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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二十章 星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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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9年7月
西班牙
清晨的海面平静怡人,融融旭日中,一艘巨大的西班牙海军战舰驶入瓦伦西亚城的西班牙海军军港,港口几辆马车已经准备好。
金日,弘融,弘昶负手而立。
帕尔玛公爵大步走下夹板,张开双臂,“金,我亲爱的朋友,这次又麻烦你。”
金日笑盈盈的,“殿下,您客气了,我们立刻出发吧。”
公爵点点头,“好。”挽过夫人,和金日,弘融坐上同一辆马车。
弘昶看到后面的那个人,一翻白眼,“又是你。”
何塞也一翻白眼,“不错,洛里留守两西西里了,所以这次又是倒霉的我。”
弘昶咕哝,“为什么老要和你碰面。”翻身上马。
何塞也咕哝的翻身上马,“我也不想看到你们奥诺家的人。”
公爵的亲卫队十来人护着马车,从瓦伦西亚城军港绕城而过,向马德里奔驰而去。
一骑尾随着马车队,远远的落在后面。
马车内,公爵笑问,“金,这次就你们兄弟三个?”到不是不信任他们的能力,只是好奇。
金日耸肩,“殿下不是说人知道得越少越好?”
公爵叹口气,“王兄病重,这次恐怕真的会离我而去了,全西班牙人都知道,我是王位第一继承人,但是反对我继承王位的人也有,而且巴奔堡家族(原国王卡洛斯二世的家族,曾引发过长达近十年的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绝灭后,他的支远旁系和耶稣会的人也有所图谋,我不能不谨慎一点。”
弘融点头,“非常时期,殿下这样做是对的。”却和金日互看一眼,这算什么,比起大清康熙年间血雨腥风的九子夺位,这位国王的位置来得简直太轻松了,不过就是小小的遇过几次刺而已嘛。
弘昶纵马过来,敲敲窗贼眉鼠眼的,“大哥,四哥跟来了。”
金日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别又乱搞状况。”
弘昶双腮鼓出两粒小红枣,“他以前把我打得那么惨过,我不过讨回本钱而已。”
弘融看着他,“你别太过分,你不仅本钱,连利息都早收回来了,而且还有赚的。”这个弟弟越来越无耻了。
弘昶做个鬼脸,“一样是弟弟,干嘛这么偏心。”头缩回去不见了。
公爵夫人奇道,“你们在说什么?”
金日叹口气,“不过是说我四弟在后面跟着。”
公爵和夫人喜道,“烙的丈夫也来了,那烙是不是也来了?”
金日弘融同时沉默了一下。
弘融开口,“我四弟妹还没从大清国没回来,只有四弟一个人来了。”
公爵夫人遗憾的,“烙还没有回来啊,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真想念她。”她对幽默活泼的烙喜欢极了。
公爵探出头在队伍里找了半天人,“没看见啊。”
金日奶娃脸苦笑一下,“后面那个小黑点就是。不用管他,再远他也会跟上来的。”
公爵和夫人也不以为异,烙的丈夫性格本来就古怪,不喜欢和人打交道,烙不在,他只远跟着也很正常。
何塞看看那个黑点,傲慢的,“那个人是在跟踪我们吗?”
弘昶也傲慢的看着他,“你想多了,不是跟踪你们,是跟踪我们,我,大哥,和三哥。”
何塞脸一阵乱抽,“那还不是一样。”
弘昶圆溜溜的眼睁得大大的,“当然不一样,我们是他的家人,你们不是。”纵马骑到前面去了。
何塞看着他嚣张的背影,竭力忍住想打人的冲动,有什么不一样,还不是都跟在后面。
夜晚红红的篝火两三簇,缥缈、悠远的笛音从远处高高的山岗上传来,呜呜咽咽悲戚孤寂,如泣如诉,在月色星光之下,悠悠扬扬显得格外苍凉。
公爵夫人静静的听着,不知不觉的滑下两行眼泪,“好悲凉的笛音,是在思恋烙吧,烙这么爱她丈夫,为什么会离开那么久还不回来?”
奥诺家的三个男人,又一次突然的集体大沉默。
公爵和何塞悄悄互看一眼,他们也觉得哪里不对,但都聪明的不开口。
突然笛音哑然而止。
金日三人先后站起,将几辆马车迅速赶到一起围成小圈,将公爵和夫人护到马车后面。
弘昶道,“喂,有人来了,快准备一下啊。”
何塞翻个白眼,正要开口,一阵密集的枪声传来,有三四个人中枪倒下,公爵的亲卫队在马车后面隐蔽起来,不住还击,。
顷刻,三十来个蒙面人骑马将公爵的马车队围在中间,快速无声,马蹄上都套着厚厚的绒套,绝对不是普通的强盗土匪。
何塞暗暗咒骂,这一带没有掩护,他们是秘密赶路,带的是最亲信的护卫,不过十来个人,连制服徽章都没有张示,八成是出了内奸。
突然弘昶大声惨叫,“哎哟,中了一枪。”
金日和弘昶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其余的人见他叫得凄惨,却满脸的兴高采烈,大惑不解。
弘昶耸耸肩,“反正是迟早的事。”
金日翻下白眼,伸出手点向公爵夫人的睡穴,公爵夫人瞬间倒在公爵怀里昏睡过去。
公爵诧异的看着他,他相信金,但是为什么?
