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的移动城堡》hi点点虫

7、第七章

　　忽然山顶上方一阵“轰隆隆”的巨大响声，震得苏菲从石块上跳了下来，因为她所呆的地方距离山顶虽然很接近，但天色昏暗，远处什么都看不清，苏菲拾起拐杖，拄着它一步步的攀爬上山顶。

　　出现在她眼前的景象让她一时间怔愣在原地，睁圆了双目喃喃道：“这是什么？这难道就是哈尔的城堡吗？”哈尔魔法师的城堡此时就在她所在的山顶头奔驰，那个会动的城堡有着长长的黑色铁制的如鸟雀一样的细爪，四个细细的钢爪支撑着这个巨大的城堡，黑色的鱼鳍样的尾巴，怪兽一样的脑袋还吐出一条长长的铁制舌头，四个细爪上面分别是黑色钢铁样高高的楼层，烟囱里冒出滚滚的黑色浓烟。

　　旁边跟着那个刚才给她送拐杖的稻草人，苏菲倒吸一口冷气：“天！我想让你找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没说要你带个城堡过来啊，还是哈尔魔法师的城堡！”

　　那只城堡连同旁边一蹦一跳的稻草人都来到苏菲面前，近看那城堡，真的很丑陋，身体组成的建筑高楼大小不一，高低不成比例，样子也很不规则，外表像是由高铁木板水泥组成的黑色块状物。她停在苏菲面前，喷出一口气，那白色的气体从城堡的四面八方喷散而出，像是城堡的叹气。

　　这个城堡有感情，会呼吸，似乎还能喷出因为哀愁而叹出的一口怨气。这就是城堡给苏菲最直接的感受，天，它可真丑。

　　可是那滚滚的浓烟不就是有火有温暖最好的证明吗。

　　趁着城堡在她面前停留的一小会，苏菲挪动了脚步，就在她刚开始动一下的时候，城堡也动了起来，它好像歇息够了，开始奔跑，穿过苏菲和稻草人的头顶，沿着山顶向下驶去。露出尾部那几阶台阶和一道浅色的小门。门上温暖的黄色灯光随着城堡的移动一晃一晃。

　　苏菲看了眼稻草人，那稻草人白色的娃娃脸也看向她，那是一个弯起来笑着的圆脸，在风中一摇一晃显得没有忧愁。

　　苏菲转过身向那盏有着黄色灯光的小门跑了过去，在这大风又寒冷的夜晚，又老又小，十分瘦弱的苏菲奋力向前跑着，一只手伸向前方，顺着下坡的趋势，指尖够到几个台阶下面的围栏，便一手紧紧的抓住，脚步都被带着飞快，脚尖差点离地。

　　对一个年老的老人来说，这可真是一个刺激的体验，好不容易两只手都抓住了栏杆，苏菲跨出一只脚踩上台阶的一个阶层，慢慢爬了上去。

　　大风吹过，将她的披风吹离肩头，裹着风一直吹向身后的远处，稻草人停止了追赶苏菲的脚步，转过身去追那只吹走的披肩。

　　苏菲抓住门把手，用劲，门却没有开，并不是因为上了锁之类的，这个门被施了魔法，不管苏菲怎么用力都无法将它打开。

　　“你既然放了台阶和门让我上来，为什么又不给我开门呢？到底要不要我进去，快点决定。”

　　苏菲放在门上的手感到了某种应答，她试着推了下，门顺应心意的开出一条缝隙。苏菲回头，稻草人已经将苏菲的披肩捡了回来，挂在一直破烂衣袖的手臂上。

　　“谢谢你！虽然你也被魔法诅咒，但我相信一定是因为魔法师的邪恶，而不是因为你的原因，因为你一定是一个善良的稻草人。这次真的要再见了，要幸福喔！”稻草人放缓了脚步，离哈尔的城堡越来越远，最终成为一个黑色的小点，消失的不见踪影。

　　苏菲打开门，里面有火燃烧时的温暖光亮，前面一截向上的台阶，四周漆黑一片。

　　苏菲关上了门，扶着那台阶上的铁质栏杆慢慢爬上去，

　　在出口处，苏菲却紧张起来，抬起眼睛四下里不停的张望了一番，前面是一个房梁低矮的客厅，巨大的红色壁炉上面有一团小小的火焰，相比较外面喷出的巨大黑色浓烟，这火苗未免太小了点，壁炉的正对面是一个巨大的餐桌，上面摆放了一些魔法师经常会用到的东西。

　　葫芦形，圆锥形，长嘴形放着各种药水的瓶瓶罐罐，一大摞裹着牛皮的厚厚的魔法书，旁边放着鹅毛笔和一大片羊皮纸，客厅的墙壁及房梁上挂着挂着长串的洋葱，削了根茎捆成一束束的草药和捆扎成一大串的大蒜。

