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就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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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余也言的大学生活到目前为止，只有一个字：“呆”。
每天不是往返于宿舍食堂之间，就是在去图书馆的路上。反正像个老僧一样，清书简活。
冠冕堂皇的说，多多少少因为当初志愿的不如意，所以一整个假期都闷在家里拼命看书。现在的状态，也多多少少是这个硝烟散尽的假期的延伸。
低头走在荒无一人的图书馆楼道里，还想着上次没来得及借出的书能不能找到，全没注意的与一人擦身而过。
恍惚间只觉得有些面熟。
“余也言！”
听到有人叫，余也言迅速抬头，却愣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人，呀呀，“喻之恒？”
那人笑眯眯的，“哎呀呀，余也言，好巧啊！”眉间却是一片坦然之色，毫不见惊。
“听说你失踪了，我还不信，没想到几次三番的同学聚会果真都不见人影，你去哪了？”眨眼，好奇。
余也言似乎还没从这种震惊中缓过来，下意识的就要解释一番。
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忽然，又本能的觉得这么说，似乎左右，都有那么点交浅言深的意思，于是张了张嘴，只说道：“手机换号了。”
这话倒是也不假，因为有各种通讯方式兜底，她一向以为，手机号不存，也没什么。
一如既往的惫懒。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喻之恒轻笑。
余也言看着那人眼中流光溢彩的笑意深深浅浅，竟这么的看呆了神思。只是下意识的凭感觉回道：“你怎么会想到来这上学？”
“怎么，你能来，我不能来么？”眼神直率的盯着她看。
反映过来刚才居然被美色所诱，她面上一红，低了眼神顾左右而言他。
“你学的什么专业啊？以后有机会也带我去看看，指不定我这后半生就跟你混了！”既然不能真傻，就只好装熟，这是她惯用伎俩。
“万分荣幸。”
来不及深想那人话中含义，余也言的手机先响了。
暗自松了口气，假装惋惜的接起电话。对着喻之恒做了个让他先走的手势，然后看着粉色外套消失在转弯后，忍不住对电话里的死党怒：“你个没人性的，怎么没告诉我喻之恒也在这个学校呢？”
死党愣，“余也言你没良心！！！你还好意思说我为什么没告诉你啊！！！手机号换了，家里电话没人接，还想怎么着啊，啊？”
余也言讪讪的看看别处，小声狡辩，不是最后联系上了么~~~然后在死党爆发前识相的迅速转移话题：“我刚才碰见喻之恒了……”
一年的高中同学，几个月的高中同桌，最后又摇身一变，成了大学同学。
既惊且喜，惊喜交加。
这话坦率点说，就是余也言同学对喻之恒同学有好感3年了。但是她从来没承认过，死也不肯表白。
用死党的话说就是：“骨子里住着一个封建的老妇女。”
余也言摸了摸鼻子看了看天：好吧，但是你就是再奔放，也架不住那人打从他们认识的时候就换女友，活生生的换了3年啊啊啊……
“可是，你们不是同桌前后桌各种桌3年么？”死党不死心的追问。
“是吧是吧，保不准他真喜欢我，找老师帮忙调的呢~~~”余也言故作认真的点了点头。
听着电话那边传来死党恨铁不成钢的叹息声，余也言不客气的打断她意犹未尽的数落：“这边有人来了，先挂了啊。”
合上手机，良久瞪着空无一人的楼道，悄悄犯了个酸——忍不住轻声喃道：
山有木兮木有枝啊。
这次是真的惋惜地，摇了摇头，转弯离开。
却独不见，墙角略过的粉衫，是谁家少年了然的微笑？
2
回到宿舍才下午四点，余也言四肢摊开一屁股躺倒，忽的想到那人，又忍不住一点一点收敛了手脚。
南方才四点已经偏西的日光穿过半个寝室，落在墙角她执意带来的画板上，蓦地想起高中时光。他们一起上课，一起画画，甚至对着画对方。
其实也就是她自己庸人自扰吧：座位是老师安排的；与其说一起画画不如说他一点点的提点她——作为回报，她要替他做作业；画对方嘛，到左右有点那么个举案齐眉红袖添香的意思：只是借着老师规定的名儿，放心大胆的仔细将那人烙进心里。
她贪图那些柔软美好的时光不肯说明只要暧昧爱恋，他也不知，知不知，
从没想到，或者说即便想到也不敢奢望；她以为一切都已经消失如云的时候，地上尚残留着雨后的湿渍不肯匿去。
从床上跳起来打开电脑，在搜索里一点一点输入那人的名字——喻，之，恒。从蹦出的数万相关网页中熟练的打开某个不起眼的网站，在某个暧昧模糊的角落看着那人的名字被提及，被称赞，心中欢喜不已。
原来费尽心力所求所知所念所断，竟在咫尺之距。