银白的月光下,一个幽灵般的身影,以快得匪夷所思的速度飞掠而来,飘忽而过,落地。那三十几个□□蒙面人,几乎在同一剎那,全部都从同一水平的地方断成两截,包括手中拿着的枪,还有身下骑着的马。
蒙面人没有发出任何哀号,连马匹也没有斯鸣,只有一阵噗呲乒砰嘭咚的尸体裂毙,枪具掉落,马匹扑地的声响。
之后,月夜下的空地上,满地是恐怖的尸首血肉。除了篝火的火星偶尔噼叭的爆裂声以外,四周一片死寂。
除了奥诺家的男人,每一张脸,每一双眼,每一副表情都是骇异的,震惊的,无法置信的,甚至有的人连呼吸都忘了。
公爵暗自感谢金日,幸好夫人昏睡过去了,不然……
一个东方少年在月光中一动不动的站着,宛如西班牙传说中的魔童,眨眼就清晰的出现了。
夜风吹拂着他额前可爱的刘海和后脑勺的小尾巴,简单精致的白衬衣,微露精瘦结实的胸膛,直马裤和半长的靴子,宽宽的细银绣深色腰带间,插着一只精致的银笛。
瘦削欣长的身躯,标准的奥诺家招牌娃娃脸,五官憨稚,清秀脸蛋幼嫩纯真,表情淡默寡然,透着冷漠和孤僻。
明明看第一眼应该是很稚嫩的,多看几眼又觉得很成熟。
一双清亮的大眼看着弘昶,眼神冷峻。
弘昶嬉皮笑脸的,随手乱指了一个受伤坐在地上的人,“我刚才是说那个人中了一枪,吓我一跳。”
冷冷的大眼烁了他一下,收回目光,越过那些乱七八糟的“物体”,看向远处。
弘昶可怜兮兮的,“要是被人发现了,又要追杀我们,万一真的中枪了……”被小小的力道轻轰出去,止住他卑鄙万分的聒噪。
目光又收回来,面无表情的看着“物体”。
弘融清清嗓子,“殿下,请移步,我们要处理一下。”
众人看向奥诺家的人,还要处理什么?
公爵无异议的抱着依然昏睡的夫人走出“圈子”,他信任金,信任奥诺家族,他们不是他的臣民,而是朋友。
其余的人也跟着走到远处的山岗上。他们不明所以,但确实不愿站在那堆恶心恐怖的“物体”中间。
金日三人将马车和马匹有条不紊的赶出,站好。
只见少年飘上半空,双臂向下直击一下,那个“圈子”莫名其妙轰鸣着突然塌方下去,而后,声影飞速旋绕一圈,塌方下去的地方,莫名其妙的又被填平了,上面所有的“物体”都不见了,“圈子”周围的地形地貌却发生了改变。
上,上帝啊!
那个少年飞得远远的站住,好象刚才的一切都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的样子,只负手静静的仰起头,看着夜色苍穹,似被璀璨的星河摄住了他的心魂。
银河灿烂,漫天星斗,每一颗闪烁着的星星,都像烙烙笑着时的眼睛,调皮的,狡猾的,温柔的,深情的……
老半天,公爵道,“何塞,还是连夜赶路吧,明天白天在小镇上休息一天,以后也夜晚赶路,白天休息。”
何塞结巴道,“是,是,殿下。”众人收拾物什,在夜色下向前疾驰而去。
弘昶从他身边驰过,得意的扬扬眉毛。
何塞再无傲气,敬佩的,“烙的丈夫真的是很厉害,不过为什么一开始他不出手。”这么久了,他其时并没有忘记那个女孩,只是公爵一再告诫他千万不要沉迷进去,因为奥诺家的人对伴侣是绝对忠诚的,他永远都没有机会。
他曾经看不起烙的丈夫,觉得他不过是一个孤僻少年而已,现在完全改观,他根本比不上他半点。不,恐怕在烙的心里,连比这个字都不配用上。
弘昶看看他,“因为开始,我们没人受伤。”
何塞强忍住又想打人的冲动,虚心请教,“我们不是已经倒了三四个人了吗?”
弘昶也强忍住又想打人的冲动,怎么这么笨啊,怎么他不是说了嘛,“我们”只包括大哥三哥和他自己嘛,牺牲一下让他开个窍吧。
身子突然向旁边一歪,倒下马去,眼看就要被飞驰的马蹄践踏而死,一个幽灵闪过,他又完整的被提回马上坐好。“这回懂了吧?”
何塞吃惊的张大嘴,“你的意思是,只有你们奥诺家的人受到伤害,他才会出手。”
弘昶一脸怜悯的看向他,才明白,笨蛋!
马车内金日和弘融沉默不语,自从烙烙走后,弘昱除了到商行做事,就和以前无异了,沉默寡言,武功惊人的激进,远胜阿玛当年,已经到了恐怖骇人的地步,为的也是不能忘记那时没有能力保护留下烙烙吧。
这次弘昱跟他们出来,也是因为烙烙曾经要他发誓,要保护家人,他就这么跟出来保护了。
金日更有心事,只有他知道烙烙为什么一直都还没回来。
文天豪的话他一直瞒在心里,“暝烙深爱四阿哥,尽管她努力的寻找各种方法想要回来,但从三百年后回来,不仅困难而且都很危险,甚至可能丢掉性命……”
小魔女,你一定要活着,我们都在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