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3 ...
-
3
“所以,一定要记得照顾好自己哦,火神君。”
“知道了,黑子你再啰嗦就快变成一个长舌妇了!”
黑子认真道:“火神君你比喻用错了,我是男的。”
“……”
在分叉路口和黑子道别,火神决定向酒吧老板请假一天休息,今天去超市采购,补回这一个月来的营养。
推着货车,火神仔细地看明商品的价格和保质日期。以前他可以顺便看中一个就丢进车里,但他现在的资产只有从辰也家每月打过来的生活费,生活费就出自他父母的遗产。辰也一家帮他管着。
火神估算一下,这只能支撑到自己大学毕业,如果又出现什么紧急需要,那就有的乱了。
服务员用柔美的嗓音告知顾客最近有什么特价商品。火神仔细地听,忽然,听到一个声音,驱使着他看向后面,但他只是通过在玻璃上的倒影看到了两个人,一个黑发男子和一个紫发高个的男子,一高一矮走在一起,太显眼了。
紫发说道:“小赤,美味棒出新的口味了,好想全部买下来!”
黑发道:“马上就要到晚餐时间了。”
紫发纠结皱起眉,说:“还是想买。”
黑发沉吟了会儿,说:“吃完正餐才能吃这些。”
紫发笑了:“小赤最好了!”伸手放在那人的头顶,又停住,小声道:“哦,差点忘了……”手缩回去,又兴奋地探向食品柜。
黑发的男子安静地站在一旁,周围的世界跟他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膜,笼罩着神秘的气场。他一动不动,随着时间沉淀为雕像,优雅简练的站姿,灰蓝色的双排扣外衣,长腿被黑色休闲裤包裹,干净的侧颜让路过的人忍不住转头注目,却只能看到被墨镜挡住大半的容颜。
火神只敢通过反光看着两个人,忽然,男子好像要转过来,火神立刻拽下头装作漫无目的地挑拣着东西掩饰自己,再抬头看,不见了。
火神急切地转过身寻找,真的,不见了。
火神在第二天就恢复了工作,生活不能懈怠,失去了重要的东西后就愈发珍惜现在所拥有的。
在酒吧工作还是因为自己一口流利的美语,可以招待一些外国来客。这也看出这间酒吧的名誉颇好。
换上黑色夹克白色衬衫的吧台制服,火神捏了捏衣服,感觉有些紧,他的体格较普通人倒是罕见,老板找人订做了一份,还是不合身。
酒店名为“The Rose”,环境幽雅,品味高调,平时光顾这儿的人都是一些白领和年轻女孩,很少闹事。人们会沉浸在清幽的音乐里,私语低笑。
黑子担心自己会出事实在是多虑了。火神望向某处忍不住笑了。
不过今天热闹了。
“请问……”
“啊?!”火神回过神来,看着前面的男子,和自己年纪相仿,却成熟得像个成年人。
吧台内的灯光如同白昼,把火神惊慌失措的样子照得一清二楚,吧台前的男人站在昏暗的灯光,蓝色的特效光打在他的脖颈处,头发染成了瑰丽的紫色。
“工作中还发呆啊。”
男子清亮的嗓音隔着空气传过来,像是另一个空间。听不出任何情感。
火神垂头抱歉,“对、不起!先生有什么需要吗?”啊,口吃了。
男子放弃站着说话,坐到高脚椅上,说:“来杯纯净水。”
“就只有这些吗?”火神忍不住抬头看男子,架着黑色墨镜,露出的嘴唇唇形完美,殷红。此刻放松着双臂支撑在黑色点缀着星沙的吧台上,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嗑。”
男子用那干净的手指敲了下吧台,火神回神,耳朵红了,说:“抱歉。”快速斟满一杯水,思量几秒,递过去,男子的手指碰到他的,有些凉。
火神有意无意间地端详这个人,骨骼清隽,比自己矮一截,黑暗中探出的手臂被蓝灰色的袖子包裹,袖的一侧是三个精致的金色圆纽扣,里面露出一截雪白的衣袖。上身穿着灰蓝色的双排扣外衣,脖子上系着玫紫色的丝质围巾,下面看不清楚。
周围的人声越来越闹,男子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对火神勾了下手指,说:“弯下腰来。”
干什么?
火神感到对方明显的威压感,不由得呆住,男子倏然站起来,按住肩就让火神垂下头。
“咔嚓!”
