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枪与玫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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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枪与玫瑰
清田没能在仙台等到小光，他们没有再碰面。
第二回合的比赛当天，小光带好了录制设备，终于见到了阿神本人。
阿神一样是受阿牧所托，帮他照看一下不省心的妹妹。
“学长，你好高啊。”
小光与阿神问完好，忍不住说：“海南也太变态了。”
阿神是她目前见过的，个子最高的篮球手。比阿牧、清田、流川、三井……都要高。
但他甚至不是正选球员，只能坐在看台上，还要顺便babysitting。
小光非常不满。
她知道海南篮球队高手如云，但先天条件这么好，外表又养眼的温柔学长居然不能上场，海南这是浪费资源！
阿神笑了笑，对此毫无怨言。
“学长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小光跟在阿神旁边保证：“不过我答应了一个朋友，要帮他录像。”
“没关系，我不怕麻烦。”阿神向她伸出手，要帮她提相机包和三脚架，“很沉吧？我来拿吧。”
小光受宠若惊。
其他学长都是一副对她敬而远之的态度，他们也算私立高中的天之骄子，想来也不愿意与太妹为伍。
对比之下，阿神已经不仅是友好了，真是个善良又温柔的人。
“谢谢学长啦。”
阿神帮小光在看台上架好仪器，两人就坐在海南应援席的最前排。
“你的朋友很喜欢篮球吗？”阿神问。
“嗯！他打篮球。”小光想了想，说：“而且他好像还挺有天赋的，以后还想来海南呢。”
阿神听到“天赋”这个词，置之一笑。
“海南是没有天才的哦。”
“诶？”
“这句话是教练说的。”阿神看向台下，笑着说：“至少我不是。”
小光只见过高头教练一次，虽然总是挂着和善的微笑，却是个严厉的老头。她最害怕应付这种笑面虎了。
台下，高头教练收起了摇扇的安逸态度，聚齐了队员们，从中讲话。
“怎么会？！”小光面向阿神说：“长得高就是天赋啊！”
“谢谢你，小光。”
阿神看过来，爽朗地笑了。
“虽然现在的我还不够强，但是明年一定会上场的。”
“嗯！”
小光用力点头，有点想把后援会入会表上的“本命”改成阿神了。
海南在第二回合也成功晋级。但是翔阳今天的比赛在另一个体育馆，而且时间重叠，等他们赶过去，比赛也多半结束了。
本馆下一场比赛是山王工业对东京的一所高中，众人都选择留下看山王。
山王和海南分在一个半区，他们肯定能在四强赛遇上。
小光仅仅对神奈川县内的篮球队有些了解，听完阿神的科普，她才知道山王在全国的地位——真正的王者。
“但海南也是王者啊，区别很大吗？”
“嗯——”阿神笑而不语，突然转移了话题，“小光应该听说了昨晚的事？”
小光：“呃。”
她只知道，昨天山崎学姐出门夜跑，却不幸被山王一王牌欺负了。海南一群荷尔蒙旺盛的男生护花心切，试图寻衅，结果冲上去一看，见是山王，半句狠话都放不出来了，简直铩羽而归。
真是弟弟。
阿神虽未正面回答，但这一下避实就虚却着实戳中了痛处。
可能因为双方实力悬殊，山王这场比赛反倒没能凸显真正的实力，只是海南的学长们脸色都不太好看。
小光看得兴致缺缺。
身后的坐席一阵骚动，两名海南的学生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带来了不太好的消息：
“翔阳输了！”
这时，众人的注意力都从赛场上离开了，开始议论纷纷。
“虽然丰玉很猛，但翔阳也算全国八强的水平啊！怎么会输这么多？！”
“双方的实力应该不相上下才对吧！”
“丰玉今年这么强吗？”
阿牧也参与其中，询问去看比赛的同学，翔阳因何故失利。
刚从赛场回来的部员示意大家安静，好不容易在队友们的七嘴八舌中找到空隙，急忙解释：“不、不是！是藤真受伤了！只打了半场就被送去医院了！”
……
翔阳今年的势头很猛，藤真在上半场10分钟内独得20分，听者无不哗然。但正是因为他的锐利，使对面的丰玉动摇，忘记了比赛的初衷。
就在藤真再次长驱直入，冲进对方内线时，突然变生不测。他被丰玉的王牌南烈撞倒在地，头破血流，当场昏迷。
海南并未亲眼所见，但回来传话的部员很气愤，直言丰玉此举极不光彩。他们下这么狠的手，完全可以被认定是故意的。
只要翔阳的王牌退场，他们就能反败为胜，赢下比赛，事实也确实如此。
虽然海南和翔阳这两届不算热络，但这么多年的情谊还在，他们又同是神奈川出来的球队，藤真遭此不幸，海南的少年们都非常气愤。