　　然后苏菲把目光转向了壁炉前那张四四方方的高背椅，虽然没有之前想象中的靠枕和软垫，却是散发着温暖与幸福使她眼睛闪闪发亮。比的上这里所有的魔法带来的恐惧和主人的坏名声。

　　苏菲拄着拐杖，奔向那张椅子，坐下来后，双手靠近那小火团，一股温暖从手心射进身体里，全身的疼痛此时发作起来，“痛痛痛”她轻声抱怨着，站起来从壁炉旁边的柴堆了取出几根松木，扔进壁炉里。

　　再次坐下来，借着火光仔细看了看身处的客厅，墙壁处靠着几个陈旧敞开的柜子，颜色已经发旧发暗，看不出原有的模样，上面却塞得满满实实，大把的夏枯草花已经凋枯，挂在柜子旁，抽屉半开露出小截的灰色羊皮纸，装着彩色药水的玻璃瓶和塑封的纸袋毫无规则的塞满柜子的空档，放在柜面上的瓶子横七竖八的倒了一片。凡是有空隙的地方都被塞进了卷成一卷的牛皮纸，卷不成的纸张也被镶了钉子钉在上面。

　　餐桌上更是狼藉一片，燃尽的煤油灯空瓶和火柴孤零零的躺在打开的魔法书页面上，磨药粉的石臼和散乱的书混在一块。还有剪子，针线，笔筒，打开的形状优美的玻璃瓶乱七八糟的混在一起。

　　苏菲抬头看了看房梁顶上的蜘蛛网和四处活动的蜘蛛，正在欢快的抽线吊在空中打秋天：“看起来只是一个破旧的房子呐。”

　　如果放在以前的苏菲，这样又脏又乱的环境，是无论如何也呆不下去的，苏菲一直都有些微的洁癖倾向。家里芬妮十分乐意自己不用动手，苏菲一个人就可以将上上下下打扫的干干净净，所以，到现在，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有这样的倾向。这种无法容忍脏乱的坏境到苏菲有着八十多岁的年纪时居然成为了处事不惊。

　　“年纪大了，这样的环境也能容忍了，已经不太容易被吓到了。”她拄着拐杖，将它立在身前，看着那团温暖的火焰，眼睛闭着就很难再次睁开，脑袋一起一伏，似乎下一刻就很容易睡过去。

　　苏菲就这样睡了小半天的时间，等她忽然觉得冷的时候，睁开眼睛，发现火已经小了很多，只剩下一簇簇小小的火苗，后面巨大的暗影似乎正在一点一点将她的影子吞噬掉，想到现在还身在哈尔魔法师的城堡里，苏菲打了个哆嗦，摇摇头将那些害怕的幻想摒弃掉。

　　首先，不要让黑暗把自己的影子吞掉。她站了起来，拄着拐杖走到壁炉旁捡了几根粗大的薪柴扔进火堆了，火苗似乎一下变得很欢快，它爬上那几根薪柴上，像是大口大口咀嚼着把它们吃掉。

　　等她再次坐回椅子上打盹时，“是个很复杂的诅咒呢。”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把她吓了一跳。她发出小小惊讶的呼声，睁开眼睛，看到说话的是眼前这个正在燃烧的小火团。

　　它的外面是红色的气焰极强的火光，里面却是呈现橘红色的一小团，一双吊稍眼均是大大的眼白，小小的黑色眼珠显得十分邪恶，但是它张开嘴巴吐出橘黄的舌头时，那小小的一团火焰并不能让人感到有多可怕。

　　“这个诅咒很复杂，是非常不容易解开的喔。”那团火焰继续说道。

　　苏菲面对一个会说话的火十分吃惊，眼睛也睁大了，仔细看着眼前的这团火：“是你说话吗？你是谁？是哈尔吗？”

　　“当然不是，我是火焰恶魔，卡西法！”说着它爬上薪柴，两只小小的红色手臂攀在木柴上，露出圆圆的眼睛，张开的口中吐出橘黄的舌头，像个小小的绒球玩具。

　　说它是恶魔，苏菲笑了起来，“那么卡西法，你能帮我解开身上的咒语吗？”

　　“当然，不过需要一些时日。”说完卡西法偷偷的看她，那圈圈白色的眼睛里黑色眼珠滴溜溜的乱转：“不过我有个条件，我和哈尔建立了契约，因为这个契约，我被绑困在这儿，除了这个壁炉内，我哪都去不了。而且看见这个奔走的城堡了没有，它也是因为我才动起来的。我们签订契约的规定之一就是不能告诉别人契约的内容，他不能说我也不能说。但如果你能得到我们签订契约的内容，那么我与哈尔的契约就会解开，这样我自然就会解开你身上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