想着自己这两年来如何从数万网页中找到他，辗转假装与他新相识，别扭的假装不在意的获取那人的点点滴滴，全不如今日一见，来的惊喜难当，却隐隐的，绮念尽断。
余也言自嘲的一笑：茫茫人海，努力让假装是陌生人的自己变成他的非陌生人。她到底，图了什么？何不就，光明正大的跑到那人面前，大大方方问一句——心悦卿兮，卿到底，知是不知？
万般障眼法，不如一单刀。
余也言拿了书和水，悄无声息的坐在图书馆的角落中读着厚厚的棕皮大书。不是为了增长什么知识，只是为了在晦涩艰深的文字中敛住心神。
距离那天相遇已经一周多了。
没有消息，没有问津，甚至连相遇，也再没有出现。好像是只发生在童话故事的桥段，灰姑娘一过十二点就了无踪迹。只是她的故事中，就算喻之恒肯屈尊做一次灰姑娘，她也未必有幸做回王子。
于是又开始一场精心安排的探听，好像谍战。
3
余也言破天荒的晚饭时间居然准确出现在食堂中，舍友们一阵调侃：最近太阳是真的打西边出来了吧，连晚饭一向都只在图书馆解决的某人居然出现在食堂。
余也言笑眯眯：“怎么怎么，难道只许你们这群饿狼来食堂，就不许我一介良民来么？还有王法没王法啦！”
“呦，今儿个还敢提王法啦，反了你了，说，上次大家说出去狂欢的时候你在哪？“还有上上回，全班同学都去玩了，班长点名签到就你没来，我们左边圆谎右边瞎话的为了谁家没良心的小孩啊！”
余也言蹭的一下站起来，夹着自己刚抢到的两个崭新的鸡腿毫不犹豫的放入舍友盘中佯怒：“呐呐呐，早就看见你们盯着我的鸡腿了，快吃吧啊，再说的话，我的陈年老账都要让你们翻烂了！”
众人嬉笑的打闹成一团。
“对了，你知道有个叫什么，什么，之，呃之恒的，有这么个人吗？”余也言故作疑惑，那样子真真假假，也不知落到谁的眼中。
“喻之恒~~~”
“你们怎么都知道啊？”
“唉，翻遍全校，也就是你才每天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拼命读书，不过今天总算有进步，还知道张嘴问一问，看在鸡腿的份上，我们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吧……”
余也言笑眯眯地托着腮听。
那人啊那人，果然到哪里都是珍珠，一派的风光霁月。
余也言心满意足擦了擦嘴，抱着油乎乎的饭盒和舍友一起起身。
一个转身不察，与人撞了满怀。
“啊呀！！！”肇事者和受害者未言语，倒是一旁的舍友们大惊小怪叫了出来。
“对不起地不起……”看着被撞之人白色羽绒衣的大片油渍余也言慌忙放下饭盒刨出纸巾递给受害者。
“对……呃，喻之恒？”愣。
“你不是不认识我么，余也言？”笑眯眯，浑不在意身上沾着油污。
难道刚才……都听见了？
TT都怪她们寝室一帮的都是近视，还在社长的带领下都不戴眼镜，又都还是一群张牙舞爪的——所以导致的严重后果就是大家都没看见刚才坐在她们斜后方的，她“不认识的”，喻之恒。
余也言无视旁边舍友的惊讶无措一脸张狂，无视喻之恒的故意发难，低头掩饰自己的红脸：“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服……”
“是啊是啊，你打算怎么办？”
余也言看着眼前这个明显幸灾乐祸的人，心底忽然有一只毛茸茸的小鸭子来回打滚，止不住的开心柔软。却又怕本来就一团起哄的众人再多嬉闹，只好敛了心神，依旧满脸抱歉：“那我帮你洗吧，你回去换一下，我在楼下等你。”半推办请的把人好歹推出了食堂。
食堂外吹着冬天的小寒风阵阵。
喻之恒低头打量了身上，毕竟觉着不大好看，索性一把拉开外套拉链随手扔给余也言，抱了抱手臂，低头神色暧昧的附在余也言耳边“洗干净了昂~”
也不顾余也言一脸尴尬的手忙脚乱的卷起他的白色羽绒衣，转身飞快的跑回了宿舍。
余也言在身后张了张嘴，“电话”两字淹没在身后一群饿狼的咆哮中……
就在余也言躺在椅子上，对着飘在阳台上的洗羽绒衣发愁怎么还给他的时候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陌生的一串数字，余也言却犯了难。
这串数字余也言早已探听到了，只是眼下这么打过来，应该是装作知道呢，还是假装自己不知？
后知后觉的反应了一下：自然只有假装不知的道理，于是迅速调整状态接下：
“你好~~”头皮这个硬啊= =。
电话那头轻笑一声：“余同学你好，我是喻之恒，就是你那天吃饭，撞了我一身油的那个…”
余也言警觉的觉着不对劲。
“那什么，你是不是应该表达一下你的歉意啊？”
不等余也言接话又接道“我饿了。”
言简意赅，是那人的风格。
余也言心中既欢且忧。欢的是他给她打电话了，忧的是，这电话是什么意思。
谁叫她撞人的理亏，只好顺应接下这活儿：“好的，你等一下我买上饭送过去。”
这次却是不等那边答应，先下手为强的挂了电话。
迅速套上衣服拿上钱又拽了俩个洗干净的饭盒，想了想，换了个简易的蓝色的饭盒冲了下去。