男子不客气地笑了,嘴角的一边向上,晃了晃手中的纽扣说:“这颗纽扣我就要了。”说完就走了。
火神还呆呆地看着男子左手拿着把银色的剪刀,走向一群热闹的年轻人,不能言语。只是想:
那家伙身上有淡淡的酒味。
客人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了,火神只能接待客人。忙久了,再想起刚才那个男子,看向那个位子,是另外的人了。吧台上的杯子干净得没有人碰过似的。
火神耷拉下肩膀,失落地看着那里。
“嗑。”
有点熟悉,火神转头,刚才的男子又出现了。手放在吧台上,坐下来,手撑着下巴,“看着”他,火神有种莫名的感觉,这家伙好像刚才一直都在看自己,只是等到自己四处张望的时候就出现了。
“有兴趣陪我聊聊吗?”
男子的语气听上去温和,火神猜不出他是不是又要捉弄自己,想客流高峰已过,再过半小时就换班,可以偷个闲。
“刚才在找我。”
称述事实,火神红了耳朵,掩饰道:“没、没有。”对了,就是这种感觉,紧张,局促,他现在好想躲进黑暗里。
男子微微勾起一边的嘴角,就像刚才,没有痞气,反而温雅帅气,得意。没有否定他的回答,一分钟的沉默,火神慢吞吞道:“刚才是在打赌玩么。”
“对。”
突然就没话题了,男子点了杯酒,看火神调酒,望到他的锁骨处,揭开两颗扣子,第二个没了。
“身材不错,20了?”
火神说:“17岁。”耳朵莫名地热了,心脏像鼓点砰砰敲动。想躲开这个人的目光。
“哦,你平常喜欢干什么呢?我喜欢下棋。”男子挑起话题,目不转睛地看火神。
火神忍住,说:“看电影。”
“最喜欢的呢。”
“赤司征十郎演的所有作品。”火神直言,调好了酒递给他,男子停顿了一下,说:“为什么喜欢他呢?”男子接着道,耐心地口吻让火神逐渐平静下来,“并不是太多,只是被他吸引了。”
“什么吸引住了?”
“最初只是一部汽车广告,也就是为过几天XX在XX会展中心举行新系列车展的一个宣传广告,第一次就被他的气质和演技所折服了……”而且,他回国的原因就是为看到真人,可是脑子一热,根本没看清楚他本人不会出场,失落了好久。
“后来就去观看他其他的作品,每部都没有落下,除了近期就要上映的《沉市》。感触最深的还是《完美世界》里的表演,最后一幕他独自在傍晚的河边看着对面的人家亮起了灯火,眼神融入了难以道出的情感,有渴望、痛苦、后悔……画面重播了他年轻时刻苦努力地为生活比拼,为家里供开销,为家里打来一个电话而高兴个半天,受到挫折也没有倒下……他最后僵硬着身体步入河水里,画面离他越来越远,下沉,黑色的河水溢满了整个镜头,突然出现他的自白:‘我死了吗?’‘没有。’‘那我现在在哪里’‘完美世界’‘……’‘一切才刚刚开始’,画面一下充满了雪白,他睁开眼睛,就看到是他的家人跟他说话,一切都在。我看完后都说不出话来了!”火神说得激动,眼神迷恋地回忆当时的感受。刚才他重述台词恍若“他”才是那个失意的男主角,如果忽视周边的杂音等其他因素,就会有种完全在看电影、看真实的故事的感觉!
男子没有打断,低头喝酒。手指却在有节奏地敲击桌面。
火神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还是想继续说下去:“而且我也想演出他那样的效果!想得到他的认同!”
男子笑道:“想要知道演戏有多难你就试一试,我很期待你的表演。”
火神叹息:“我的确想……”
男子说:“在犹豫?”
火神看着人,干净帅气的脸廓,越看越像一个人。
男子说:“真的这样,那就别在说之前的话了。而且,我知道现在的你并不是你最真实的自我。”
火神被男子的话给愣住。
男子递过一张卡片说:“想清楚了,可以来这里。”
等男子离开了,火神还像个木桩子杵在原地,直到被换班的人叫了好几遍才回过神,干笑地说了句道歉就下班了。
睡觉时火神辗转反侧,脑海里充斥着男子的容颜和话,彻底失眠了。
男子最后把墨镜摘下来,用一双异色的眼睛看着他,深深地印进了他的心底,不真实又情难自禁:
他是赤司征十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