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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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烈与司马焘面谈过，又细细问了些药物生养之法，才出了铺子，便见到寒歌并西门岱一行正坐在个茶铺中，吃着点心欢声笑语。阳光之下暖意融融，令人只觉安然恬淡。他自小丧母，父亲向来严肃，对他要求颇高，平时亦是冷淡，训斥许多，家中始终一团冰冷……倒是在此时觉出了几分家庭之乐来。
他才走过数步，寒歌眼尖，一眼便瞧见了他，立时站起身来挥手致意，口中似乎说了些什么，虽然街上人声熙攘听不甚清，那灿烂笑容却是半点做不了假，西门烈心中一暖，大步走了过去，也加入了谈笑之间。
几人走走笑笑，不多时便日子西沉，天边透着温润橙红，云朵火烧，街上也陆续点起了灯笼，却都是特制的各色花形，一朵朵光晕初绽，制作精细处瓣瓣流彩，颇具特色，很是好看。
西门烈抬头瞧了瞧天色，笑道，“也到了用膳之时，你们饿了么？我在南馨馆订好了一桌素斋，这便去罢。”
西门岱含笑点一点头，寒歌却皱起眉头，“素斋？全素的吗……”
西门烈轻轻一敲他脑壳，“你这孩子，整日便总吃些红白肉，如今不过一次素斋便要抱怨么？”
寒歌扭一扭头，诉苦道，“总归都是草罢了！我已然吃了十六年，断断是不缺的了！”
西门烈与西门岱都大笑起来。
寒歌被他二人笑得莫名其妙，只得瞪圆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挨个瞧。
西门烈道，“这南馨馆的素斋，可非一般素食。这家酒楼至今也不过一年之数，却已隐隐追上了春醉酒楼，凭的可就是这几棵草。”末了还不忘调侃寒歌一番。
寒歌扁了扁嘴，不屑道，“反正便是变出了花来，草总还是草，又不能做成肉。”但抱怨归抱怨，他还是老老实实跟着进了去，只心里想着方才不该为了留些肚子，少吃了几块点心才是。
盏茶之后……他倒是彻彻底底忘了自己的壮志，简直吃得舌头都快掉下来了。
这一桌虽为素斋，却是色香满溢，生生做出了一席春色烂漫。清炒冬虫草、南山鸡仔酥、太级芦荟胶、金针川荪卷、咖喱红豆、佛家锦囊、慈航普渡、孔雀迎宾、独钓寒江雪……道道以荤托素[1]，形神兼得，色泽清甜淡美，绕鼻不去香气自来。
寒歌本来不屑，但尝了一口后立刻满眼放光，稍稍与二位兄长客气几句，满席便再听不见他说话。
西门烈瞧着好笑，却也不去管他，只教他自己吃个痛快，一边酌了茶与西门岱喝。西门岱顺势夹了几筷菜在他面前，笑道，“南馨馆果真名不虚传，实在美味，令人不忍掷箸。”
西门烈喜道，“小岱，你若喜欢便好。”一边扬手呼唤身边侍卫，“将掌柜唤来，我有赏。”
那侍卫自去，不多时便有一人随他身后而来。却是个面皮黝黑的中年汉子，满脸堆笑，身形稍瘦。他面容不美不丑，毫无特点，瞧过一眼也转头便忘了。
西门烈笑道，“你这菜色做得不错，家弟甚是喜欢。”说完微微抬手，身后便有一侍卫取出个鼓鼓囊囊的锦袋递上，瞧着便很是丰厚，那老板喜滋滋接了，谢过几声，却也不离开，倒似是甘做小二，留下一旁伺候。
西门烈正待让他出去，西门岱却兴致勃勃夹了一筷子菜，问道，“这是何物？我尝着很是味美，清淡不腻。”
那老板凑上两步，笑道，“这道却是本店的得意之作了，此物乃是昙花。需取了刚刚开盛的昙花，留其鲜味，只用几味香草入沸水一滚即起，再以专养的昙花蜜调味而成。昙花花期甚短，这昙花蜜采集极难，非贵客不得。”他谄媚笑道，“几位公子既是西风山庄中人，自然配得上这昙花蜜。”