好在今天人不多，余也言顺利的买到了记忆中那人提到过的菜样。饶是她已经尽快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了，等她赶到喻之恒楼下的时候，还是看到了那人正望着她来的方向翘首企盼……
“同学，那位同学！！！快点快点~~~”
= = ，余也言尴尬，好丢人…
顺手把手里的饭盒塞给他，语带歉意道“等很久了吧，不好意思啊，人有点多…”
某人笑“嗯嗯，衣服洗完了吗？”
余也言一拍脑门“啊呀，我忘了拿下来了……我，我上去拿吧。”一跺脚就要往回跑。
喻之恒看着某忙不迭跳开的样子，低低笑开，一把拽住，“不急不急。”
好整以暇的说道：“余也言，你当真，一眨眼，就不认识我了吗？”
余也言TT，就知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咬了咬牙，索性破罐子破摔：
“喻之恒，你究竟想怎么样？我不过是想看看我同学同桌这么几年来怎么样了，总不好直接问你，就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下，你至于这么穷追猛打吗？”
余也言这厮，平日里看起来好言好语的，据不完全可信传言，一旦发起飙来，十头老虎都不可奈何。眼下，这大概是逼急了、发作了……
喻之恒果断抽身：“嗯，没有没有，不过是两年没怎么说话了，甚是想念……
今天晚上有个经典老片回放，我已经买好票了，之前约好的人去不了了，你就当撒我一身油的赔偿吧。”
余也言愣。
这人啊，转移话题还是当年一样快……
但本就是她不对在先，没理由人家给了台阶她都不下的，于是只好一路把头皮硬下去“好。”
4
中国有句老话说的好：打蛇随棍上。余也言算是咬牙切齿中明白了此句何解。
“我饿。”买饭。
“渴了。”买啤酒。
“我要玩去。”陪着。
“电影票多了。”陪看。
…………
各种真真假假的借口，不是难辨真假，而是压根不辨。
只是从没忘记，当初花了两个鸡腿从舍友处收集来的唯一有效信息，那人，是有女朋友的。
而这些所谓的陪伴，不过是她自己给自己的，一场权作纪念的纵容罢了。不必当真。
。
可是当所有一切留言蜚语劈头盖脸扫来的时候，余也言想放弃了。
旁人看来，余也言和喻之恒的关系，打从这俩人认识开始，就一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余也言从一开始的远观不表态，到最后一厢暗恋到近乎人尽皆知，喻之恒似乎始终站在原地，不移不动不来不去。
倘若说这一场爱情的起点是公平的，那么余也言就是早早丢盔弃甲又死鸭子嘴硬的那一个。
所以一切不含善意的攻击都是冲着余也言去的。
她仔细想过了，她仔细的把他们这一场相识顺了顺。心中纵使万般不愿，理智告诉她：她同喻之恒之间，从未开始，更何来结束。所有的绮念遐思，所有不该有的妄想，都该随风散去了。再勿留恋。只做不知，白白诓骗了自己多少韶光。
大家不过游戏，没必要为了这么一朵镜中奇葩，把自己的清誉尽毁——她可还想认认真真谈一场已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呢。
所以在下一场电影来到的时候，余也言没有去。意料之中的，那人也没有电话来问。那人一向聪明，凡事不须点名，他自明了。
本以为这就算了结了这事，所以之后的几天里，余也言又努力回到最初，她不曾遇见他的时光。
一个人努力的扒书，背难懂的外语，法语累了英语上，英语累了韩剧上，韩剧恶心了念念民国时期的大家著述。
而这么做的结果，就是有一段时间说法语时，会突然冒出一句萨拉黑油~~~
有些事情，分明已变，只是她固守陈规，不肯让步。怕再一让，就是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她拒绝，将整个青春屠戮了献上。
这是难堪的，底线了。
可是几天后的半下午，突然又接到了那人的电话，乱七八糟的口气，听话听音像是喝多了。嘴里不清不出的嘟囔着一团浆糊。
问半天话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幸亏边上一个男生及时抢过电话：“喂喂？是余也言吗？喻之恒被女朋友甩了，你过来一下吧…诶诶……别动……我们在画室……”
余也言深深吸口气，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了。
心中凉冷交替，忽凉忽冷。
一阵冷笑着想，活该他也有今天；一会却又无可奈何。
天人交战数次，最后，只深长的叹了口气，起身。
余也言预料之中的大吵大闹并没有出现，画室里也没有其他人。就只有喻之恒安安静静的坐在凳子上，面向着阳光眯着眼笑，像一朵舒懒的向日葵。
“你…没喝醉？”个骗子！
听到她来了，也不回头招了招手：“坐下吧。”
“喻之恒，前两天……”话还是要先说请的。
