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曙》七言小女子

6、第六章

　　“嗯，就这样站着，别动。”
　　布诺斯格今天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阳光金灿灿的，澄澈的湖水像掉进了一个光球，光芒耀眼。
　　光身后是整片白桦林，黑白斑驳，像是在鼓舞喝彩。
　　光是今天的主角，她脚踩着柔软的草地，至今都有点不敢相信。
　　“温奇叔叔送给妈妈的礼物真漂亮。”安妮羡慕的说着，小小的孩子总是容易被华丽闪亮的东西夺去目光。
　　“你妈妈穿上，才漂亮。”
　　那套婚纱很适合她，抹胸纱裙，层叠繁复，洁白无暇，细碎的珍珠钻石点缀其间，阳光之下光泽动人。妆容使她脸上带了少有的色彩，一头白发被盘成最优雅的样式，顶着披纱，戴上花冠，如同落入凡间的天使。
　　温奇拿出了所有的颜料，只为了完成这一幅她最喜欢的画。
　　“你知道吗，我现在都不敢相信，我真的能穿上婚纱。”光的呼吸平稳的调伏，不知为何，她觉得今天的状态特别好。
　　“只要你想，我就能办到。”温奇笑着回答她，手里忙碌。
　　“这几天我一直在做一个不太好的梦，梦里你不在，很黑的房间，有几个看不清脸的人，旁边有一扇窗，窗外电闪雷鸣。”
　　温奇的手突然停住，他定定的看着她沐浴在阳光下，纤尘不染。
　　“然后呢？”他沉沉的问。
　　光向他投以微笑，“然后你来了，我就不害怕了。”
　　温奇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然后继续他手中的画。
　　“我现在才发现，每次有你在的时候，我总是特别安心。或许是我快死了，才有这么多感觉吧。”
　　温奇笑不作答，他的画还差那么一点。
　　“我很喜欢布诺斯格这个地方，没有污染，不像A市，那么忙碌，一点偷闲的时间都没有。”她今天像是想一吐多年不快，趁着阳光正好，“如果可以，我真是希望永远在布诺斯格这个地方待下去。”
　　她感觉暖洋洋的，有点漂浮，她看见温奇完成了那张画，一步步的朝她走来。
　　一阵风吹来，带起她婚纱飘扬，洁白的纱裙像是化为悠悠然的白云，软绵絮长。她终于支撑不住倒下，跌进一直都为她准备好的怀抱。
　　“其实，即使想起了，我愿意记起的，也只是第一次见到的布诺斯格，天蓝草绿，一切都是那么美。”
　　她半阖的眼中，温奇的画呈现给她最美的光景，闪烁，深刻。
　　那一滴热泪是她最后的知觉，她抬手想替他擦去，却无力的垂下，如释重负的她告诉了温奇最后一件事。
　　“温奇，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我这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