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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许媛
四月初的清晨,天气尚有些阴冷,晨曦透过窗帘照进室内。
楚天慢条斯理的套上衬衣,一颗一颗系上扣子。
穿衣于他而言,永远是件优雅的事,不过昨天确实有点过了,待到最后一颗扣子系上后,他才有些恍然,走到床尾一把掀开被子。
一米五宽的床上,那条被子下,除了一双裸露的双腿,一滩红印格外明显。
他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半天没有说话。
“许媛,我会对你负责”
这是临走前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许媛躺在床上许久未动,听到关门声才缓缓挣开眼,她清楚的知道他什么时候清醒,什么时候离开,甚至连那句话都清清楚楚的印在脑子里,可是她,并不需要。
卷着被子,尽量把自己缩成一个团。
隔天清晨,同样的时间段里,西郊墓区前,许媛静静跪在一座碑前。
手指轻轻擦拭照片上的灰尘,那人还是笑的这么和煦,如五月里的阳光。
“我该怎么办”
她笑,眼泪却随之飘落。
在柯木离去的三个月后,她和楚天上了床。
第二章事件
仿佛那天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许媛不应该接那个电话,真的不应该。
自从柯木去世后,C市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可终没有走开。
她记得那天傍晚,楚天打来电话,有个紧急宴会,他却没有女伴。
其实一切都已经昭然若揭,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女伴?她却傻乎乎的信了。
衣柜里,一件晚礼服静静地挂着,还是当初柯木送给她的。
玲珑耳坠配着素净的礼服,她把头发盘起,模糊在镜子里好像看见那时他对自己说的话,他说“我想陪你到老”
即使柯木病情最严重的时候喊着你滚,她也只记得那句“陪你到老”
人一生,总有一老,我只想与你在一起。
许媛不知道礼服有不能穿第二次之说,实际上那件晚礼服,也没几个人见过,而恰恰,其中就有楚天。
她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和他人游刃有余的交谈,忽然想起那次好像就有楚天,怪不得见面的时候看着她的衣服皱了下眉头。
她心想,没有下一次了,再也没有。
许媛的世界,一直被柯木保护的很好,作为小平民,她不在他们的世界里,现在也是时候回去了。
洗手间里听见外面的谈论,女人,总是管不住一张嘴。
而她,竟然是被谈论的对象。
“喂,你没看见嘛,跟着楚少的女人是柯木的妻子”
“柯木?柯木是谁?”
“你竟然不知道柯少,嗳嗳,就是前不久刚刚死的那个喽”
每次听到别人提起这件事,许媛都不由自主地会心疼,好像有什么东西粘着心脏,把它生拉硬扯。
待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却发现她们话题已经改变,却还是少不了她。
“前妻!人家离了呗,谁会傻得把自己下辈子赔进去”
“怪不得现在跟着楚少”
不知道她们惊讶的表情是什么样,有些人明明是在被戳破的前提下也会理直气壮,许媛真的没有办法陪着她们再耗下去了。
甚至连招呼都没打的,孤自回了家。
她们不懂,不是自己要离婚,而是柯木,他临走前还是选择了这条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保护了她。
那之后的事是许媛始料未及的。
进家还没换下衣服就被楚天赶上,“你今天为什么还要穿这件衣服”
他好像很生气,许媛想了想刚打算解释,他却又问“你为什么不管我自己回了家”
为什么要管他?她头有些疼,分不清里面的缘由,还是说给他听“她们说坏话,我不想听”
“说我的坏话你不想听,还是他?”
她看着他的眼,不明白楚天到底想要问什么,而且这在她看来根本没有差啊。
楚天却受不了她这种眼神,每次都是这样,惹得自己染起了火,却一副无辜,和自己无关的神态。
再也控制不住,吻了她。
一年前,他就吻过她,那时她还是柯木的女朋友。
只记得那一晚他喝醉了酒,恰巧柯木有事托他把她送到家。
他还记得那种香甜,把她吓哭了,却还不让她走,抓着她的手问道,“我的好,还是柯木的好”
那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打脸,却没有扇醒。
手下的礼服越来越碍事,没怎么用力就已在手中脱落。
她不停捶打,慢慢使不上劲来,眼泪早已浸染头发,只能小声哽噎“求你,求你”
总像有个困兽被自己放了出来,几乎已经没有了退路,楚天一手掐着她的脸,“求我什么,想要吗”
一发不可收拾。
所有的事情都已脱离了掌控。
第三章柯母
隔了没几天,许媛接到柯母的电话。
柯母很不喜欢她,和柯木交往之初她就知道这个事实。当初提到离婚,柯母甚至找上门来也不顾她还在睡觉,照着她的脸扇了几个耳光,“你是巴不得我家儿子死,赶紧另找他人吧”
她不怨她,一点儿都不怨,可心底却还是很委屈,去了医院见到柯木只说自己晚上没睡好。
其实哪儿能看不出来,也不知道后来柯木说了什么,柯母依然不喜欢她,却没有再发作,甚至平静的接受两人离婚。
看到柯母阴着一张脸,许媛直觉得不好。
果然,只听她问“你和楚天那孩子是怎么回事”
心里不由的“咯噔”一下,她低头看着面前的清茶。
“没什么事,只是柯木的朋友罢了,我们之间又怎么....”话还没说完,就被柯母迎头拍一巴掌,“你哄我!”
她平静的抬头看她。
柯母在哭,很伤心的哭“我不用你哄我”,她抹了一下眼睛,却止不住眼泪。
“我不需要你哄我,许媛,我从来就不喜欢你,从来!但是我儿子他喜欢啊”
好像回到了那个时候他们的相处,他喜欢她,却不说出来,一个月后才表白,他把她的手放在心脏处,“我好喜欢你呢,许媛,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原来他这么喜欢自己啊,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她也忍不住哭,被柯母的手抹开“你不准哭,你不准给我哭,你去找楚天去,你们在一起啊”,她简直在吼。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眼泪依然没有停止。
“你放屁,楚天都告诉我了,你和他上了床,你们..”,好像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不再开口,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许媛惊讶的看着她,眼泪生生从眼眶中砸了出来“妈,你说什么”
捂住嘴哭泣,撕心裂肺的疼传遍全身,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没有跟着柯木离开。
女人不似男人,她们喜欢分享八卦,喜欢分享感情,也喜欢分享悲伤。
许媛在柯木生前没有和柯母处好关系,没想到死后可以冰释前嫌。
柯母说,你走吧,我不想他去了也怨我,你还有更好的生活要去过,以后不要再见我。
如果,这也算是冰释前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