“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能不能坐下来，咱画完高中那副没画完的画？”笑眯眯的声音。
实在不好僵持着，余也言尽量自然的坐到已经摆好的位置上去。
对着散漫的阳光和光里已经开始作画的少年，神思蓦然飞扬，又回到了从前时光。
那时盛夏初来，高一的末尾。余也言有幸和喻之恒混到一组已经一年，谁知老师最后的结业作业竟是画对方直到满意。
尽管一年的同桌、同学，那人又教自己画画来交换现成的作业，已经非常熟稔，画起对方来，余也言仍旧有些紧张。
许是夏日时光漫长，一下午就这么对着，勾勒上调定线着色，时间仿佛常常定格，然后把少年好看的脸映在画纸上，映在，脑海里。
刚开始画头几张的时候少年还会聒噪的嫌弃：“余也言你画的好难看啊！！！”
余也言强自镇定“哪有哪有”
有时自己也看不过去了，只好忐忑的问少年“还行吧还行吧”希望那人安慰一下。
换来那人皱眉反复说丑。
眼看旁人都已经教了作业，只有她还没完没了的重画，趁着少年去厕所的时候，余也言忍不住偷偷掀开他一直盖的严严实实的画布，想看看少年眼中的自己。
时光果真匆匆，所以直到一别经年后，再次一起画画的画面依然鲜艳明朗。
余也言淡定提笔，看人，上手作画。
指尖几不可见的颤抖在画纸上泄露，余也言不断的停下擦出那些旁逸斜出的断断续续的线条，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她什么都不会的时候，那人一点一点耐了本来烦躁的性子，在她背后身侧，眉间心上的认真指引，指向她心里。
只是谁能知道，那画布之下，竟是空纸一张。
好似一盆凉水浇盖而下。
连画，都不屑画了。
大概真是日日相见日日烦了吧。
就算做足了心理准备，也万万料不到，是此结果。
匆匆盖了的画布，不等少年回来就将还未画好的肖像匆匆交了走人。
“喻之恒，我喜欢你。”平淡无澜。
“嗯.。”古井无波。
撒掉笔，放开画板站起身。看着那人不抬眼安心作画的容貌，忽然就满是无奈。
“我说，我喜欢你。”
“我知道。”几不可见的抿唇角，笑。
余也言慢慢点点头，只觉得口干舌燥，想去寻点水喝。
扯出个微笑僵道：“那，你忙。”
轻轻挪开凳子，淡定的往出走。
梆的一声，腿磕到了桌子的尖尖角上。
疼。
很疼。
不知道哪里都疼。
眼里迅速泛起泪花。却头也不回的继续走。
倘若这是结局的话，不如就此无言而终吧。
“余也言。”
“要走可以。”
“说清楚……”听到那人跌跌撞撞的隐忍，少年敛了笑，不回头道，
“说清什么？”大声打断那人。
余也言飙怒了。
“是说为什么明明有女朋友的还麻烦我端茶倒水？”
“还是说凭什么你的电影票多了就叫上一帮朋友让我给你当兄弟？”
“还是说说当年那副对画肖像，您老不屑的一笔不动今天又叫我来这种地方？”
“你失恋被甩我还要过来给你当备胎吗？”
“或者不如说说，你，凭什么认定，我就是你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说到底，你所倚仗着的，不过是我喜欢你罢了！”
背着身一把摸掉眼泪，只觉得自己这几年与这人的的委屈恨不得就在此时一吐而出。
大不了，撕破脸皮，从此不往来！
“我说，余也言，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那人正色托腮。
“当年明明是我和你表白你不肯答应，怎么你倒有理了？”喻之恒无辜。
“还有，哪个不长眼的说我有女朋友？”
“听说还是三年都有？”
自己都不得不郁闷了，怎么这些个谣言他当初皆不知，倒是完完整整的落入她耳中心中。更因此龃龉多年，爱答不理。
他自是不知，本就多疑的小小少女，对上太过耀眼的小小少年，哪个能准确的堪破谣言，又猜准哪个的心思呢？
想到自己万般无赖只为人一顾，偏巧那人还不当真，喻之恒不由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假装无视余也言爬满鼻涕眼泪的花脸，轻轻环住她。
“余也言，明明，是我喜欢你很久了，你怎么还能故作不知？”
“卿何许人也，竟能得了便宜，还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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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也言的大学生活到目前为止，只有一个字：“呆”。
每天不是往返于宿舍食堂之间，就是在去图书馆的路上。反正像个老僧一样，清书简活。
冠冕堂皇的说，多多少少因为当初志愿的不如意，所以一整个假期都闷在家里拼命看书。现在的状态，也多多少少是这个硝烟散尽的假期的延伸。