“哈？！这是什么人啊！这么恶劣的行为应该判他禁赛才对吧？！”
小光气到跳脚。
阿牧看向她，见她这么气愤，问：
“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医院？”
“去看望藤真。”
小光一下子安静了。
藤真伤得不轻，头破血流并非危言耸听。他的头上缝了几针，还有轻微的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几天。
半晌，小光迟疑地点了点头。
去医院的一行人是阿牧和几个二年级生。他们和藤真同届，交情较好些。
几人在仙台都是人生地不熟，好不容易找到医院，小光却停下了脚步。
“我在外面等你们吧。”小光对阿牧说。
她来了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现在一副黑皮不良样，实在无颜见藤真。
阿牧搞不清她，但也没说什么，只叮嘱她不要乱走。
小光半低着头“嗯”了一声，等他们进了住院部的门，独自缓慢地走到草坪外的长椅上坐下。
她伸手在夹克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个钱夹。打开之后，放照片的地方是一张Guns N’ Roses演唱会票根。
Guns N’ Roses是风靡全球的硬核摇滚乐队，连坂井泉水姐姐都是他们的粉丝。1992年，他们来日本开巡回演唱会，一票难求。
但藤真是无所不能的藤真，竟然像变魔术一样，从身后变出了两张前排票。
“小光也可以试试摇滚。”
小光觉得他比哆啦A梦还强。
“怎么说呢，小光把我想象得……”藤真无声地叹了口气，“超出了真实的范畴吧。”
小光只当他的无奈是谦虚。
她当时因为回应不了大人的期待，已经快要崩溃了。
她开始抗拒参加比赛，不敢去找自己的名字，害怕“宇都宫光”出现在“优胜”以外的地方。
“不是第一就没有意义。”
小光开始垂头丧气。
藤真的眉宇微微蹙起，大概也不喜欢她这般颓靡。
他的名前顶着这样的姓氏，当然是旧时名门出身的少爷。小时候，藤真家专程请了雅子，当他的私人钢琴教师。小光自幼跟在旁边学小提琴，偶尔会跟藤真合奏。
在别人家的孩子面前，她本该躲闪的。
藤真就像一件光滑的雕像，优雅又精美。他人生中的每一天都经过精密的计划，像艺术品一样无暇。
多半因为藤真在小光心中，更接近对神祗的想象，所以她总是近乎虔诚地仰望他。
在藤真离开棒球队，加入篮球队时，小光也不曾怀疑他会站到顶点，不过换个领域罢了。就算人人都说阿牧才是神奈川的首席，她也不曾怀疑。
比如，前天第一回合初赛，小光看翔阳的比赛，就像看今天的山王一样，强到了无聊的境界，藤真的表现也跟全国冠军没有差别。
——小光把我想象得超出了真实的范畴吧。
小光坐在长椅上，身子向下滑了些许，仰起脖颈，望向高不可攀的天空。
……
结果今天就发生了这种变故，翔阳好像连全国八强都没有。
这世界上没有谁无所不能。
*
“如果是你遇到那样的情况，会怎么做？”
两兄妹并排坐在车站前烤牛舌的店里，烟雾缭绕，小光冷不丁提出一个刁钻问句。
阿牧刚从医院出来，说藤真的状态还不错，恢复不是难事。
听到小光的发问，阿牧没有多想。他认为自己的水平在南烈之上，所以十分果决地说道：
“我不会使自己陷入那种境地的。”
小光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你就太天真了，牧绅一选手。像你这种正直的人呢，在心怀不轨的人面前是很容易吃亏的。如果对方有心害你，就一定办得到。”
小光反过来教育阿牧人心的险恶。
在这一点上，她比哥哥懂得多。
阿牧看了她良久，然后放下筷子，陷入了认真的思索。
……
“我应该一样不会退让。”
片刻，低沉的声音传来，好像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小光眨了下眼睛，不由自主地弯起嘴角。
也许这世界上没有谁无所不能，海南也没有天才，但他们都是不会退怯的人。
“你还是最好不要。如果现在住院的人是你……”小光半威胁半得意地说：“我可不会照顾病人。”
“你照顾病人？”阿牧乜斜小光一眼，也笑了下，“那我可能要从普通病房转到ICU了。”
小光脸色突变：“牧绅一！！”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枪与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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