西门岱闻言笑道，“若专取昙花花蜜，倒也稀罕。”言毕将花瓣放入口中，依稀回味无穷，“我只知昙花美貌，很是喜欢。却不想昙花入食，也是口感上佳。”
西门烈旁观，这会儿转头问那掌柜，“你这店里可还有昙花蜜？我全买下。”
掌柜一喜，笑道，“正巧小店还存着两小坛。昙花花期极短，若要蜜蜂只采这一种花蜜，往往要饿死许多才得一点儿，故而……”
“银子不是问题，”西门烈淡然道，“小七，你随他去取了花蜜，直接送回二公子院中。”
一黑衣侍卫躬身道了声是，便随着喜笑颜开的掌柜出了去取蜜。
屋内三人犹自谈笑，西门烈温言道，“我倒是不知小岱你喜欢昙花？否则之前便买些予你玩赏。”
西门岱笑道，“花花草草罢了，不过瞧着好看。”虽然口中这么说，嘴角却轻轻翘了起来，显然真心喜好，倒是难得在他面上瞧见这般神色。
寒歌撇撇嘴道，“我还道岱哥你无欲无求，若是喜欢便说喜欢好了，还要口是心非。”说完对西门烈挤眉瞪眼，“表哥，今晚不是有那个斗花赏么？若瞧见漂亮昙花，多买几坛给岱哥好了！”
西门烈笑着揉揉他头发。
用过晚膳，几人便商量去那斗花赏瞧瞧热闹，西门烈推着轮椅，却是一路向东，渐渐有了些水色在前。寒歌奇道，“表哥，我们不是要去看花么？为何要到湖边来？”
西门烈道，“今年斗花赏却与往年不同，地点定在了东湖之上。”果然再走不远，便见湖边挂满灯笼，明如白昼，映得水面波光粼粼，星彩流转。湖中停着多条画舫轻舟，围成一个半圆，笑语欢声随凉风而来，热闹非凡。圆心正中却由多条小船拉起一片空地，上有花草等各物陈列，远远瞧去浮在水面一般，颇有几分湖心小岛的样子。
寒歌道，“那是甚么？”
“那便是今次会场。”西门烈道，“倒是别出心裁，悬在水中也算清凉。”他转头看向二人，“我已教小三把山庄画舫停靠岸边，我们上去罢。”
西门岱与寒歌均点点头，目中不由带上几许期盼。西门烈微微一笑，带着他二人靠近湖边，果有一条画舫停在岸边等待，几个黑衣侍卫瞧见他们靠近，便跳了下来放下舢板，又对西门烈躬身行礼。
那画舫豪华奢丽，一眼瞧去便出众惹眼，把一众船只都压了下去。西门烈低头对西门岱道，“小岱，这画舫有些高，你上去不便，我带你上去罢。”
西门岱笑道，“只好劳烦大哥了。”
西门烈道，“你总是这般客气。”却是弯下身将西门岱抱在怀中，轻轻一跃便跳上船去，身后自有侍卫将轮椅带上画舫。
寒歌在他二人后面瞪眼瞧着，干巴巴道，“表哥却是如此偏心，丢下我不管了么。”口中抱怨了几句，却只得老老实实跟着护卫双脚走了上去，还默默生了阵闷气，见那二人浑不在意，这才罢了。
几人才选好位置坐下，便见那湖中会场之上走出位宫装少女，娇声笑道，“多谢诸位贵客参与这次斗花赏，实在荣幸之至。”那少女依稀不过双八年岁，面容娇俏，举止落落大方，甚是讨人好感。她声音清脆，却在湖面传出甚远，倒是身怀武功。
西门烈不由赞了声，“好靓的功夫，如此年纪倒是难得。”
西门岱转头瞧他，微微一笑。
西门烈笑道，“我在她这般年纪，也不过略强一分。这少女不知什么来路，将来定有所成。”
“大哥眼光自然是不错的。”西门岱道，“如此良才美玉，大哥可是起了惜才之心？”
“小岱懂我。”西门烈一笑而过，“事后倒是可以询问一二。”
两人说说笑笑，那边台上却是摆出了盆兰草，枝叶纤美，花朵娇嫩，不似平时常见之物，显见金贵，正由五十金叫起，不多会儿便翻了三番。
斗花赏便即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