低头走在荒无一人的图书馆楼道里，还想着上次没来得及借出的书能不能找到，全没注意的与一人擦身而过。
恍惚间只觉得有些面熟。
“余也言！”
听到有人叫，余也言迅速抬头，却愣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喻之恒？”
那人笑眯眯的，“哎呀呀，余也言，好巧啊！”眉间却是一片坦然之色，毫不见惊。
“听说你失踪了，我还不信，没想到几次三番的同学聚会果真都不见人影，你去哪了？”眨眼，好奇。
余也言似乎还没从这种震惊中缓过来，下意识的就要解释一番。
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忽然，又本能的觉得这么说，似乎左右，都有那么点交浅言深的意思，于是张了张嘴，只说道：“手机换号了。”
这话倒是也不假，因为有各种通讯方式兜底，她一向以为，手机号不存，也没什么。
一如既往的惫懒。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喻之恒轻笑。
余也言看着那人眼中流光溢彩的笑意深深浅浅，竟这么的看呆了神思。只是下意识的凭感觉回道：“你怎么会想到来这上学？”
“怎么，你能来，我不能来么？”眼神直率的盯着她看。
反映过来刚才居然被美色所诱，她面上一红，低了眼神顾左右而言他。
“你学的什么专业啊？以后有机会也带我去看看，指不定我这后半生就跟你混了！”既然不能真傻，就只好装熟，这是她惯用伎俩。
“万分荣幸。”
来不及深想那人话中含义，余也言的手机先响了。
暗自松了口气，假装惋惜的接起电话。对着喻之恒做了个让他先走的手势，然后看着粉色外套消失在转弯后，忍不住对电话里的死党怒：“你个没人性的，怎么没告诉我喻之恒也在这个学校呢？”
死党愣，“余也言你没良心！！！你还好意思说我为什么没告诉你啊！！！手机号换了，家里电话没人接，还想怎么着啊，啊？”
余也言讪讪的看看别处，小声狡辩，不是最后联系上了么~~~然后在死党爆发前识相的迅速转移话题：“我刚才碰见喻之恒了……”
一年的高中同学，几个月的高中同桌，最后又摇身一变，成了大学同学。
既惊且喜，惊喜交加。
这话坦率点说，就是余也言同学对喻之恒同学有好感3年了。但是她从来没承认过，死也不肯表白。
用死党的话说就是：“骨子里住着一个封建的老妇女。”
余也言摸了摸鼻子看了看天：好吧，但是你就是再奔放，也架不住那人打从他们认识的时候就换女友，活生生的换了3年啊啊啊……
“可是，你们不是同桌前后桌各种桌3年么？”死党不死心的追问。
“是吧是吧，保不准他真喜欢我，找老师帮忙调的呢~~~”余也言故作认真的点了点头。
听着电话那边传来死党恨铁不成钢的叹息声，余也言不客气的打断她意犹未尽的数落：“这边有人来了，先挂了啊。”
合上手机，良久瞪着空无一人的楼道，悄悄犯了个酸——忍不住轻声喃道：
山有木兮木有枝啊。
这次是真的惋惜地，摇了摇头，转弯离开。
却独不见，墙角略过的粉衫，是谁家少年了然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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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才下午四点，余也言四肢摊开一屁股躺倒，忽的想到那人，又忍不住一点一点收敛了手脚。
南方才四点已经偏西的日光穿过半个寝室，落在墙角她执意带来的画板上，蓦地想起高中时光。他们一起上课，一起画画，甚至对着画对方。
其实也就是她自己庸人自扰吧：座位是老师安排的；与其说一起画画不如说他一点点的提点她——作为回报，她要替他做作业；画对方嘛，到左右有点那么个举案齐眉红袖添香的意思：只是借着老师规定的名儿，放心大胆的仔细将那人烙进心里。
她贪图那些柔软美好的时光不肯说明只要暧昧爱恋，他也不知，知不知，
从没想到，或者说即便想到也不敢奢望；她以为一切都已经消失如云的时候，地上尚残留着雨后的湿渍不肯匿去。
从床上跳起来打开电脑，在搜索里一点一点输入那人的名字——喻，之，恒。从蹦出的数万相关网页中熟练的打开某个不起眼的网站，在某个暧昧模糊的角落看着那人的名字被提及，被称赞，心中欢喜不已。
原来费尽心力所求所知所念所断，竟在咫尺之距。
想着自己这两年来如何从数万网页中找到他，辗转假装与他新相识，别扭的假装不在意的获取那人的点点滴滴，全不如今日一见，来的惊喜难当，却隐隐的，绮念尽断。
余也言自嘲的一笑：茫茫人海，努力让假装是陌生人的自己变成他的非陌生人。她到底，图了什么？何不就，光明正大的跑到那人面前，大大方方问一句——心悦卿兮，卿到底，知是不知？
万般障眼法，不如一单刀。
余也言拿了书和水，悄无声息的坐在图书馆的角落中读着厚厚的棕皮大书。不是为了增长什么知识，只是为了在晦涩艰深的文字中敛住心神。
