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观察日记》末代枫子

27、第二十七章 街巷偶遇

　　“我看这晚上的酒宴还是歇了好。”一位公子担心道，“我总感觉这船上很可能就藏着煜王的探子。”
　　“瞧你们胆小的。”俞少笑道。
　　“俞少您这背景我等可是拍马都赶不上，所以也只好给伏了。”另一位公子自嘲了一番。
　　“是啊，你怎么不替他们想想当初的李家和张家。”钱少也坏笑着帮腔道。
　　“这李家和张家哪是为原因才被抄家的。”俞少一副你少唬我的表情。
　　钱少捋了捋胡子：“的确不因为这，可若当初那些小辈们没有在酒后拿煜王开刷，你觉得后面煜王震怒，李张两家完蛋的事会上演吗？”
　　“别忘了，除了李张两家，后来还牵连了一票子的人，那些可都是当初有参加酒宴的，至于罪名……啧啧，足足写满了百页的纸，就连李老爷小时候偷了隔壁一只鸡的事都历历在案。”钱少压低声音道：“咱们这位煜王爷可是记仇得很，你觉得喝了酒之后你能管好自己的嘴？”
　　“那个，周少去哪儿了？”俞少被他说得有些发毛，赶紧去寻了始作俑者。
　　“这儿呢这儿呢，别赶了急得乱叫。”只见周少慢悠悠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刚才哪儿去了，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人……咦，换衣服了？”俞少诧异道，“呵，你总算舍得把那花布块给换下来了，这一天我都快被它闪得睁不开眼了。”
　　“哪儿这么不堪啊。”周少略显尴尬。
　　“何止不堪。”钱少跟着调侃道，“你平时显摆显摆衣服也就算了，想不到最近居然瞄上奇装异服了。若以后你还是那身打扮，走在街上时就别跟我们打招呼了。”
　　“去你的！”周少笑着锤了他一拳。
　　这个周少似乎有点奇怪。柳梦言用余光偷瞄了他一眼：虽然脸上还是一样的皮面，但总感觉他比原先少了分戾气和疏远，举手投足之间更是亲和了许多。但即使她有所疑惑，却也不敢妄自动作，参照周少的前科，可能一个不好就把自己给交代了。
　　“周少，我看这晚上的酒宴不如作罢了吧。”俞少不自然地带头道。
　　“堂堂俞少，你不会也怕了吧。”周少激将道。
　　“我这不是为他们着想嘛。”俞少懊恼地争辩着。
　　“散了就散了吧，可惜白白浪费了月清楼的头牌。”周少摇着头，装成十分惋惜的样子。
　　俞少一听月清楼三个字，立马精神了起来：“难不成你请到了青绝姑娘！”
　　“月清楼的头牌除了她，还会有别人吗？”周少摇着扇子，甩了个白眼给他。
　　“乖乖，周少好本事啊。”钱少竖着拇指叹服道，“据说这青绝姑娘从不轻易离开月清楼，周少你到底是施了什么法术，居然能请得动她。”
　　“这可是个秘密。”周少卖了个关子，“对了，既然你们不来的话，那青绝姑娘……”
　　“谁说不来了！”俞少率先改口。美人当前，煜王那捕风捉影的消息早就被他忘到了脑后。
　　“我说，你既然这么着急青绝姑娘，那位坐着的美人你又打算如何？”但见钱少悄悄指了柳慕莲说道。
　　俞少戏虐般地朝那儿看了一眼，挑眉道：“你觉得还会有我俞少得不到的美人？”
　　申时一刻，周少的船平稳地停在了岸边，除了那些官宦子弟，许多人都纷纷下了船。
　　“这么快就回去了？”柳慕莲心有不甘道。不管是流连众人对她的仰慕，还是不喜柳府生活的苦闷，她都希望能在外头多待一会儿。尤其是像俞少这种“高富帅”对她的追求，那是她前世从未享受过的快意。
　　“难不成你想留下来当笑话？”柳梦言毫不留情地打击道，“见到刚才偏门进来的那些女子了吗？那些都是供人赏玩的歌女舞姬，怎么，你还想留下来跟她们一道？”
　　柳慕莲被噎得顿时说不出话来：真是古怪，自己在这个五妹妹面前怎么总是矮了一截，就好像她才是姐姐似的。
　　快走下岸的时候，柳梦言不经意间瞥见一顶轿子停在了离岸边不远的地方。过了一会儿，从轿上下来一个女子，女子的脸庞被面纱围着，看不清真容。不过她身姿曼妙，步履婀娜，单单一个身影就让人移不开眼。
　　才走了几步，女子似乎注意到了她，缓缓抬起头来。女子的目光一触即罢，可柳梦言却对那双眼睛久久难以忘怀：那是一双空洞如死物般的眼睛。
　　她被那双眼睛纠缠了一路，直到柳慕莲把她拉到大街上，喧嚣的声音从耳畔灌入的时候，她才猛然间清醒过来。
　　“你把我拉到这儿干什么？”柳梦言强装镇定道。
