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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鬼媳妇下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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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周镜便去了尉迟那儿。
他站在门口来回绕着圈,想敲门,手举起来又放了下去。老刘头窝在太师椅里,底下垫着尉迟带来的整张虎皮。他吐着烟圈儿,两只小眼睛直泛精光,他指了指门口,问:“你不去瞅瞅。”
尉迟在一旁翻着不知名的书看的入神,也没抬头。“进不进门是他的事儿。”
老刘头黄牙一呲,又像是冷嘲热讽:“他那事儿你有头绪了。”
尉迟这才瞥了他一眼,又合上手里的书。“您老的想法是。”
老刘头就着烟斗嘬了一口,这事儿不算难办,但关键就是晦气。他这几年尽量不去管那阴阳事儿,也不想尉迟走了这不归路。现在要让他劝尉迟收手,他也没那闲心。“你自己拦的烂摊子自己收拾去。”
尉迟摇摇头,就去收拾昨晚老刘头搁在大桌上的碗和筷子。“你还吃了人家买的饺子,消化完了就不认账啦。”
老刘头一扭头,开大了收音机的音量,抽着烟斗儿当什么都没听见。
这人,又耍赖。
尉迟也不和他犟嘴,刚把碗拿进院子,大门就被人推开了。
周镜站在门口,看着迎面而来的尉迟挠了挠脑袋,想了一宿的解释都没了影子。尉迟也没看他,绕过人到外面的水龙头下麻利的涮好了碗,又绕回来就着抹布擦个干净。周镜还杵在门口。
老刘头看着,又嘿嘿笑了:“小媳妇来认错啦。”
周镜脸皮一红,张圆了眼睛瞪着老刘头,偏偏尉迟在身旁,他又不好意思骂他。
尉迟看他吃瘪的摸样,也跟了老刘头的腔。“是啊,有你这个正房在,他怎么敢把爪子伸到你头上。”
老刘头喉头一睹,又想起以前尉迟说过的话,他说日后就是娶个媳妇也要把他带回头填大的,眼下的情形可不就是他搬了石头砸在了自己脚趾头上了吗。老刘头哪肯服软,哼哼两声。“老头子还看不上你这小身板儿呢。”
照这样闹下去肯定没完没了,尉迟也就着台阶下去。“是是,您老看不上我。”
周镜在一旁没忍住笑得厉害,他这会儿又觉得像是回到了以前的相处状态。那满心头的紧张也给闹没了。
尉迟瞥了一眼,没说话。径自回到屋里头又拿起桌上的书看了起来。
周镜见他离开,还以为自己又被讨厌了。连忙跑过去,满嘴的道歉就没停过。
尉迟觉得闹哄,只得从书里分过神凝眸看着他。“你再这么闹,我怎么给你找搭解的法子。”
周镜见他眼神似笑非笑的,脸上又是一阵燥热。只要尉迟不生他的气了,让他做什么都成。当下也抿紧了嘴巴,老老实实的坐一旁去了。
尉迟见他安生了,又把目光聚在了书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却是再未入眼。他在想那个办法的成功率有几成。
老刘头瞧着他沉稳的神情,又阖上眼睛小睡了。
午饭时,尉迟详细问了事情的经过,等周镜把知道的全说了后,他心底的计划也渐渐有了些棱角。吃完饭两人也没闲着,尉迟又托人联系了那家寺庙的住持,详细问了些情况,毕竟这里到黄山也要耗些路程,又保不准那鬼娘子会不会等急了对周镜做些出格的事儿。
一番波折后,倒也弄清了一些线索。尉迟看着手里的灰色相片,又递给了周镜。
当时的摄像技术虽然致使照片模糊,又因为年代久了,整张相片也有些污渍和发黄。却也能看得出这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女人。
周镜看的不明所以,就听尉迟笑了笑。“你未过门的媳妇儿可得看仔细了。”
周镜当下就把照片扔了,额上冷汗直冒。“这种事情别开玩笑,我才不想娶她呢!”
