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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此生不相负,执手至终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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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金蝉鸣,屋内香软酥。
嫣红床幔下,一对璧人相拥而卧,描金双喜字在喜床正东面高挂,泪烛摇曳,映的一室暧昧。
执欢疲惫地睁开了眸子,只觉得身上有些黏腻,微微蹙眉,发现腰腹之上还有一条光溜溜的手臂横躺。忽地想到什么,嘴角又勾了起来。
身边的人,正是执欢一心想要嫁的郎君——江沛春。
她转过头看着他熟睡的面容,满心欢喜。
江陆两家是为世家好友,自小执欢便与江沛春玩在一起,早已萌生了嫁给他的想法。她及笄不久,江家便上门提亲,陆家为了多留执欢些日子,以执欢年岁还小拖延了两年。执欢以为江沛春因此会心有芥蒂,不再上门提亲。为此执欢担忧了些日子,直至江沛春许下非卿不娶的诺言,她才稍稍放下心来。
江沛春少年得志,他貌赛潘安,优雅胜卫玠,文采越潘岳,说他是神仙堆里出来的都不为过,而且他也是大晋王朝最年轻的一位尚书级别的官员。京都金陵城中多少闺中少女都梦想着嫁给他,而他却偏偏等了执欢两年,也因此博得了金陵城第一痴情才子的美名。
这执欢刚过十七,便再次上门提亲,顺利娶了她。
新婚刚过半月,执欢还些许不习惯,若非每每醒来看到他,只觉得这是梦。
“娘子,为夫好看吗?”耳边响起他醇厚的声音,执欢这才发现他已经醒了。
执欢心中一热,有些羞涩的点点头,又往他怀里蹭了蹭。
江沛春低声而笑,又将怀中温软搂紧了一些,他就是喜欢这样矜持而羞涩的她,温和地道:“刑部事务繁多,这些日子回来的有些迟,以后若没事便早早回来陪娘子,可好?”
埋在他胸膛的执欢闷闷地点头,新婚头三天,江沛春休了假陪着她,归宁回来后,他便忙的不见了踪影,每次回来都已是夜半三更。他一回来,便搂着她翻云覆雨,直至双双疲惫才罢休。
虽说执欢心中有些不满,但听到他诚心解释,也便释然了,他身为刑部尚书,事情怕只多不少,官场上事务已如此繁忙,归家后若还听得她抱怨,岂不是负累?总归她也做不来那小器的行为。
“方才回来,听墨兰说我娘又为难你了?”
埋头的执欢蹙了蹙眉,心中暗骂墨兰多嘴,抬起头扯出一丝笑来,“老夫人没有为难我,别听丫鬟扯嘴皮子。老夫人只不过是问我这肚子有没有什么动静,老人家也只是心急想抱孙子罢了,没什么的。”
江沛春忽然笑了出来,颇有些无奈:“你这才嫁过来半月,有动静也得一个月后啊。”
执欢脸一红,轻轻地说:“我也说急不来,再努力努力会早日怀上的。”嫁与良人,为其生儿育女,然后相夫教子,便是执欢一生所求。
江沛春修长的手指拂过执欢额边,将她脸颊上的发丝别到了耳后,低沉地说:“既然答应了努力,那么我们……”说着便低下了头,一个吻落在了她的额角,“再努力努力吧。”
执欢心下一紧,前半夜已折腾的疲惫不堪,这后半夜莫不是……心中有些抵触。
正值此时,房门外传来两声叩门声,声音极有规律。
江沛春的动作顿住了,眸中闪过一丝不悦,却还是从执欢身上爬了起来,阴沉地说:“怕是刑部有事,我先出去一趟,方才也累着你了,先睡吧。”
执欢心里一松,却又是一紧。他这样忙碌,真叫人担忧。
江沛春自顾自的穿衣,把配饰别在腰间,又看了眼埋在被窝中的执欢,目中闪过一丝精光,似有不舍,又觉无奈,轻声道:“多睡一会儿,晚些起来无妨,我娘那里我着人说一声。”
执欢满心柔软的点头。
江沛春走后,执欢大舒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在他面前端的好一副贤惠的样子,此时却没了形象的瘫在了床上。
