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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皇宫一日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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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一日游
钱临脚底抹油了一般跑出去了,跑到宫门之外的御道上,忽然意识到了自己这是御前失仪,皇上可不是要以为他疯了不成?
路上几个小太监都瞪大了眼睛瞅他,可把他这一把年纪的人老脸都看红了。
这是皇上有喜了,他激动的呀。
钱临一指前边的太监,红着脖颈道:“你,去把太医院的徐太医请过来。”
小太监领命去了,钱临喝退另几个围观党,“看什么看,都做自己的活去!”
众人做鸟兽散,钱临又抬脚回到了养心殿。
叶景渊正郁闷着呢,他怎么会有喜呢?他一个男人——
太扯淡了。
但看这老太监的反应,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这太监疯了,二是他真的有怀孕的条件与可能。
他得弄清楚。
“你把他给——朕叫回来。”
让他改口喊“朕”还真不太习惯。不过,既然穿越来了,暂时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就要先按着这里的规矩来,不然别人会以为他精分了,可不是这个理?
“是!”
太监领命出去,正好撞到钱临后脚回来。
“回皇上,太医院的徐太医马上就来,陛下静候便是。”
钱临眼盯着松香黄大理石地面,半弯着腰,神色毕恭毕敬,好似刚刚失心疯的人不是他。
“你们都下去吧。”叶景渊起身,手一挥,让周围几个太监宫女都退下。
他要单独找这太监谈谈。
一屋子的人都出去了,叶景渊喊住正欲抬脚离开的老太监,声音沉着:“回来。”
“是。”
叶景渊自己披了衣服起身,他只捡了最宽松的一件绛红色纱袍披在身上,幸而领口和袖口都有精细的黑色镶边云纹,才使他穿在身上看起来不像新郎服。
半晌,叶景渊没有发话,不过是挪了一个地方,坐到了属于这皇帝自己的龙榻之上。龙榻很宽敞,坐上去也很舒适,叶景渊很满意。
“这么冒冒失失的,可不像你平日的样子——”
一把年纪的,天天带一个抽疯的老太监在身边,成何体统!
钱临连忙恭敬回话,稍有些尴尬:“奴才看陛下方才有呕吐的症状,以为是害喜,所以才——”
“朕那是身体不适,不是害喜。”
“……”钱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忙回道:“奴才是一时糊涂了,竟然忘了送子河的水两月前正是旱季,一月前又因修园林改了道,尚不能饮用,老奴该死!”
送子河?怎么他莫名想到了那条有名的子母河?喝了之后男人就能生孩子?
“年纪大了,偶尔有错朕也不怪你。下去吧。让门口两个小太监进来。”
关于这送子河的事不能心急。初来乍到,不让这皇帝身边的人感到奇特才好。
钱临刚退下,就有另一个花白胡子的人进来了。约莫五十岁不到,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小眼睛有些局促地不知往哪安放。
叶景渊叫两个小太监进来,也是方便自己行事,有他们服侍着,自己配合着做就好了。
“微臣徐荣参见圣上。”
“免礼。朕觉得头痛欲裂,浑身无力,有劳爱卿了。”
徐荣,这个名字他记一下,日后肯定有用到此人之处。
“微臣惶恐。”一边惶恐着,一边为叶景渊诊着脉相。此时叶景渊的手正搭在一个黄色软枕上,徐荣一脸专注地为他察看脉相。
古人,尤其是臣对君,都恭敬过了头。动辄“惶恐”“该死”,他估计也遇不到一个敢跟他叫板的下属,谁让这是在古代呢。
叶景渊没有病。徐荣眉头皱的紧了,把了一会脉相,没有表情的脸上渐渐有了点表情。
徐荣又观察了一下叶景渊的面色,“敢问陛下具体是何处头痛?”
上下左右呢?干脆都疼吧。
“不知具体何处,朕只觉头痛欲裂。”
徐荣纳闷道:“陛下脉相平稳,此非气虚之状,只可能是邪气入侵脑络所致,不知陛下昨夜有无感染风寒一类的事?”
“朕昨夜在玉芙宫陪着丞相时,曾出外乘了一会凉,怕是那时召了邪气。”
叶景渊自觉理由尚可,哪知这太医一听玉芙宫,立即舒了眉头道:“既如此,老臣认为陛下并非感了风寒,而是——”
老太医似乎有些尴尬,叶景渊立即道:“但说无妨。”
“陛下乃昨夜行事之时,寒虚之气入厥阴经,因而才会头痛,只需服用药方调剂两日便可。”
行事——你指的不会是行房/事吧?
