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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梅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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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梅园的计划推迟了一天才实行。
原因,是米逸拉了一天的肚子。
内疚使得陶欣然对米逸百依百顺,温柔体贴,忙前忙后。
临行前夜,房间。
“我想吃苹果。”
“我来削。”
“我手有点酸。”
“我来揉。”
“我想看艳舞。”
“我来跳。”
“……噗。”
“死小鬼!得寸进尺了是吧?”
陶欣然瞪眼回头,眼里却是米逸纯粹快乐的笑脸。没有不屑,没有狡诈,没有戏谑,只是纯粹的笑,孩子般的笑。
一瞬间,似乎他的背后染上了一片洁白的光辉,陶欣然有些失神。
“米逸。”
“嗯?”
“你为什么要找珈蓝?”
米逸看了她一眼,移开了视线。
“不仅仅是为了帮我找回阿木吧。你看他的时候,眼里全是燃烧的火焰。”
“他……抓走了我的妈妈。”米逸突然张开双翼,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妈妈从没想过要伤害什么人,只因为她拥有红色的翅膀。”
“有一个传说,血天狗会带来灾难,因为他们拥有强大的力量。强大到让所有生物害怕。于是长老们告诉了珈蓝……”
米逸的声音有些不稳。
轻轻拨开翅膀,陶欣然凑到米逸身边挨着他坐下。
“当某件东西脱离自己的掌控,或者将它们尊崇为信仰,或者将它们毁灭。”陶欣然抱膝,“我以为只有人类会这样,原来天狗也一样。”
“我会救妈妈出来的。只要……”米逸突然停了下来,也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只要灵帮我,只要灵以你为媒介成型,珈蓝必死。这就是为什么,我为你们定下契约,将他召唤出来……
一阵光芒闪烁,陶欣然忍不住遮眼,待到光芒逝去,米逸竟变成了小屁孩的模样,钻到陶欣然怀里。
“抱我一下。”米逸搂住陶欣然的腰。
陶欣然用手缓缓抚着他的背,沉默不语。
怀里的人小声说:“对不起。”
“没关系啦,抱一抱又不会少块肉。”陶欣然拍了拍米逸的头。
“对不起……”
“说了……没……关系……啦……”
陶欣然慢慢地闭上眼睛,倒在了小米逸的怀里。翅膀闭上,又打开,米逸已恢复原样。
红光星星点点在米逸面前汇集,不多时已呈现人形。鲜红欲滴的发丝里隐隐有晶莹剔透的液体在流动,总是含着笑意的淡蓝色的眼,白得有些透明的肌肤。
“来了。”
“嗯。”
“那开始吧。”
“……为什么?”
米逸笑笑,撇撇嘴:“舍不得了呗。被这个白痴传染了,一时冲动做了蠢事。”
“你真是笨。”
“别说我,你又是为什么同意的?”
薄唇勾起,眉眼里溢出装不下的魔魅之色。“人家不一样啦,难得有人说永远不抛弃人家嘛。”
相视一笑,四手相对,两个身影渐渐融合为一个。
梅园。
“珈蓝,我们做一个交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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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你快醒醒!!!”
“干嘛啊!吵死了!”陶欣然揉揉眼,睁开。柜子的脸离她只有0.01公分。
“啊——!”飞速后退数步,“我早晚有一天被你吓死!”
“没时间了,快点站在这里!”柜子用眼神示意地上的五芒星。
陶欣然只觉得心里一空,下意识地往胸口摸。没有!
“我的五芒星呢?我的五芒星掉在哪里了?”
“别管那个了,你快点站过去啦!”柜子用拼命头顶陶欣然,“主人要做傻事!你快点劝他啦!”
被推到了五芒星中间,柜子绕着她转起了圈,一片紫气升腾,陶欣然还没来得及问出脑中的疑问就消失在房间里。
眼前渐渐发亮,一阵梅香扑鼻而来。陶欣然循着香味向前走去,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慌张。柜子叫自己劝米逸别做傻事,他到底要做什么傻事?
心越来越慌,陶欣然奔跑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只知道如果不跑似乎会错过什么重要的事情。
越过一片略带粉色的梅花,陶欣然呆愣当场。
米逸趴在地上,周围燃着一圈金色的火焰。火舌不断窜起,一点一点吞噬着他美丽的纯黑的翅膀。他的脸色惨白,嘴唇更是咬出了血来。他的怀里护着一个美丽的妇人,她有一头血红的长发,肤色莹白,闭着眼,嘴边却含着如阳光般温暖的笑意。珈蓝站在旁边,双手结十字印,口中正低声吟唱不止。
“住手!住手!你在干什么!放了他们!”陶欣然冲了过去,竟然撞上了一层厚厚的障壁,被硬生生弹了回来。
“米逸!米逸!你出来啊!”陶欣然抓起身旁的一小钵新梅狠狠地向他们砸去,梅花砸在结界上,花瓣纷飞。
“灵呢?灵你在哪里?快点出来!”陶欣然已是泪流满面,用手一次次敲打结界,“珈蓝!阿木!你住手……你住手!”
“大妈,你嚎叫得好大声!”一双小手拉了拉陶欣然的一角,陶欣然回头,竟然是岳磊。
陶欣然抓住岳磊死命地摇:“岳磊!岳磊你帮帮我!你让我进去!我要救他!”
“是他自愿的哦!”岳磊眨眨眼。
陶欣然不敢相信地瞪大眼:“自愿的?”
“说是要换黎木延哥哥回来。”
陶欣然腿一软,滑倒在地上。
“米逸……米逸!你不要死!米……”
“别嚎了大妈,我耳鸣!谁说会死啦?只是失去翅膀和灵力而已!”岳磊上前捂住陶欣然的嘴,“他用天狗的寿命与灵力换阿木哥哥和母亲。他会和他妈妈以人类的身份隐居,珈蓝大人则改用另一个备用身体,把黎木延哥哥还给你。清楚了吧。”
陶欣然呆愣着点了点头,但见金光褪去,米逸的翅膀已然消失,衣衫褴褛,面无血色。他的母亲却是完好无损,只是额上微有些薄汗。
不多时,他们的身体竟然慢慢变得透明了起来。
“米逸!”陶欣然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抓他的手,手却穿透了他的身体。
“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不会死吗?”
米逸微微笑:“只是突然失了灵力,身体不适应而已。我和妈妈要去山林里修养一段时日,以后……都不见了吧。”
米逸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珈蓝:“他一天之后就会醒,你们终于能过上正常的生活,再不用烦恼什么妖魔鬼怪了。”
“不……没有,我……”陶欣然只是不停地流泪,心里某一个角落想说些什么,却开不了口。
身体颜色不断变浅。
“把手伸出来,”米逸拿出一颗珠子,“这个,你拿着。灵让我跟你说一声‘谢谢。’”
珠子落在陶欣然手心,迅速没入她的身体。一股暖意由内至外走遍全身。“灵呢?灵在哪里?”
米逸只是淡淡地笑:“小欣,要幸福。”
身体变成无色,只能隐约看出一点轮廓。
“等等!米逸!我……”
轮廓被风吹散,那一句话,终究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