗？
　　她曾幻想有一天猎头主动来挖她，她也想着自己工资的后缀上再多出一个零来，她甚至计划两年内能买得起车子，交得了房子首付，这样才不枉费牺牲了青春所换来的代价，可她现在真的一无所有，甚至包括她二十八岁的记事本上那苍白的感情经历，就连妖魅娘炮三哲子都用这般眼光看她，她还真得要全新的去认识自己了。
　　林素七随三哲子打车匆忙赶到玉玺大厦，一路上堵着气根本不去搭理三哲子，三哲子看着林素七一脸的得意劲儿，他喜欢幸灾乐祸地去嘲笑失利的同事，“别把嘴撅得跟唐老鸭似的，本来长得就已经损了公司的形象，再摆出一副臭脸来，我都不好意思站在你边上。”
　　林素七懒得理他，她进了电梯，不等三哲子进来，忙把电梯的门关上，害得三哲子差点没挤着脚。
　　电梯在七楼停下，出口左侧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大大的装饰牌“洛莎服饰有限公司”。这是一家在服装界略有名气的公司，要做产品项目推广和品牌形象的提升，林素七是本案的责任策划师，对公司已经有了极为详细的了解，其品牌的后台强硬，隶属于国家500强企业的温莎集团，如果这单拿下，很有可能拿到全年的推广合同，更进一步设想，广告推广一旦给公司带来持久的利润，那么也将有机会参与温莎集团的其他合作项目。黄世仁还真有这胃口，所以才选择放长线钓大鱼。
　　林素七在前台的指引下进了会客室旁的一间侯等室，经过会议室时，她不经意间透着门缝向内瞥了一眼，里面已经坐满了人，看来不只是他们一家公司参与进来，其中一家公司正在对着投影仪就方案做详细讲解。这次并不是正式的招标，自然没有按照预定的时间进行，不过他们毕竟还是来迟了。
　　接待人员给林素七倒了杯水递给她，并提醒说道，因为赶时间，会议比预期早开始20分钟，经前期抽签，下一家公司就是他们。林素七只得签了字，默默地坐下来等待。她的心开始咚咚地跳跃起来，三哲子被她这么一戏弄，直到现在还没爬上来，而当下她手里只有自己的方案，如果轮到她，非要按照黄世仁的安排，还真不知如何是好。韩文的方案她也看过，虽有综合考虑全面，但是没有新意，对于这家公司来讲过于平淡，缺乏独到的创意，显然不是其他公司的对手。
　　正思忖着，便听到有工作人员过来喊他们公司的名字，林素七的内心开始萌生出焦灼的不确定感，看来只能豁出去了，如果这个被否定，她可能还会有机会争取到另一个方案得以展示的机会。
　　她扫了一眼通往电梯口的走廊处，仍旧不见三哲子踪影，眼看就轮到他们登场展示了，林素七只能手持着那份被领导否决的方案，鼓足勇气进入会议室。
　　“润之华传媒有限公司，下面有你们来做展示。”甲方的工作人员将林素七的U盘拿去，链接在投影仪上。
　　这次，林素七只能是赶鸭子上架了，尽管一再试图做出主讲人的阵势为自己打气，可心底依旧百般玄乎，没有底气，她深呼吸，看来只有拼上一把了，她口才不怎么好，在紧张的时候甚至会做出结结巴巴的丑态，莫非真的是三哲子想让她出丑，不行，自己千万不能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丢人，她要振作起来，这是她自己的方案，每一个环节她都了如指掌，想来阐述起来不会有什么障碍，林素七沉住气，移动鼠标，慢条斯理地由主题思想展开叙述。
　　这时，门咚的一声被推开，三哲子走了进来，他诧异地看着投影仪上的画面，用他惯有的谄媚劲儿对在场的所有人说道：“真是不好意思，你们也知道我们润之华一向注重品牌形象，出于对贵公司的尊重呢，我就是在楼下卫生间补了个妆，没想到迟了，我想有备而来的人肯定要整甲缮兵，我们俩带来了两份不同的方案，我手上这个应该是贵公司最想要的。”
　　“暂且别打断她，麻烦你把另一份交给我的助理，请继续，林小姐。”说话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语气中带着斩钉截铁的果断。
　　三哲子像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他心里开始埋怨林素七自作主张，甚至不负责的工作态度，这显然是抢了他的风头。
　　林素七自知没有回旋的余地，只能顺势继续讲下去。将方案介绍完毕，甲方并没有给出任何评价，至于带来的另一个方案就没再有机会呈现，他们也只好抱着未知的结果不快而归。
　　三哲子自然不会放过林素七，回到公司，他立刻将此事告诉黄世仁，办公室里又一次响起了如雷般的咆哮声。
　　黄世仁似乎习惯了向员工释放某种愤怒，喜欢跟人争吵，这是一股驾轻就熟的力量，持续地激发肾上腺激素的分泌，从而无法自控，从心理学上讲，这是一种变态的情绪释放，由于长期受人压迫，积郁成疾，衍生成躁狂症，就像是气球，鼓足了气，难免会炸的粉碎。
　　“行呀，林素七，居然不遵从上级的安排，走的时候已经叮嘱了你多少遍，你的那个方案根本就见不了光，你知不知道你捅了多大的篓子，你们俩各有分工，你倒好，说话结结巴巴的，还把客服的活儿给拦了，你有多大能耐，把这事儿搞黄了你能付得了责任吗，也甭说了，我看已经黄了。还有，听说你要辞职，我说你是不是要蓄意报复呀。”
　　林素七十分委屈，她的心里瞬间有一股愤怒的洪流逆流而上，说不出来的滋味，只想流泪，但是，她说服自己忍着，她做不了圣斗士，没有勇气反驳，她也担不起这十几万，甚至几十万的风险。她只能选择投降，决定放弃。
　　“我会把离职信送过来。”林素七不能再忍受黄世仁的辱骂，转身离开。
　　“你这是要摆脱责任，捅了篓子就想离开，什么素质。”
　　“我素质怎么了，我是有辞职的打算，但这并不能说明我没有认真工作，况且结果还没出来，你就对着我嚷嚷，是你固步自封思想老套，不懂的欣赏。再说，你了解当时的情况吗，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批斗我，我没有拍马屁的本事，不能把方的说成圆的，你不是电脑程序，输入什么就确定什么，我告诉你黄世仁，我们是合作关系，我付出劳动就应该有相应的回报，但我没有把尊严卖给你，你总有一天会为自己的尖酸刻薄付出代价的。”再好驯服的马，被惹急了也会脱缰狂啸。
　　“反了天了，竟敢顶撞上司，林素七你信不信，只要不离开这个城市，我让你在这行儿混不下去。”黄世仁没想到林素七会发那么大的火，这丫头平时乖巧听话，一项对上司听之任之，看来自己真是激怒了她，可是，黄世仁老奸巨猾，他哪肯反思自己，为了维系自己作为上司那点尊严，他开始威胁林素七。
　　“随便你怎么着，我受够你了，今天就离开，不用再见。”林素七冷笑了一声，与此同时，她想到鲁迅先生那句话，“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在职场打拼，也得有这股桀骜不驯的劲儿才行，万万不能让小人骑在自己的脖子上撒尿。她心里不由地觉得好笑，不过还是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步伐坚定的走出办公室。
　　黄世仁气势汹汹的架势正来劲儿，林素七这一撤，反而更加激怒了他，他顺手抽出一个文件夹砸向林素七，林素七一闪脱开，狠狠地砸在了阮三哲身上，阮三哲矫情地“啊”了一声，向林素七投以愤恨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