　　“不是你说要来这儿的吗，怎么还问我？”只见柳慕莲一脸迷惑。
　　“我？”柳梦言瞪大了眼睛，“哦，对。三姐姐还记得我们将出席百花宴吧，绸缎衣裁府里自会安排，但摆件挂物却是要自己张罗的。我记得上次你还埋怨没有衬头的簪子，今天既然出来，就想顺道去替你看看。”
　　“五妹妹，你真是对我好！”就见柳慕莲满心欢喜地欢呼道。
　　难道这样就瞒过去了？柳梦言满脸古怪。其实刚才的话都是她临场瞎编的，因为她完全不记得自己原先说了什么，脑子里除了那双眼睛还是那双眼睛。
　　“五妹妹，你看这家店好气派啊~”柳慕莲指着一间三层阁楼大声嚷嚷道。
　　“这是宝斋楼，京城里最好的珠宝首饰都是他们家的。这样的阁楼除了这处，城东和城西还有另外两间。”柳梦言介绍道，“三姐姐还记得刚才那位钱少吗？”
　　“那个小胡子？”
　　“没错。”柳梦言笑了笑，“那位钱少正是这宝斋楼的少东家。”
　　“就他？”柳慕莲诧异地看了宝斋楼一眼，“真是人不可貌相！”
　　原本京城的珠宝生意是李家和钱家平分天下的，但自打李家被抄家后，钱家顿时吞并了不少李家的店铺，一跃成为了京城最大的珠宝商。
　　“等等。”见她似乎想进去，柳梦言连忙阻止道，“你进去了也是伤心，这里的珠宝首饰就是把我们卖了也不值。”
　　“可是……”
　　“别可是了，过了时辰进门可要被重罚的。”柳梦言故意吓唬她，“我知道前面有个不错的店，价格还算公道，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柳梦言所指的店开在街尾，前门正对这一间棺材铺子，一些小姐夫人忌讳颇多，所以店内的生意有些冷清。
　　“你怎么在这儿！”没想到一进门就碰到了熟人。
　　“这又不是你们柳家的地盘，你们能来，本小姐就不能来了？”
　　“倒不是你不能来，只不过我以为你会因为‘盗诗’的事情被关一阵子，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这么看来你的气色还真不错啊，慕容沁。”柳慕莲不无讥讽道。穿越女做成她这样的，还真是失败。
　　其实今天是慕容沁偷跑出来的，没想到才一会就碰到柳家的煞星：“该死的！你以为郡主会轻易放过你？你也不比我好多少！”
　　见柳慕莲有些跃跃欲试，柳梦言不得不拦了一口：“跳梁小丑罢了，三姐姐不必理会。”
　　“五妹妹说得没错，你就是个跳梁小丑！你不找兰蝶依晦气却来找我们，真是活该一辈子在她底下！”
　　也许是柳慕莲不小心说中了她的痛处，慕容沁气得瞬间掰断了手中的簪子。
　　“慕容小姐可别忘了给钱。”柳梦言看到这幕，故意落后一脚提醒道。
　　瞬间，她便把掰断的簪子恶狠狠地摔到了地上：“你们这对该死的姐妹！”
　　两人懒得理会，于是自顾自开始挑拣起来。
　　“这镯子不错，掌柜的，多少钱？”柳慕莲手上套了件红玉手镯，这手镯色泽通透，艳红如血，一见就很得她眼。
　　“二十两银子。”掌柜赔笑道，“小姐的眼光真不错，这镯子是别人压来抵债的，就只有这唯一一件。”
　　唯一一件！听到这话，慕容沁突然横插了一脚：“这镯子本小姐要了！”接着从袖口掏出两锭银子。
　　“是我先定下的！”柳慕莲怒视掌柜道。
　　“是我先付的钱！”慕容沁也不甘示弱。
　　“我出三十两！”柳慕莲开始加价。
　　“那我出四十两！”慕容沁又添了十两。
　　“五十两！”
　　……
　　“一百两！”慕容沁喘着粗气道。
　　“那就恭喜慕容小姐，你赢了。”柳慕莲突然坏笑道，“现在看这镯子，成色也就一般，还不如我原先那只呢。没想到慕容小姐居然肯花一百两银子买它，真是富贵。”
　　“你居然敢诓我！”
　　慕容沁刚想发火，身边的丫鬟突然拉了拉她的袖子轻声道：“小姐，我们可没那么多银子。”
　　“呵呵，连银子都不带就想学人砸钱，慕容家还真是好修养啊！”见此情景，柳慕莲更是落井下石。
　　“你你你！我今天一定要跟你拼了！”眼前的笑脸恍若前世的枷锁，慕容沁气得脑门一热，居然不管不顾地冲去抓柳慕莲的头发。
　　顿时，柳慕莲簪上的珠子就掉了一地，头发也松了。
　　“你居然敢抓我！”柳慕莲被这厮折腾火了，也对着面前一通乱抓。
　　“掌柜的。”掌柜正着急呢，却见面前突然丢了一百两银票下来。
　　“这是……”
　　望着扭打在一团的女人们，柳梦言冷冷吐出两个字：“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