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密云不雨，自我西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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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卫庄的问题，月神只能据以实告：“暂时没有。”说来的确奇怪，两年前那场大火之后，东皇太一忽然消失无踪。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和卫庄同归于尽的两个月之后，他又重新出现在太一殿里，当着所有打算重新整饬阴阳家的长老和弟子的面。那时候，星魂的脸色可真是精彩纷呈，月神想，她大概一辈子都忘不了。
“你对他似乎一直都心存疑虑？”
“是。”
“为什么？”月神问，曾经的紫女和他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交往，对他的事情，也算了解了大概，但对于他和东皇太一的关系，月神始终拿不准。
“因为我母亲。”卫庄复饮清水，“她留给我的记忆里，有一些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我怀疑，我母亲被关进冷宫，和他是有关系的，甚至——”卫庄压低声音道，“白凤的母亲姬玉，恐怕跟阴阳家也脱不了关系。”
月神皱眉道：“你的理由呢？”
卫庄道：“当年东皇太一借口为嬴政研制长生之术，大肆搜罗姬姓女子，这里面，不仅包含了红莲、高月，还有麟儿，我一直觉得奇怪，红莲和高月都是王室血脉，应当应分，但麟儿只是姬承华和夏无且的女儿，血脉已经不算完整，再后来，我在白凤身上也发现了阴阳家的咒印，才觉得此事背后，一定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月神叹道：“说起白凤，我倒是于心有愧，在韩国时，你要我抹去了他对墨鸦的记忆，两年前，你又让我抹去了他对颜路的记忆。再过些日子，你是不是又要让我抹掉他对盗跖的记忆了？”
卫庄没有回答，只道：“言归正传，如今东皇太一的计划，我已经掌握了一些端倪。”
月神只好作罢，言道：“莫非是因为墨鸦？”
“的确如此。”
月神思量片刻，摇头道：“不过，这两年，东皇太一并未有太大动作。”
卫庄冷笑道：“那可未必，潇湘谷的人，不是已经出来了吗？姬承华那边，也收到了东皇太一的亲笔书信，说是云中君的蜃楼启程，五大长老就少了一名。”
“是这样，”月神无奈道，“江山传果然是九州的消息海，名副其实。可惜——”她又嗤笑，“东皇太一打错了算盘，承华师姐一直希望功成身退、远离阴阳家，否则，当年何必借着有孕在身而远走咸阳？如今，她又跑到山中去了，美其名曰要陪着夫君过闲云野鹤的日子，其实，还不是怕被人惦记上。”
“姬承华的确有此担忧，不过，她的女儿还在咸阳，她就算想躲，又能躲到哪儿去。”
“这么说，她将墨鸦借给你，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也不完全，我们之间另有一场交易。姬承华对当年女儿受重伤之事耿耿于怀，早就想找机会教训一下星魂了，正好，我也有些事情需要墨鸦去做。”
“这么说，我那位师弟这一次可是在劫难逃了。”
卫庄冷笑道：“星魂对江山传早就起了疑心，如今江山传附近，到处都是他手下的傀儡，你应该明白，我已经厌倦了被人监视的日子。”
“这倒是。”月神点头道，“不过，按星魂的心性，查出你与墨鸦的关系是迟早的事，你这样做，不是授人以柄吗？”
卫庄悠然道：“将欲取之，必先予之。何况，这一次，正好借天明的手，替我们解决那个小子，岂不很好？”
天明？
这名字倒亲切。月神没想到卫庄使用这样的称呼，也没想到他这样做无非是找不到合适的称谓。
荆天明？
不，他现在已经成为了嬴政的十七公子，不再是墨家那个无知的孩童。
嬴天明？
也不行，卫庄无法忽视这个曾经让他切齿拊心的姓氏。
或许，也不算完全切齿拊心，因为嬴政于他，并不只有十二年前的灭国之恨。
与他们二人的交谈不同，竹舍中的白凤已然入睡，盗跖木着一张脸将青铜卮中剩余的酒如数泼到窗外的树下，确保万无一失，方施展电光神行术奔至乙等客舍之中，只见今日住进来的那四个人已经脱去伪装，换做惯常衣饰，正在跪坐在屋中静待他的到来。
“果然如你所说，盖先生不愧是秦国的第一剑客、鬼谷子的高足。”盗跖往日将他看做嬴政的鹰犬，心中颇有微词，此次再见，突然一反常态，收去调侃嘲讽之意，实属难得，归根究底，便是盖聂为他谋划的攻心之战。
墨家众人前来咸阳，共商反秦大业，为获取情报，赢得先机，最好的手段就是投宿于江山传，借助这个消息海。然而，白凤对高渐离切齿拊心，尤其是当年桑海那一剑易水寒，更是逼得盗跖几乎放弃墨家，连自己的令牌也一并交回，带着他到谷中休养，大半年后才重见世人。
此时，他们若是偷偷摸摸住进来，难保不惊动江山传的探子，最后兵戎相见；若是住到其他地方去，又恐消息闭塞，影响计划。盖聂思虑良久，终于决定：与其躲躲藏藏，倒不如先退几步，将高渐离排除在投宿人员之外，造成风餐露宿之感，这样一来，不但展示了墨家的诚意、给足了白凤面子，而且造成了盗跖进退维谷的假象，以白凤的心性，必定不会令盗跖为难，所以，高渐离与他们会合，是迟早的事，而有了白凤的默许，便是对墨家和其他门派多加了一层保护，再加上连坐法的施行，日后商谈大事之时，江山传的探子们会自然而然为他们保驾护航，又减少了墨家弟子暴露的可能。
如此良策，就连盗跖也不得不心生佩服，怪不得当初卫庄败在盖聂手上，这个男人，果真可怕。
“小跖，你不必担心，白凤凰不会有事。”端木蓉见盗跖脸上始终有郁结之色，猜出他担心与白凤共饮时放入酒水中的迷药，故而温颜安慰，“此药是我亲自调配，虽药力强劲，但对身体伤害不大，只是睡的时间长些，你放心，我以墨家首领的名义担保，他绝不会有事。”
“蓉姑娘医术精湛，我从未怀疑过。”盗跖又笑起来，较之方才，他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这让端木蓉也多少安心了一些。
班大师捋着髭须道：“小高已在城外准备接应张良先生和大铁锤，一两日内，就会过来与我们会合，道家仁宗的逍遥子先生也已经启程，五日内，会到达咸阳。”
盖聂补充道：“此时，蜃楼业已起航，阴阳家失去了云中君，实力必定有所削弱，再有，据我所知，帝国的两大护法一向貌合神离，没有了他的调和，只怕矛盾会越来越大。”
“如此一来，简直天助我也！”盗跖咧嘴一笑，又冲盖聂道：“那么，无所不知的盖先生，我们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密云不雨，自我西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