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攻受颠倒》渔夫G

4、04 无处质疑

　　沢田纲吉不知道，他批阅过的文件都被送到了Reborn手里。

　　「嗯，总算蠢纲还没忘记怎么做事嘛。」翻看着文件中的处理意见，Reborn无甚诚意地感慨，事实上，对方不记得他们所有人却还保有身为彭格列十代的身份的记忆，并能完美处理日常事务，让他有些不舒服。

　　Reborn清晰记得『沢田纲吉』有多废柴。

　　可今早这个淡定从容的『沢田纲吉』又是怎么回事呢?摸了摸鬓角，男人低头沉思，就像完美版本的黑手党首领，冷静自制，自信强悍，那是他一直希望沢田纲吉成为的模样，但如今真的达到了，他却并不如想象中开心。

　　习惯性伸手逗弄肩头的变色龙，Reborn愣了愣，眼神一暗。

　　「……蠢纲啊……」

　　当黑发男人站到他面前时，沢田纲吉并不惊讶，他早知道有人会坐不住来找他谈话，只没想到最先过来的竟然是Reborn。

　　「有什么事吗，Reborn?」

　　双手交叠支在颚下，沢田纲吉微笑着望着『他』的门外顾问，漫不经心地给了男人一个台阶，「来检查我工作进度吗?」

　　听说这里的『他』是Reborn未出师的学生，沢田纲吉多少是惊讶的。

　　「不。」

　　隐在帽檐下的眉头微蹙，Reborn淡淡道，「你做的很好。」甚至是太好了，好到让他难以相信这是失忆的『沢田纲吉』能做到的，回忆起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废柴少年，Reborn望着沢田纲吉十年不变的样貌，沉下眼，「……太好了。」

　　「Reborn你在怀疑我?」

　　被质疑了，沢田纲吉反而心中愉快，他和『他』的差别太大了，又没有可以伪装，若Reborn不怀疑，反而让他惊讶。当然了，沢田纲吉没想到这个男人对此的态度不是事不关己地冷眼旁观，而是掺和进这摊浑水。

　　『他』在人们心中是什么地位呢，他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我有哪里不对吗?」轻声反问，沢田纲吉并不惊慌，「只因为我不够废柴?人总是会长大的，Reborn。」而他，恰恰也是从一个废柴成长起来的。

　　『他』是沢田纲吉，恰巧，他也是。

　　「别看我外表没长大，我的心已经成长了，以貌取人，会吃亏的，这不是你教我的吗?」似真似假地抱怨，沢田纲吉忧心忡忡道，「不说这个，倒是其他人……为什么我不认识他们?」

　　「放心，他们很快就会恢复。」

　　扯低帽檐，Reborn冷声回答，如果不是沢田纲吉一直注视着他，恐怕也会忽略男人在他说出『外表没长大』时那一瞬的不自然。

　　果然有猫腻。

　　之后没说几句话Reborn就离开了首领办公室，望着紧闭的房门，沢田纲吉缓缓笑开。

　　Reborn的怀疑没有减弱，可那又如何?顶着『自己』的皮子，他可不比担心被人瞧出来。而在有确凿的证据，并找到『失踪的首领』前，为了不使彭格列产生动荡，Reborn绝对不会公开质疑他的身份，甚至会配合他帮他遮掩。

　　——为了彭格列，他们的彭格列。

　　想着沢田纲吉便忍不住笑，早已出师的他代替没出师的『他』跟曾经的老师唱对手戏，怎么想怎么……令人兴奋呢。当年被Reborn教导时，他可没少吃那位鬼畜老师的苦头，如今报复一下另一个时空的Reborn，怎么都不为过吧?想必，『他』也会赞同的。

　　「……」

　　视线在桌角的咖啡杯上顿了顿，沢田纲吉叹气，可要多久才会有人站在他面前，说『你不是沢田纲吉』呢?耽误地太久，他会忍不住为『他』感到悲哀啊。

　　『他』爱着的，拼命守护着的伙伴们。

　　放在桌角的相框里，少年们笑容明媚，纯然的喜悦几乎能感染相框外的他。

　　尚显稚嫩的『沢田纲吉』和年轻的守护者们站在镜头前，被围绕在最中央的少年微笑着，天真而不谙世事，毫无阴霾的笑容就像晴日的天空，微风和煦，日光倾城，浮云不足以造成阴影，阴霾消失了痕迹。微风，散云，晴日，敛雾，隐雷，歇雨，大空，那应该是他们最美好的时光。

　　记忆，被永远封存在了那一刻。

　　******

　　异时空的日子并不难挨，被分担了大量工作，首领的工作虽然繁琐，却并不难处理。

　　这里的『他』似乎很少应酬，不太重要的谈判应酬及其他工作被守护者和同盟家族处理干净，要不是确信这些人对『他』的在乎，沢田纲吉恐怕不得不考虑首领被『雪藏』后所代表的的意义。

　　不止功高盖主，此时彭格列的首领已几乎沦为精神领袖，守护者们反而有代主行事的意思。

　　然而『他』软弱至此，王者地位依旧不落他手，彭格列在众多黑手党中稳居魁首，沢田纲吉心中疑惑之余，倒也乐得轻松。如果他那边的工作同盟跟这边一样轻松，他也就不用头痛失眠了。

　　沢田纲吉知道，首领室里有一个小暗间，专门用来让首领在工作之余放松用的。

　　『他』将这小隔间布置得极为舒适。

　　装饰家具虽不是最上乘，却是最舒服的，看着最顺眼的，走进去时，沢田纲吉觉得他恍然回到了很久以前，那时他还是个无人问津的废柴，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熬到放学回家，回到自己的小窝里看漫画打游戏，偶尔帮母亲做做家务，跑跑腿。那是他一生中最惬意的时光，直到小学毕业，他被带到了意大利。

　　指尖划过一本本书脊，沢田纲吉眼神微暗。

　　他有多久没回家了呢。

　　「唔?『他』居然有这本?」抽出一本漫画，沢田纲吉忍不住讶然，这是他很久以前看过的一本漫画，据说因为销量不好，作者早就不再连载，没想到竟能在这找到续本。

　　「咦，这款游戏……」

　　不客气地将书架柜子里的东西翻了个遍，沢田纲吉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半响，捂着脸笑出来。

　　「……真好啊……」

　　长不大的自己，久远以前的惬意生活，如果不是身处彭格列总部，看着这些东西，他真以为自己还只是十四岁呢。然而在『他』十四岁的时候，他已经开始上战场，开始学会权谋算计，学着勾心斗角了。

　　看着掌心繁杂的掌纹，沢田纲吉失笑，「到头来，最危险的反而是『自己』吗?」

　　如果沉迷于此……

　　冷笑着握紧手心，沢田纲吉靠上柔软的沙发，整个人立即深陷下去，轻飘飘地如置云端。可以短暂停留，却不能长久驻足，这不过是个虚幻的梦，何况——

　　他永远不可能成为『他』。

　　心中有了定数，沢田纲吉便开始安心享受这短暂的假期，他不怕自己沉迷于此，拥有过自由，尝试过权利，就没人能放手。何况，他不想为这里的『他』偿还『债务』。

　　那样的眼神，那种忠诚，仅仅是对首领?

　　呵，谁信。

　　完全无视某些哀怨的视线，沢田纲吉一边公事公办，一边幸灾乐祸。被宠坏了的『他』恐怕无法完成他的工作，那他趁早整整『他』的守护者，讨了利息也没有不对吧?

　　如是三天，情报部传来消息，之前在出长期任务的Varia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