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犯贱的强求》小路彼岸

3、眼泪不属于爱情

　　李修远摇摇头，小声道：“怎么可能，我对时悦才是真心的。”但是他无法离开这个怀抱，想要永永远远死在这里。
　　他非常庆幸莫晨曦温暖的双手一直为他而留。

　　一场倾盆大雨冲破了凝结的时间。

　　他就那样半推半就地来到了莫晨曦的家里。

　　水流冲刷着他的头发，他的身体。只是被莫晨曦抚摸过的地方都是滚烫的，无论水温有多低都无法降下来。
　　他并不刻意去擦拭，他抬头面对水流的方向，仅仅是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浴室总是让人联想到不好的话题，尤其是在陌生人家的浴室。

　　而他的全身只剩下深深的无力感。
　　他不想反抗什么了。

　　呵，看来你对时悦的爱也并不是有多深嘛。
　　他嘲讽自己曾夸下的海口，嘲讽自己学不会守护。

　　他麻木地关上水龙头，草率地擦干了身体后，穿上那件略大的衬衣和长裤，向外走去。
　　将毛巾扔到莫晨曦手中后，他便坐在地上，盯着窗外：“你随意吧。”
　　莫晨曦不禁笑出声来，他走过去，跪下来，轻轻地替李修远擦干头发。
　　带着怜爱的笑容。

　　“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么？”
　　“在你看清自己的想法之前，我不会这样做。”
　　要看清什么，李修远大概能猜到。但他还是不禁还嘴：
　　“你真是软弱。”
　　“这不是软弱，这是对你的尊重。”
　　“……”

　　沉默。
　　讨厌的沉默。

　　李修远低着头，发梢的水珠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我长得不好看，也不够聪明，一出生就被父母抛弃了。我确实没有那种力量，能让父母回来找我，可是现在，我连得到心爱的人的力量都没有了。……我对身边的人来说就是一个累赘。”
　　自尊心不允许他将“孤独”二字说出口。
　　但他还是鼓起了勇气去倾诉。

　　人类总是更愿意向萍水相逢的人敞开心扉。

　　而莫晨曦从来都不知道怎样去安慰别人。
　　他用机械的擦头发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手足无措。

　　摩擦产生的恰到好处的温暖使李修远稍微冷静了些，他抬起头，问：“你的名字？”
　　“莫晨曦。”
　　“……”李修远在等他问自己。
　　毕竟和电脑相处太久，莫晨曦不太懂与人交往。他想了许久，终于打破尴尬：“那、、你呢？”
　　“李修远。”他忍住了骂人的冲动。
　　“我以后要怎么联系你呢？”
　　“我的手机在那里。”李修远抬手一指。他讨厌繁琐的数字。而且莫晨曦没有拿纸笔，李修远不想让他的手离开自己的头发，哪怕是去记录自己的电话号码。
　　“可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小事上面莫晨曦倒是意外的认真。
　　刚才明明还不怎么说话，现在就这么的……坦率。李修远小声地嘀咕。
　　真是的，谁害羞了呢。

　　待他不情不愿地报出一串数字之后，看到对方无动于衷，有些恼火：“你怎么不记下？”
　　莫晨曦一笑，加大了手中的力道，说：“你怎么知道我有没有记下？”
　　李修远的脑袋被他摁得发痛，索性挥开他的手：“我走了。”

　　推开门，时悦一脸焦急地跑上来，问道：“这么久你跑哪去了？电话也打不通，我很担心的。”
　　李修远掏出手机，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时悦打来的未接来电。不过，更加吸引他注意力的，是一条陌生的短信。
　　打开来，上面写道：我想我喜欢上你了。（莫晨曦）
　　令人脸红的话难以当面说出口，白痴也是知道的嘛。

　　李修远想了想，把手机放下，冷静地看着时悦的眼睛：“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时悦不敢正视他，小声说：“我和天然在一起了。”
　　料到了。李修远没出声。
　　时悦自顾自地说下去：“修远，你猜对了，我喜欢过你。但是两个男的在一起算什么，这只会给我带来痛苦不是吗？很多事情并不是相爱就能永恒这么简单。”他稍作停顿。
　　“我不想永远顶着孤儿的身份，不想我的人生一事无成，不想被唾弃，被遗忘。也许你能给我爱，但天然能给我支持。”
　　他再次顿了顿，添上一句：“是资金和地位的支持。”
　　“你走之后，我想了很久，修远，如果你是真的爱我，很抱歉，请你放手。”
　　李修远默不作声。

　　他忽然捏住时悦的下巴，强行将他的头扳过来，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他想要看穿时悦，于是他看出了他的恐惧，和他的渴望。
　　李修远苦笑一声。这些他并非没有看出来。他长睫毛下的眼睛可以看透一切，但他总是喜爱幻想，总是抱有期待。
　　倏然松开他的手。时悦忍不住大口地喘着气。
　　李修远转过身：“奉劝你一句，祈天然那女人只是想享受众星捧月的感觉，别给我玩太真。”
　　他以为这样很帅气，但连他自己都想嘲笑他拙劣的行为。
　　时悦鼓起勇气直视他的背影：“各取所需，不是更好么？”
　　在某些事情上，时悦往往比我成熟得多啊。李修远仰起头，令他厌恶的液体在眼睛里打转，升腾。

　　他顺手抄起手机，回复道：那我们交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