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上贼车》笙字烧香

9、第 9 迈

　　老板不在，对面的同事小张探出脑袋，看了眼我，又看了眼他自己的电脑屏幕，不仅唏嘘：“同人不同命啊。”真是够了，这一上午办公室五十来号人无不在拿吴蔷薇的报道调侃我，也难怪，网上铺天盖地的，想不看都难，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吴蔷薇。我拾起点菜单走到每个同事面前吆喝：“点餐了，中午吃什么？”

　　众人络绎的报起菜名：“我要什锦豆腐外加油焖青菜。”“辣子鸡丁，干煸花菜。”……

　　调侃归调侃，没有人会当真的。也许起初会引起轩然大波，可是这种贵族子弟的花边新闻比娱乐圈的还叫人望尘莫及，普通老百姓不会吃饱了撑的真正去在意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热闹，这热乎劲一过，便无人提及。

　　只是我每天累的不成人形的下了班还要再乘地铁去于少爷府上学习，这就有点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百富美晋级课程，开玩笑，想我陈铁天赋异禀，打小最忌讳的东西就是学习。这种临阵磨枪和现学现卖的玩法，就好比开光这种能把一条两位数的手珠瞬间升值到上万元的形式主义工序一个道理，根本没有发生质变，说一千道一万都是虚的，飞上枝头的土鸡还是土鸡。

　　摇头晃脑的跟舞蹈大师跳几个形体动作，赶鸭子上架似的爬上马背溜几圈，拿腔学调的跟红酒大师品酒，应接不暇的听艺术家侃着伦勃朗·莱茵、卡拉瓦乔和贝尼尼，鹦鹉学舌的跟英国佬反复着几句口语，这就可以做到脱胎换骨了？为啥我只觉得我那一腔本就不太年轻的老血更加枯老了。

　　我忽然愣住，我会忽然感觉很疲惫，很悲伤。梦想，这个东西，我貌似曾有过。信不信由你，我等碌碌无为的幼齿陈铁，曾在某年某月某天的时候梦想过要当个厨师，可有人说当厨师没出息，读书不好的笨蛋才会学那个。

　　我记不得促使我打消这个念头的根源，总之，我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此时此刻我学了个乖，别在年华消逝青春不再的时候见鬼似的提到梦想这个词儿，这个极富煽动性，洗脑年少无知的血液为之沸腾、燃到愿意去献出生命的东西，挺悲哀的。

　　这一点就以罗管家为例，做什么不好偏去干伺候人的活，虽然在人前吆五喝六的看着威风，可这职业说到底也是于家人的下人，罗管家年纪轻轻血气方刚，又细心干练，这种人在哪行做事都不会误人子弟。难道他就没个梦想么，难道他就天生梦想着当管家。

　　日子在这样忙忙碌碌中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星期五，我请好了假，本着说走就走的心情来一场澳洲两小时游，早上八点多就来于府打卡，哪料罗管家通知计划有变，周五去不了，必须改周六去。

　　说来也巧了，于夫人是西班牙人，敢情西班牙人忌讳星期五，在于夫人看来，见儿媳这么重要的事情选了这么不吉利的日子，简直是大逆不道，简直是于少爷故意跟她过不去。这老外迷信起来真不是中国子民能比得了。

　　“那能怎么办，周六就周六吧。”我是无所谓，可老妈那边连相亲的时间地点都跟对方定妥了。实在不行，让冬燕替我去也未尝不可，虽然冬燕是比我年轻两岁，也该有个男朋友了。缘分这东西很难说的，万一她真和我的相亲对象看对眼了，我这个当姐姐的也算做了件善事。

　　“虽说不适合问这些，但是，你明天有很重要的私事？”

　　“嗯，要去相亲。”“于少爷呢？不在吗？”

　　“你有你的私事，他也有他的私事啊。”

　　哟~看来是有情况啊，于酉君出去幽会了。女人的八卦神经天生发达，我也不例外，像于酉君这种身份，花边恋情一定多到爆，他需要吴蔷薇这样一颗烟雾弹来做他私生活的挡箭牌。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好奇又不敢问，形婚，通常指的都是同志基佬们欲盖弥彰的套路，难不成，于大少喜欢男人？我瞬间脑补了上万字的狗血bl小黄文。一定是这样，不然于酉君为啥要如此大费周章的找人来跟他形婚呢？

　　罗管家每天都很忙，要为于少爷鞍前马后，包括明天的澳洲之行的准备工作都是他一手在办，送夫人的礼物也是他以吴蔷薇的名义挑选的，女佣在打点，是一件中式的大红旗袍，非常艳丽。

　　我也有礼物，罗管家送了我一柄太妃扇，据说西班牙女人喜欢这玩意，佩戴上它会提升夫人对我的好感度，他嘱咐我：“夫人这关最为关键，你明天要好好表现。”

　　我寻思了一会儿问他：“那如果夫人不喜欢我，不认我这儿媳妇，这算违约么？要赔违约金？”

　　“你又在打自己的小算盘？”

　　被他发现了。我确实在盘算夫人这关对我能构成什么直接影响。

　　“如果不要你违约金，你就插科打诨？所以你做事一直这种态度？”

　　我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看他忙里忙外的，我又帮不上忙，便起身告辞：“罗管家，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明天再来。”

　　“今天的课你还没上呢。”

　　“今天、还要上课吗？”

　　“当然。艺术老师已经在书房等你了，吴蔷薇同学。”

　　我怎么觉得我真的把自己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