尉迟把照片捡起来,也不再吓他。“怎么,有喜欢的人了。”
周镜眼神躲闪了下,扭过头耳尖却红了。尉迟只觉得他声音闷闷的,听不清楚,还以为他在闹别扭便没再追问。
等到一切筹备好后,尉迟便将想法告诉了周镜。老刘头在一旁听着,也没打岔。
尉迟是想用阴亲骗得女鬼现身,这法子自然有风险,要是女鬼出现却不能安稳的制服,这假戏就成真做了。尉迟问周镜的想法,周镜只看着尉迟说都听他的。
这种信任让尉迟心头跳了跳,涌起了一股奇异的感觉。
老刘头择了日子,这计划便正式进行了。
到了二月气温也回暖了不少,晚上虽仍有寒意,却也不甚逼人。尉迟把堂屋收拾了下,又把白日里和周镜买回来的红烛罗缎给摆设好。老刘头坐在门槛上,脸色臭的紧,直骂尉迟糟蹋了自己的老巢,平白染上晦气。
周镜被他推到里屋换衣服去了,这会儿出来一身大红的唐装,倒还真有几分喜事的摸样。周镜摸样本就清俊,如今一身喜服还真让人移不开眼睛。尉迟多看了两眼,倒是老刘头时刻不忘调侃。
等一切打点妥当,老刘头也颠到了西屋,说是懒得蹚浑水。周镜坐在对门的太师椅上手里抱着那女鬼的遗像,心里头直泛慌。他看着尉迟,又闲丢脸没说出来。
尉迟看着他可怜兮兮的眼神,心里一软,迟疑下还是揉了揉他的脑袋。“别怕,我就在门外。”
周镜呆愣愣的看着他,又觉得头顶上那只大手十分温柔。
夜色已深,十一点了。
周镜的目光瞟向了怀里抱着的女人相片,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着那女人的眼睛在看自己。尉迟此时已经躲了起来,偌大的堂屋里被摇曳的蜡烛照的平添了几分诡秘。
他一身喜服抱着黑色的遗像,越想越不安,又觉得自己的手抱得发酸,就起身把那女人的相片放到了身旁的椅子上。
一时间只有蜡烛噗嗤噗嗤的声音和他紧张的心跳声。
忽然整个烛光狠狠的抖动了一下,一阵阴风就吹了过去。周镜没准备吓得浑身一颤,就见是对面的窗户没关严实,漏风了。
他松口气上前把窗户关上,刚坐稳,就瞅见了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他战兢兢的往上看,就见身旁的凳子上坐着一个长头发的女人!
她正抱着自己的遗像伸手一下一下的摸着,然后僵硬的扭过脖子,咧着嘴巴冲周镜笑。
等周镜回过神来周围的景色又是一变,他竟然坐在了大红的床上,一回头就是那女鬼近在咫尺青白的脸。
他拔腿就想跑,却发现身子无法动弹,想大喊,嗓子竟发不出声来。他就看着她女鬼的手伸向他,尖锐的指甲扼住了他的脖子。
然后衣服里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那女鬼一愣,随即惊叫起来,那地上是一面磨得光滑的铜镜。
周镜浑身灌了铅似的,想跑却偏偏动不了,那女鬼身受火燎,发出股浓浓的腥臭,她还在挣扎着,伸着手想要抓周镜。
周镜只记得眼前一黑,竟是尉迟整个人趴在了自己身上。
尉迟着了女鬼的道,好不容易破开了大门,就看见周镜双眼无神的跌坐在地上,脚尖处郝然就是尉迟塞进他衣服里的铜片。那女鬼见着他,凶相毕露更是狰狞着脸要拖走周镜。距离的太近,等尉迟冲到他旁边时也只能堪堪来得及把不省人事的周镜搂进怀里,一爪子却是落在了他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