回想起新婚之夜,江沛春的誓言,执欢脸又微微红了起来。
那时,他掀开她的红盖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笑容如沐春风,执起她的手,将她圈在怀中,他说:“此生不相负,执手至终老。”
她靠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回应他:“郎骑竹马来,妾心亦相思。愿君记妾心,此情长相守。”
江府中的执欢还在勾画着和江沛春美满幸福的未来,而那厢,江沛春却踏了另一个温柔乡。
金陵城中,谁人不知江府江沛春是一个风流才子,一副好皮相之下更有一颗五颜六色的心。那些个闺中少女们爱慕他、仰慕他,甚至想着嫁入江府,即便做妾也心甘情愿。却不想江沛春只倾心一人,那人说不上多么倾国倾城,却也是金陵城中少有的美人,而且还是贤妻良母型的美人,诸多未嫁少女们又羡慕又嫉妒恨这个贤妻良母,却也莫可奈何。
只要江才子不动花心思,她们只能偷偷抹泪,抱怨良缘未至。
可是,那让江才子动了花心思的女人,却不将江尚书的夫人放在眼里。夜半三更派人去江府把江沛春给请了出来。
春风一度,是金陵城中最有名的花楼妓院。
江沛春匆匆离开江府,便直奔了这里。
“春郎,你也忒坏了些,这些时日是不是抱着你那貌美的夫人夜夜腻在温柔乡中?”妖娆的腰肢一扭一扭的往江沛春身上拱,口中还咄咄逼人:“只怕都把魅娘抛在脑后了吧?”
江沛春一手搂着魅娘,看着这个狐狸一样的女子,勾唇笑了笑:“若说美貌,只怕金陵城中再也找不出一个比你更美貌的人了。”
他身下这个女人,正是好友曲安阳介绍给他的,春风一度的新晋花魁,魅娘。
在他大婚前两个月,曲安阳带他来春风一度,对他说来了个新妓女,原本他一颗花心收了收的,毕竟要与陆家姑娘执欢结为连理,再风流总不能在这个时候乱来。奈何,见了这个魅娘一面之后,便再也放不下了。
花了大价钱买了魅娘初夜,又高价包了魅娘的场子。至此后,夜夜笙歌、日日销魂,都因那花魁魅娘。
魅娘瞋了一眼江沛春,手抵着他的胸膛,不满道:“大半个月不来,未曾想过我?”
“怎么不想?日日夜夜都在想你。”江沛春眸子阴暗闪过,压下身子掠夺了魅娘的唇。
他成亲这半个月,确实收敛了许多,平日里夜夜晚归确实是因为刑部有事,今日原本从刑部离开,便要来春风一度,但一想起家中娇妻,还是回了家。
陆执欢是他的青梅,两人从小便一起玩耍,十几岁的时候便许了她诺言。
而他最喜欢执欢那不造作的娇羞和矜持。执欢终归是大家闺秀,窑子里的姑娘再美再好都抵不过家妻好,但执欢有些过于死板,功夫远不如花楼的姑娘,所以……
“春郎可在池子里玩耍过?”
江沛春蹙眉,心中早已忍不住,却还是耐着性子问:“池子里如何使得?”
“这屋子隔壁,有个大浴池,不如我们去池子尝尝鲜?”
江沛春忽然眸子闪过一丝光,嘴角勾了起来,紧紧搂住魅娘,带着她去了隔壁。
二人在池子里玩起了后浪推前浪。
“以后有什么好点子,尽管说,本尚书必然满足你。”
魅娘哼哼唧唧的说:“春郎愿允满足我正室之位吗?”
江沛春动作一顿,言语阴冷:“不该你肖想的东西,别妄想。”他还没打算娶个妓女回去,更没有抛弃执欢的想法。
虽他爱玩野花,最喜欢的还是家花,那朵娇花虽不甚开放,却是他从小到大唯一一个心坎儿里的人儿,他就喜欢执欢围着他转,喜欢执欢心里只有他一人,他喜欢被她崇拜着、爱慕着、仰望着,更喜欢她顺从他,爱他,事事都以他为先。
魅娘有些不开心,心里却又有别的打算,江尚书这大婚不过半个月,便又来她这里,想来他家里的那位只不过是个摆设,为了脸面为了江府而娶的“贤妻良母”,而他最爱的还是她。
只是,这身份太低才让他为难罢了。
只要她努力抓住他的心,她不怕春郎会放弃她。即便做不了他的正室,以后做个平妻也行。
魅娘美美的这样想着,根本不知道江沛春只是将她当个玩物,想要什么时候丢弃,便丢弃了,根本不值得他多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