距离那天相遇已经一周多了。
没有消息，没有问津，甚至连相遇，也再没有出现。好像是只发生在童话故事的桥段，灰姑娘一过十二点就了无踪迹。只是她的故事中，就算喻之恒肯屈尊做一次灰姑娘，她也未必有幸做回王子。
于是又开始一场精心安排的探听，好像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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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也言破天荒的晚饭时间居然准确出现在食堂中，舍友们纷纷调侃：最近太阳是真的打西边出来了吧，连晚饭一向都只在图书馆解决的某人居然出现在食堂。
余也言笑眯眯：“怎么怎么，难道只许你们这群饿狼来食堂，就不许我一介良民来么？还有王法没王法了！”
“呦，今儿个还敢提王法啦，反了你了，说，上次大家说出去狂欢的时候你在哪？“
“还有上上回，全班同学都去玩了，班长点名签到就你没来，我们左边圆谎右边瞎话的为了谁家没良心的小孩啊！”
余也言蹭的一下站起来，夹着自己刚抢到的两个崭新的鸡腿毫不犹豫的放入舍友盘中佯怒：“呐呐呐，早就看见你们盯着我的鸡腿了，快吃吧啊，再说的话，我的陈年老账都要让你们翻烂了！”
众人嬉笑的打闹成一团。全没注意身旁何人何事，自己又在何地。
“对了，你知道有个叫什么，什么，之，呃之恒的，有这么个人吗？”余也言故作疑惑，那样子真真假假，也不知落到谁的眼中。
“喻之恒~~~”众口齐声，像是回到幼儿园时代。
“你们怎么都知道啊？”
“唉，翻遍全校，也就是你才每天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拼命读书，不过今天总算有进步，还知道张嘴问一问，看在鸡腿的份上，我们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吧……”
余也言笑眯眯地托着腮听。
那人啊那人，果然到哪里都是珍珠，一派的风光霁月。
余也言心满意足擦了擦嘴，抱着油乎乎的饭盒和舍友一起起身。
一个转身不察，与人撞了满怀。
“啊呀！！！”肇事者和受害者未言语，倒是一旁的舍友们大惊小怪叫了出来。
“对不起地不起……”看着被撞之人白色羽绒衣的大片油渍余也言慌忙放下饭盒刨出纸巾递给受害者。
“对……呃，喻之恒？”愣。
“你不是不认识我么，余也言？”笑眯眯，浑不在意身上沾着油污。
难道刚才……都听见了？
TT都怪她们寝室一帮的都是近视，还在社长的带领下都不戴眼镜，又都还是一群张牙舞爪的——所以导致的严重后果就是大家都没看见刚才坐在她们斜后方的，她“不认识的”，喻之恒。
余也言无视旁边舍友的惊讶无措一脸张狂，无视喻之恒的故意发难，低头掩饰自己的红脸：“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服……”
“是啊是啊，你打算怎么办？”
余也言看着眼前这个明显幸灾乐祸的人，心底忽然有一只毛茸茸的小鸭子来回打滚，止不住的开心柔软。却又怕本来就一团起哄的众人再多嬉闹，只好敛了心神，依旧满脸抱歉：“那我帮你洗吧，你回去换一下，我在楼下等你。”半推办请的把人好歹推出了食堂。
食堂外吹着冬天的小寒风阵阵。
喻之恒低头打量了身上，毕竟觉着不大好看，索性一把拉开外套拉链随手扔给余也言，抱了抱手臂，低头神色暧昧的附在余也言耳边“洗干净了昂~”
也不顾余也言一脸尴尬的手忙脚乱的卷起他的白色羽绒衣，转身飞快的跑回了宿舍。
余也言在身后张了张嘴，“电话”两字淹没在身后一群饿狼的咆哮中……
就在余也言躺在椅子上，对着飘在阳台上的洗羽绒衣发愁怎么还给他的时候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陌生的一串数字，余也言却犯了难。
这串数字余也言早已探听到了，只是眼下这么打过来，应该是装作知道呢，还是假装自己不知？
后知后觉的反应了一下：自然只有假装不知的道理，于是迅速调整状态接下：
“你好~~”头皮这个硬啊= =。
电话那头轻笑一声：“余同学你好，我是喻之恒，就是你那天吃饭，撞了我一身油的那个…”
余也言警觉的觉着不对劲。
“那什么，你是不是应该表达一下你的歉意啊？”
不等余也言接话又接道“我饿了。”
言简意赅，是那人的风格。
余也言心中既欢且忧。欢的是他给她打电话了，忧的是，这电话是什么意思。
谁叫她撞人的理亏，只好顺应接下这活儿：“好的，你等一下我买上饭送过去。”
这次却是不等那边答应，先下手为强的挂了电话。
迅速套上衣服拿上钱又拽了俩个洗干净的饭盒，想了想，换了个简易的蓝色的饭盒冲了下去。