叶景渊配合道:“有劳爱卿了,传令下去,待开了药方之后,按着你开出的药方煎药便可。”
“微臣遵旨。”
“退下吧。”
徐荣领旨开药方抓药去了,叶景渊又叫来钱临吩咐下去:“今明两日不上朝,皇上要养病。”
正好争取这两日时间熟悉一下环境。
而且他想到了一个很不错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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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里宽阔的御道上,四名太监抬着叶景渊正从养心殿向着后殿走去。
前面有两名太监引路,一个太监年轻一些,另一个稍稍年长了几岁。一左一右,都与叶景渊所坐的肩舆保持着相当近的距离。
这肩舆其实是一种没有封顶的轿子,几个人用肩抬着,坐上去还可以吹吹风,看看沿路的风景。若是改用两手抬着,一前一后,倒成了担架了。
出了养心殿,便是一片花柳繁茂的御花园。奇花异草,不可尽数。高低不平的众多殿宇便掩映在这花园之后。
“你们两个,都进宫多久了?”
叶景渊口气很随意,就好像皇帝闲来无事时勾搭几个太监聊天而已。
年轻的立即回答:“去年秋半进宫,到今日未满一年。”另一名太监则答:“入宫已有三载。”
“朕今日想考考你们,看看谁平日里服侍朕更用心,做的好的,朕重重有赏。”
两人闻言,一开始都诧异,年轻的立即问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朕考考你们,朕素日里最爱吃的食物是什么?”
那两人都有点摸不着头脑,叶景渊露出不悦的神色,清了一下嗓子。
那年老的太监立即回道:“陛下平日里最爱吃的要数七翠羹,糕点一类当数香杏凝露糕,陛下的口味是素来清淡惯了的——”
年轻的太监见这位已经回了话,他也想领赏,便插话道:“还有冬笋玉兰片,百合酥,陛下曾夸赞过这两样“甜而不腻”,最是喜欢。”
看来这皇帝的口味清淡中偏甜了一点,至于七翠羹是什么,莫非是水果沙拉一类?
“不错,看来你们二人都很用心。那朕再考考你们,朕在这宫中,最常去的地方是哪几处?”
这次该那小太监抢先回话了:“一是太后处的慈宁宫,二是尚书大人所在的缀霞宫。”
太后,尚书。他一个还没见到。
叶景渊抬抬手:“去慈宁宫。”
一行人便在御花园北边的玉带桥尾拐了个弯,向临近一座宫殿去了。
进了慈宁宫之后,叶景渊本想会会这皇帝的母亲,却扑了个空,原来太后去西山寺许愿去了。
“还带了公主一同前往”——太后,公主都住这,倒也清幽。只是不知都是什么样的人呢?
不过应该都没有杀伤力——至少不会压他吧。
叶景渊象征性地在宫内走了几次,和留守的宫人亲切交谈了几句之后,便坐回了肩舆。
“皇上,去不去缀霞宫?”
叶景渊装作没有听到,手一指玉带河后面的一座宫殿——“从那边过去瞧瞧。”
年老的太监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却很快把这抹惊讶收起来了,但还是被叶景渊瞧了个正着。
慈宁宫后面隔了一条窄窄的玉带河,再穿过丁香苑,芙蓉圃,看着不远,却曲曲折折隔了好几处花园。
这地方叫冷月宫。
叶景渊觉得这地方应该叫冷宫,草木繁茂足有一人多高,把宫门都要遮掩了起来。
地方如此偏僻,宫门口也连个人影都没有。叶景渊抬头看时,却发现宫门内的阁楼上站了个白衣男子,远远地盯着他看。
虽然距离遥远,叶景渊却感觉到了此人目光中的冷淡与轻蔑。
似乎,还有一点杀气。
不用说了,这人肯定是被皇帝打入冷宫的人。
看来皇帝一般是不会来这里的。他今天来这里,算是跑错了地方。
叶景渊没有进入宫内,而是随意问了旁边人一句:“冷月宫的人,进来怎么样?”
那年长的太监低声回道:“许贵人自搬来这冷月宫,便不曾言笑,好似痴呆一般,陛下已经许久没有来瞧瞧了。”
许贵人,又是谁。他不喜欢这种被人盯着的冷冷的感觉,他叶景渊,可是与你无冤无仇。
叶景渊声音冷淡:“去缀霞宫。”
“是。”
叶景渊回头看时,那男子还在盯着他看。一袭白衣,长发垂肩,望去好似一只幽怨的女鬼。
——泥煤的,你以为你在拍《咒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