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痞子秦》皮皮梅

85、第八十五章

　　四人一前一后地走近了二娘子兄妹的摊子，二娘子见一下来了四个人，也是一愣，飞快地瞥了秦桧一眼，随即粲然一笑：“几位郎君，若是得闲可看看有什么喜欢的，若是有要紧事做，下回来看也行。”
　　“唔。”秦桧轻轻地应了一声，“我家娘子很喜欢上回我在你这买的石榴木簪，几乎日日都用那簪子挽发，她交代我若是碰到你们兄妹，替她向你们道声谢呢。”
　　二娘子抿嘴一笑：“这有什么可谢的，我们是手艺人，郎君买我们做的物件，我们向您道声谢还来不及呢，怎么反过来谢我们？”明眸皓齿，笑得格外可人。
　　“小娘子，你这福娃娃多少钱一个？”裴季拿起憨态可掬的娃娃问道。
　　“十个铜钱。”二娘子笑道。
　　“那与我包起来吧。”裴季将手中的娃娃递给了二娘子，摸了摸腰间，脸色微赧。
　　秦桧看在眼里，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把将秦忠攥在手里的钱袋抢了过来，摸出十个铜钱递了上去，还不忘将秦忠微微张开的嘴巴给瞪得合上：“裴兄的眼光就是好呀，上回我在她家就是第一眼相中了与你手中这娃娃相似的小木偶，想着说买给我尚未出世的孩儿，结果拿回家我娘子爱不释手，收为己有了。”
　　裴季感激地看了秦桧一眼，伸手接过二娘子包好的娃娃，笑道：“是呀，我也是看这福娃娃甚是可爱，想着送给我女儿。”
　　“那我想令爱一定喜欢，这种可爱的东西会俘虏所有女同胞的心。”就像后世的米奇老鼠一样，再粗犷的女汉子见到了也会说一声“好可爱呀。”
　　裴季将福娃娃塞进袖中，继续笑着说道：“音儿对可爱的物件向来是没有什么抵抗，每日上衙前都会叮嘱我去市集与她淘换一些东西。”
　　“小孩就是这样的，我……我娘子表姐家的那个小家伙也是。”秦桧刚刚起了话头，突然想到自己家的那个娃还在媳妇儿肚子里，然后自他到这儿以来，见过的小不点屈指可数，除了皇家那几位，就是岳家那贪吃的小胖子和赵家那牛皮糖似的小包子。
　　“是呀，每次我下衙回家都能看到音儿在门口接我，若是我手中带了东西，她必定欢天喜地，若是没带东西，她也不恼，反而还说爹爹下次定能找到好东西。”说起女儿来，裴季的脸上布满了笑容。
　　就这样，一个已经当了爸爸的男人和一位即将当爸爸的男人站在别人的摊子前聊起了育儿经，真真是苦了那两位还没有找到媳妇儿，更别提当爸爸这一茬的大男孩，两人面面相觑，互相给对方使了个眼色，最终年纪偏小的秦忠败下阵来，他深吸一口气，喊道：“郎君，你与裴郎君站在人家摊子前聊天会耽搁二娘子他们做生意的。”也会让钱袋里的铜板越来越少的。这句话秦忠没敢说出口。
　　“哦哦，也是也是。”沉浸在即将为人父亲的喜悦中的秦桧回过神来，面带歉意地朝二娘子兄妹笑了笑，随后看向了同样一副不好意思表情的裴季，“裴兄，不如我们先办正事，届时得空了再聊？”
　　“如此也好。”裴季含笑地点了点头，他不着痕迹地捏了捏放在袖子里的福娃娃，眼眸中是满满的温柔。
　　向二娘子兄妹道了别，一行四人继续往外城走去，只是此时没有四人组初建时的尴尬，氛围融洽了许多。
　　“秦大人……”裴季开口唤了一声。
　　“裴兄不如叫我会之吧，若不然叫秦桧也行，这声大人我听着总觉得有些别扭。”秦桧忍不住说道。
　　裴季不由得一愣，想起那位老大人的话，又是一笑：“我字合一，痴长会之几岁，如若不嫌弃，唤我合一兄即可。”
　　“合？是合二为一的合吗？这个字好呀。”秦桧由衷地夸道。
　　“这是我当年春闱高中后，老师给我取的字，当时老师如会之这般说，合二为一，即为合一。”裴季笑了笑，随即神色稍稍黯了下来，“只如今……算了，不说也罢。”
　　不知道为何，听了裴季这番话，秦桧的脑海中闪过那位声如洪钟、老当益壮、一口气能啃完一个酱猪肘子的种老爷子，秦桧连忙摇了摇头，将这位老爷子的形象甩出了脑海。
　　“会之，你这是怎么了？”裴季一脸不解地看着时而发愣时而甩头的秦桧。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归一，合一兄，令师实乃高人也。”秦桧竖了一个大拇指，“我对他的崇拜犹如滔滔……”
　　“江水延绵不绝。”裴季接嘴道。
　　“诶，这你也知道？”这回轮到秦桧张大嘴巴，他记得这句话并没有在几个人面前提起过，更何况以前不曾与他有半点交集的裴季，他是怎么知道的？
　　“哈哈……”裴季大笑几声，径直地朝前走去。