好在今天人不多，余也言顺利的买到了记忆中那人提到过的菜样。饶是她已经尽快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了，等她赶到喻之恒楼下的时候，还是看到了那人正望着她来的方向翘首企盼……
“同学，那位同学！！！快点快点~~~饿死我了！”
= = ，余也言尴尬，好丢人…
顺手把手里的饭盒塞给他，语带歉意道“等很久了吧，不好意思啊，人有点多…”
某人笑“嗯嗯，衣服洗完了吗？”
余也言一拍脑门“啊呀，我忘了拿下来了……我，我上去拿吧。”一跺脚就要往回跑。
喻之恒看着某忙不迭跳开的样子，低低笑开，一把拽住，“不急不急。”
好整以暇的说道：“余也言，你当真，一眨眼，就不认识我了吗？”
余也言TT，就知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咬了咬牙，索性破罐子破摔：
“喻之恒，你究竟想怎么样？我不过是想看看我同学同桌这么几年来怎么样了，总不好直接问你，就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下，你至于这么穷追猛打吗？”
余也言这厮，平日里看起来好言好语的，但据不完全可信传言，一旦发起飙来，十头老虎都不可奈何。
眼下，这大概是逼急了、发作了……
喻之恒果断抽身：“嗯，没有没有，不过是两年没怎么说话了，甚是想念……
今天晚上有个经典老片回放，我已经买好票了，之前约好的人去不了了，你就当撒我一身油的赔偿吧。”
余也言愣。
这人啊，转移话题还是当年一样快……
但本就是她不对在先，没理由人家给了台阶她都不下的，于是只好一路把头皮硬下去“好。”
4
中国有句老话说的好：打蛇随棍上。余也言算是咬牙切齿中明白了此句何解。
“我饿。”买饭。
“渴了。”买啤酒。
“我要玩去。”陪着。
“电影票多了。”陪看。
…………
各种真真假假的借口，不是难辨真假，而是压根不辨。
只是从没忘记，当初花了两个鸡腿从舍友处收集来的唯一有效信息，那人，是有女朋友的。
而这些所谓的陪伴，不过是她自己给自己的，一场权作纪念的纵容罢了。不必当真。
可是当所有一切留言蜚语劈头盖脸扫来的时候，余也言想放弃了。
旁人看来，余也言和喻之恒的关系，打从这俩人认识开始，就一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喻之恒作为本文万丈光芒集于一身的男一，似乎始终站在原地，不移不动不来不去。
所以一切不含善意的攻击都是冲着余也言去的。
她仔细地，把他们这一场相识顺了顺。权衡利弊后，心中纵使万般不愿，理智告诉她：她同喻之恒之间，从未开始，更何来结束。
所有的绮念遐思，所有不该有的妄想，都该随风散去了，再勿留恋。
只做不知的样子，白白诓骗了自己多少韶光。
大家不过游戏，没必要为了这么一朵镜中奇葩，尽毁自己清誉——她可还想认认真真谈一场已结婚为目的的恋爱，然后贤妻良母，终此一生之愿。
所以在下一场电影来到的时候，余也言没有去。
意料之中的，那人也没有电话来问。
那人一向聪明，凡事不须点明，他自明了。
本以为这就算了结了这事，所以之后的几天里，余也言又努力回到最初，她不曾遇见他的时光。
一个人努力的扒书，背难懂的外语，法语累了英语上，英语累了韩剧上，韩剧恶心了念念民国时期的大家著述。
而这么做的结果，就是有一段时间说法语时，会突然冒出一句萨拉黑油~~~
有些事情，分明已变，只是她固守陈规，不肯让步。怕再一让，就是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她拒绝，将整个青春屠戮了献上。
这已是，最难堪的底线了。
可是几天后的半下午，突然又接到了那人的电话，乱七八糟的口气，听话听音像是喝多了。嘴里不清不出的嘟囔着一团浆糊。
问半天话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幸亏边上一个男生及时抢过电话：“喂喂？是余也言吗？喻之恒……女朋友…甩了，你过来一下吧…诶诶……别动……我们在画室……”
余也言深深吸口气，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了。
被女朋友甩了？酩酊大醉？
心中凉冷交替，忽凉忽冷。
一阵冷笑着想，活该他也有今天；一会却又无可奈何。
天人交战数次，最后，只深长的叹了口气，起身。
余也言预料之中的大吵大闹并没有出现，画室里也没有其他人。就只有喻之恒安安静静的坐在凳子上，面向着阳光眯着眼笑，像一朵舒懒的向日葵。
“你…没喝醉？”你个骗子！
招了招手：“坐下吧。”
“喻之恒，前两天……”话还是要先说请的。
“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能不能坐下来，咱画完高中那副没画完的画？”笑眯眯的声音。
