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劫》姑妄听之X

7、落天的决定

　　“狙如？是千年前大闹神界的狙如？”苍演不解。这少女气质如兰，圣洁清纯，修为深不可测，与千年前的那只畜生的气息简直判若两样。
　　“不，她是太古异兽，狙如一族的始祖。”落天道。
　　“大哥，我这次和老六启了太极图卜卦，卦象是……”他想了想，迟疑道，“大凶，死卦。”
　　落天微颔首，淡淡嗯了一声，沉默一会才问：“紫泱已经动身去魔界了？”
　　“去了。”现在神魔局面十分紧张，苍演实在不明白落天这个时候让紫泱去魔界有什么意图。毕竟紫泱曾是魔界皇子，修得是神魔同体，身份十分特殊，又加上紫泱这人喜怒无常，将他放回魔界，这关系神魔对峙的画面就十分微妙了。
　　落天想了一会，才开口，语气有几份凝重：“这次神魔两界免不了再次大战。我担心老四，老四和老三战斗力是神界中最强的。现在老三渡劫中，老四也即将渡劫，结果难料。我若同化，势必会惊动一些沉睡中的魔，这一场大战神界处于弱势。”
　　“大哥，你要同化？”苍演大惊失色。
　　现在魔界未有大动作不过是忌惮着神界七神王，可是现在神界战斗力最强的火神王历劫未归，神界再失无上神王，魔界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怕连妖界和灵界都要来抢一杯羹了。到时神界当真是四面楚歌，八方受敌了。
　　落天微叹一声：“此劫因我而起，只能由我而终。”
　　“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苍演道，“我们兄弟几人多少劫难没经过？这场浩劫，只要大哥你发出神王令，众神齐心，相信一定会平安化解的。大哥你修行亿万岁月，怎么能这么轻易放弃？”
　　落天微微一笑，一派风清云淡：“宇宙万物，有始必有终，没有恒古不变，即使是宇宙也不例外。你怎么越活得久执念倒越深了，心性还不如从前。”
　　“若是真的无欲无求，没有了执念，哪还有神魔妖鬼？也不可能有修行之说。大哥你已参透宇宙奥义，洞悉万物，掌管自然。抛弃执念，宇宙间，也只有大哥你才能做到。”苍演讪笑，他知这事已成定局，不可能再改变了。他们修神至今，也不知活了多少岁月。修行之路异常艰难，凶险莫测，若不是得落天扶持，只怕早灰飞烟灭。只是想到从此再也见不到这人，即使苍演心性坚定，也难免悲恸。说话的口气竟带了几分任性。
　　漆黑如镜的地面，星点密集，星光闪烁，星罗棋布的点点光芒遵循着各自的运行轨道缓慢运行。这个阵法，是他花费无数岁月，呕心沥血而成的……落天俯瞰脚这一片如同缩小版的宇宙星空图，淡漠的眸内漾起一抹柔和。“不，我也是有执念的。”他轻轻地说。
　　这样的落天是苍演从来没有见过的，他突然心中一动，蓦然想起久远以前，落天说过的一句话，他说：“有生之年，愿以我命，再换宇宙恒古。”那时，这个聚灵阵没有现在这样的规模形状，还只是初具雏形。当时，落天说这话时，看着茫茫太空万千星云，眼中似也曾是这样的神色。
　　“这场浩劫一过，只怕宇宙灵气更加稀少，再难恢复元气。劫引劫，因果循环，已经不止是神界大劫的问题了。这聚灵阵开启，宇宙至少要数万年才能完全恢复元气。这期间你们不止要守住神界，还有下界苍生。恶念从生，祸乱四起，死气过盛，只会加重恶性循环，令宇宙元气恢复缓慢。”
　　苍演摸了摸鼻子，干笑道：“这个任务还真不是一般的艰巨啊。我……我只怕做不来啊。”
　　“同化，就是与宇宙化为一体，意志会熔进万千世界中，自然会净化宇宙间飘荡的死气恶念。这是一个慢长的过程，在我意志完全熔入苍生消失之前，你也不用担心下界太过混乱。最重要的是魔界。紫泱去魔界是开启十绝阵，你通知无殇周天，让无殇封死神界所有通往外界的通道，开启双绝。”
　　当初落天在神界及魔界各设下十绝阵，两阵同时开启时，阵法间有一个种微妙的联系，无论哪一面受到攻击，都是双阵齐攻，战斗值是双倍成长的，这是一个绝妙阵中阵。只是这样一来--
　　“大哥，你这时开启阵法，不是连紫泱也回不了神界了？”
　　落天淡淡道：“紫泱魔障深植，执念过重，野性难驯。将他留在魔界，也省了你一番心思。”
　　得，果然是大哥的风格。一切安排，干净利落，井井有条，面面俱到。苍演一时无言。
　　落天淡淡瞥了他一眼，语气悠然，似带了几分调侃：“这后面的事也不多，只要把你这散漫的性子收收，会做不来？”
　　“听着，好像在交待遗言一样。”苍演闷闷地说，“我只是心中有些不舒服，也没说做不了。再说了，你不是都安排好了吗？”
　　“怎么听着是在抱怨我，你什么时候把周天那一套脾气也学来了,嗯？”落天脸上带了几分笑意，想起刚遇到苍演时，这小子还真是皮厚无赖，坑蒙拐骗撒娇耍赖，无所不用其极，死粘着要跟他修行。现在想来，竟有几分怀念。
　　“说到老六，这次他怕要又是一场好哭了。要是老三还在，大哥你就别想了，他那个脾气会让你如意才怪，你就看着他火烧神界吧。”苍演勉强笑说。
　　他想，他也许明白了他大哥的执念了。可是，要让他做到不悲不喜，放弃心中的感情，即使再让他修炼个亿万年，他也做不到。
　　在等待狙如归来的那段时间，落天闲来无事便去整理自己的后殿，那里算是他的仓库。里面放了他闲时炼置的一些小玩意儿，神器丹药之类的。还有许多玉简，内记载了修炼功法或者阵法炼丹心决之类的。落天从来不是个喜欢藏私的人，这后殿是单独辟出出的一个空间，漂荡在宇宙间，有缘人都可进入。只是他的后殿是一个固定的入口罢了。殿里东西种类繁多，五花八门太过繁杂，他本无事索性将那些东西分明别类整理好，又重新加入自己的感悟在一些玉简里。念及几个兄弟跟他时日颇久，几番出生入死，他无所留，干脆将这座异空间交与苍演掌管，命他在自己同化之后再开殿门，让他们自行去挑自已感兴趣的东西。当然，对于几个兄弟的性情他还是十分了解，为了避免麻烦特地命令苍演不可将他同化之事泄露出去。苍演只能苦着脸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