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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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方妈妈洗完衣服就看见儿子盘腿坐在地上，对着一张小小的卡片发呆。而白皙的脸上似乎还泛着可疑的绯红。晾完了衣服回来经过他身边时，儿子似乎和右手杠上了，正使劲儿的搓着手。
“小飞，这是怎么了？手痒吗？”方妈妈有些担心。
方飞正努力的想把那股邪恶的记忆从自己脑袋里赶出去，一听这话，赶忙把“犯罪爪子”藏到了身后，有些慌乱的连连摇头。
“没有、没有！”
“真的没有？那你藏什么藏？快起来吧，地上凉，这地毯用了十几年，都薄成一张纸了！”方妈妈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意儿子过来。
“妈，你别老担心我。我都二十二了！是个男人了！”方飞有些脸热。收起手里的卡片、不，说是卡片，那其实是今早拿报纸时，在花盆边上看见的一个证件。
证件硬硬的，比身份证要小上一圈，上面的信息却很齐全。
四行标准的宋体写着：N市液化石油气公司；康健；男；编号：NID01011。信息右上角附着一张一寸免冠照片。照片是彩的，上面的人更是阳光的没话说。在楼梯间还没看清，这男人长着一张和他那副身材很相称的脸。浓眉大眼，鼻梁高高的。
啧！不去当兵简直太可惜了！
“儿子、工作怎么样了？落实了吗？”方妈妈取过绣了一半的十字绣，看了方飞一眼。手里的针娴熟的动了起来。
“嗯，落实了。我实习的那家公司想继续聘用我，离家也近，我就答应了。”
“那还好！我听你李阿姨说，现在能被实习公司留用的学生实在不多。他们家待遇要是好的话，咱就继续干。踏实一点总没错的。”方妈妈明显松了一口气。
方飞嗯了一声，自己本身对这份半文员半销售的工作也很满意。跟着经理做些内勤就好，自己还能赚点外快。何况，能遇上这么好说话的上司，方飞很知足。
“儿子，你都看那张卡片这么久了，那是什么呀？”瞧这脸色红的，不会是女孩子送的东西吧？
方飞心里一突，迟疑的将工作证交到方妈妈手里，脸有些热“这是前几天碰到的一个送气的师傅，他送气的时候不小心蹭了我一下，怕我受伤，留在咱家门口的。”
“蹭哪儿了？有没有事？”方妈妈放下手里的活儿，眼底有些急。
“妈，没事儿！我这不是好好的嘛！都说没事儿了那师傅非要送这个来，这下还得麻烦他下次来取。”方飞心底总觉得，吃亏的明明是那个男人，自己被蹭了一下还好，他可是被摸了第三条腿——
方妈妈脸上不太好看，“他留这个联系方式算他有心，要是把我儿子蹭出好歹，我非骂他不可！哼，长得倒是很周正，就是不像好人的样子。小飞，下次再看见他，把这个还给他，让他走路小心点。”
“呵呵、呵呵。好的！”方飞无力的接过老妈手里的工作证。暗自替送气男摸了一把冷汗。
“我去做饭，这楼上啊昨天刚搬来一户，一到下班的点，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整的碰碰碰的，吵死了！得早点吃饭，等会儿出去跳广场舞，就可以不用遭楼上的罪了。”
方妈妈把十字绣收到电视橱柜里。起身走向厨房。
“妈，是男的女的啊？我上去说说吧，总躲着也不是办法！别等会儿把你的偏头痛再激起来。”方飞走到门口，回身问道。
“男的吧，成，你去说说！不过要早点回来，遇上不好说话的，也不要和他废太多话~现在的外来工越来越不像话了！你可得小心点，我等你吃饭！”
方飞点点头，开了门走了出去。老妈这排外的情绪还真是没法儿改了。
吃亏？
康健可不这么想，这两天他一直在找住的地方，来到这个城市不久，之前住的地方房租也到期了。那里没有网也没有空调，虽然自己的薪水很低。可他不想亏待自己。小窝还是要好好制备的。
遇上方飞的那天，他回去就搜集了这一片小区招租的广告。也许是他人品好，竟然让他找到这间房子。在应龙湖小区湖边，五楼，一室一厅，采光好，有网有空调。虽然——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了！
可尼玛，这房子在那个男孩儿家楼上啊！！！
“草啊！今晚要睡地板吗？”
康健爬起来拍了拍屁股，厚重的工作服上落满了灰尘。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泡面锅。随便放在角落里，取过大锤继续夯起来。
这是第三天了！还差一点儿，这该死的隔板就能被竖起来了！
没错！康健想在这三十平都不到的房子里偷偷隔出一间小厨房。要不是怕房东知道冲上来杀他，他也不至于自己一个人到下班儿这个点猫在屋里做了！
这坑爹的隔板！坑爹的玩儿意儿！
康健今年二十七了，用老家话说，就是一个奔三的糙汉子了！也不咸不淡的谈过几个对象，莫名其妙的相了几回亲，可他一点儿心动的感觉都没有！
不是嫌爸妈介绍的姑娘太土，就是埋汰人家太多事儿。管这个管那个，还要房要车要存款！康健不服，有房有钱有存款，我他妈还找你这样的？
这不，气不过，康健就收拾包袱自己出来打工了！
来这片儿送气已经有几天了，碰见那个男孩儿是康健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那天，其实扛着煤气罐上楼的时候，康健就发现人家了。
那个男孩手里拿着大红的证书，一边走一边乐。大大的眼睛弯成了香蕉，牛仔裤搭格子毛衣，很阳光，也很清新。康健当时就在想，这孩子是刚毕业吧？真好！
羡慕啊，可是却不失落！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谁让你当初没好好上学的！而且有人在就能活。认真工作就是了呗。
康健就这么跟着人家，连自己比平时放慢了多少速度都不知道！
直到上了楼，直到看清了那人肆意飞扬的笑脸，康健才猛然发现，即使扛着那么沉重的煤气罐儿也没感觉到的闷，来的那么突然。
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康健脚下没停，楼道没多长，也不可能一直跟在人家身后。所以康健终究还是要跨过去。经过男孩儿的身边。
然后便是路过，不见。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