　　直到见了实物，秦桧才明白为什么正卿大人会跟他说“修缮起来必然是大费周章”，要用不到半年的时间将这几个外墙看起来残破不堪、内部构造有些残破不堪的馆舍修好并投入使用，虽然说这个时代没有什么甲醛超标污染，修好通通风就可以住人，但是也是时间紧、任务重。
　　“会之，你在想什么？”
　　“要不把这几个馆之间的墙拆了，全部打通，弄成国宾馆得了。”秦桧嘟囔道。
　　“……”
　　“你们……怎么了？。”秦桧转过头，瞥见站在身旁一脸诧异的裴季和一脸惊恐的馆伴，不解地问道。
　　“会之，你刚才说将这几间馆舍的墙都拆了，弄成国什么馆？”裴季不答反问道。
　　“我……我说的？”秦桧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睁大眼睛看着裴季。他怎么把心里的想法给说出来了？眼睛轱辘一转，煌上煌小哥和秦忠不知道去了哪里。
　　“难不成是愚兄说的？”裴季没好气地说道，“或是姜馆伴说的？”
　　“下官没有听到没有看到没有……”被点名的同文馆的姜馆伴脑袋和手呈同一频率摇摆。
　　“诶，我……那个……其实，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要不两位大哥就当没听到？”秦桧笑眯眯地与两人打着商量，“一人一筒葡萄酒？”
　　“……”裴季笑而不语。
　　姜馆伴抬手捂住了嘴巴。
　　“两筒？”
　　裴季依旧笑而不语。
　　姜馆伴目瞪口呆。
　　秦桧砸吧砸吧嘴，心一横，看了裴季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合一兄，你看这每个馆舍的房间，许久没有住人，也没有维护，如果要按照原先的样子来修缮恐怕不只是大费周章，有些材料一时也不好找寻，如今距离太子殿下大婚不到半年的时间，要恢复他原先模样恐怕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所以……”
　　“所以我在想，不如在这原有地基的基础上，按照我们如今住宅的样子进行改造，省时又省力，而且还保质保量。”
　　“……那拆墙打通国宾馆呢？”
　　“拆……”秦桧咬了咬牙，说道，“如果按照原先的一个国家一个馆舍来造，以后与我们建立外交关系的国家会越来越多，那我们是不是要给他们一国一个？建了馆，要有人管理吧？要时不时维护翻修一下吧？这些都要银钱。然而他们又不会每天都在这里居住办公，用的时日也不会太长。如果说把这些外墙拆了，将几个馆舍连成一片，不管是哪个国家的使者来，都可以住进去，节约了成本。”秦桧突然想到在内城的都亭驿，他挠了挠头，继续说道，“至于都亭驿，它位于内城，离皇城较近，不太适宜拿来做馆舍。而离这里不远的那间馆舍，就是去年接待了金国使团的，可以把它改成国宾馆二号。不过……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也没有经过任何的实践，所以可行性是否高，我也不清楚。”
　　听着秦桧吧啦吧啦地说一通，裴季垂下眼帘，陷入了沉思。
　　姜馆伴的眼睛则是越瞪越大，直到听完秦桧的那番话，已是瞪得像铜铃。
　　秦桧看了看两人，蹑手蹑脚地朝一旁挪了挪，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些建筑，这里的一砖一瓦，一木一草都在互相炫耀着他们曾目睹过的外国使团的风采，只如今却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会之所言也不无道理，上回用到这些馆舍，应是官家即位那年。”裴季缓缓地说道。
　　姜馆伴的眼神微微一黯。
　　书法家皇帝即位，那应该是十六年前。秦桧掐指算了算，十六年的时光，堂堂大宋，居然没有像样的外交政策。
　　“只是，会之啊……”裴季抬头看向秦桧。
　　“所以我说可行性……”秦桧耸了耸肩膀，笑眯眯地说道，“合一兄和姜馆伴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这馆舍该怎么修就怎么修，一切听工部钱尚书的。”眼角的余光瞥见一行人朝他们走来，“我们做好我们的本职工作即可。”
　　“三筒葡萄酒。”
　　“……合一兄，不带你这样的。”
　　裴季同样笑眯眯地看着秦桧。
　　在裴合一的笑容攻势下，秦桧败下阵来，他嘟囔道：“三筒就三筒。”
　　“秦大人，裴大人，你们来这里怎么不跟本官说一声。”那行人中为首的男子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