实在不好僵持着，余也言尽量自然的坐到已经摆好的位置上去。
对着散漫的阳光和光里已经开始作画的少年，神思蓦然飞扬，又回到了从前时光。
那时盛夏初来，高一的末尾。
余也言有幸和喻之恒混到一组已经一年，谁知老师最后的结业作业竟是画对方直到满意。
尽管一年的同桌、同学，那人又教自己画画来交换现成的作业，已经非常熟稔，画起对方来，余也言仍旧有些紧张。
许是夏日时光漫长，一下午就这么对着，勾勒上调定线着色，时间仿佛常常定格，然后把少年好看的脸映在画纸上，映在，脑海里。
刚开始画头几张的时候少年还会聒噪的嫌弃：“余也言你画的好难看啊！！！”
余也言强自镇定“哪有哪有”
有时自己也看不过去了，只好忐忑的问少年“还行吧还行吧”希望那人安慰一下。
换来那人皱眉反复说丑。
眼看旁人都已经教了作业，只有她还没完没了的重画，趁着少年去厕所的时候，余也言忍不住偷偷掀开他一直盖的严严实实的画布，想看看少年眼中的自己。
时光果真匆匆，所以直到一别经年后，再次一起画画的画面依然鲜艳明朗。
余也言淡定提笔，看人，上手作画。
指尖几不可见的颤抖在画纸上泄露，余也言不断的停下擦出那些旁逸斜出断断续续的线条。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她什么都不会的时候，那人一点一点耐了本来好动的性子，在她背后身侧，眉间心上的认真指引，指向她心里。
只是谁能知道，那画布之下，竟是风景画一张。
黄昏，大雪，一个男生的背影，推着一辆自行车。
好似一盆凉水倾头浇盖而下。
没有她。
没有丑的她美的她。
就算做足了心理准备，也万万料不到，是此结果。
匆匆盖了的画布，不等少年回来就将还未画好的肖像匆匆交了走人。
“喻之恒，我喜欢你。”平淡无澜。
“嗯.。”古井无波。
撒掉笔，放开画板站起身。看着那人不抬眼安心作画的容貌，忽然就满是无奈。
“我说，我喜欢你。”
“我知道。”几不可见的抿唇角，笑。
余也言慢慢点点头，只觉得口干舌燥，想去寻点水喝。
扯出个微笑僵道：“那，你忙。”
轻轻挪开凳子，淡定的往出走。
梆的一声，腿磕到了桌子的尖尖角上。
疼。
很疼。
不知道哪里都疼。
可是让她如何在他面前说痛？
眼里迅速泛起泪花。却头也不回的继续走。
倘若这是结局的话，不如就此无言而终吧。
“余也言。”
“要走可以。”
“说清楚……”听到那人跌跌撞撞的隐忍，少年敛了笑，不回头道，
“说清什么？”大声打断那个自己至今砰然心动的声音。
余也言不断积压的小怒火终于旺盛的点燃。
“是说为什么明明有女朋友的还麻烦我端茶倒水？”
“还是说凭什么你的电影票多了就叫上一帮朋友让我给你当兄弟？”
“还是说说当年那副对画肖像，您不屑一笔不动今天又叫我来这种地方？”
“你失恋被甩我还要过来给你当备胎吗？”
她抬头，看着斑驳的天花板，咽了口唾沫，声音略带哽咽。
“或者不如说说，你，凭什么认定，我就是你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说到底，你所倚仗着的，不过是我喜欢你罢了！”
背着身一把摸掉眼泪，只觉得自己这几年与这人的的委屈恨不得就在此时一吐而出。
大不了撕破脸皮，从此不往来！
“我说，余也言，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那人正色托腮。
“当年明明是我和你表白你不肯答应，怎么你倒有理了？”喻之恒无辜。
“还有，哪个不长眼的说我有女朋友？”
“听说还是三年都有？”
自己都不得不郁闷了，怎么这些个谣言他当初皆不知，倒是完完整整的落入她耳中心中。更因此龃龉多年，爱答不理。
余也言惊愕抬头，“你和我表白？什么时候？”
少年的万年不变色的厚皮脸突然有些发红，手指推了推自己面前那幅画。
时隔久远，水彩都有些褪色，还是那幅画。白雪浩大，少年一人孤单。比当时她看到的更加细腻有层次。最大的不同是在画的右下角留白处写了一句古诗：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余也言看着那句诗，心里不由得泛起酸气。
喻之恒自是不知，本就多疑的小小少女，对上太过耀眼的小小少年，哪个能准确的堪破谣言，又猜准哪个的心思呢？
想到自己万般无赖只为人一顾，偏巧那人还不当真，喻之恒不由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假装无视余也言爬满鼻涕眼泪的花脸，轻轻环住她。
“余也言，明明，是我喜欢你很久了，你怎么还能故作不知？”
“卿何许人也，竟能得了便宜，还卖乖？”
【完啊】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就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