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成袁）归去来》菱汋

1、第 1 章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

　　——陶渊明 《归去来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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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去来

　　一

　　袁朗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重视这个兵的。或许是silence演习里的那段朝阳下的水路，他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抱着同伴默默哭泣，也许是更早，也许是更晚，事情没有一个明确的开始。总之后来，那个兵很喜欢跟在他身后，袁朗自己也习惯了不管什么时候，背后总粘着这么个影子。

　　一次任务之前，袁朗在军械库的墙根底下蹲着一个人。夜色里烟头暗红的光一亮一暗，架在他肩上的狙击枪在明晃晃的月亮地里拉出一道细长的影子。

　　“成才。”

　　“到！”

　　蹲在墙根的人反射性站起来立正，把抽了一半的烟远远扔到一边。

　　“成才啊，我以为你戒烟了。”

　　“报告队长。第一次出任务，我…有点紧张。”

　　看着面前年轻人有点慌张的神情和直挺挺的僵硬军姿，袁朗忍不住“噗”地笑出来。

　　“谁都有第一次，又不是大姑娘进洞房，有什么好紧张的。”

　　成才正僵着，明显对他的比喻没反应过来，袁朗又笑了笑，冲他伸过一只手去。

　　“还有烟没有？给我来根。”

　　“没有了。刚才那根是从C3那摸来的。”

　　袁朗摇头，翻自己的口袋。摸着烟再摸打火机，抽出一根自己先点上了，又抽出一根扔给成才。成才楞了一下，接了，凑过头来就着袁朗手里的火点燃，两人头盔的沿碰在一起，手贴着手，成才戴着狙击手专用的半指手套，露在外面的指尖在袁朗手背擦过，干燥温暖。

　　“哪。五分钟后集合。你抓紧时间，上飞机以后可没时间给你紧张。”

　　“是！……队长…”

　　袁朗本来已经转身准备走，听到他叫，又回头站住。

　　“什么事？”

　　“我…有话想对你说。”

　　“有什么事回来再说。现在你的头脑里只需要想两件事。完成任务。活着完成任务。明白了没有？”

　　“是！”

　　“还有，别往吴哲的妻妾群里扔烟头，回来他跟你急。”

　　……

　　五分钟后特种部队A大队三分队集合，出发执行任务。秘密伏击中俄边境的走私团体，因为是越境任务，所以执行任务的小组没有佩戴国家标志和军衔，后来那次的任务的报告中写着，由于情报不完全，敌方携带重火力，我方遇到激烈抵抗，任务完成，三人重伤，一人失踪。

　　当时是十二月。袁朗带着人在那条结冰的河谷里搜索了三天，最终只找到成才的枪和背囊。背囊上全是血，枪上的瞄准镜摔得粉碎，后来下了雪，什么痕迹都被遮得一干二净，所有人都不行了，实在没有办法，袁朗才下令收队。

　　回来许三多大病了一场，他本来受了伤，强忍着瞒住大家随队搜索了三天，伤口感染引起发烧。回来齐桓发现他脸色不对时候已经烧到了39度多。

　　这世上的事情总是说不清的。比如在成才说“队长，我有话对你说”的时候，袁朗选择了转身离去。

　　后来袁朗曾想，只要成才回来，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然而成才真的再次回到他面前，他才明白，有的代价不是他想付出，就能承受得起。

　　而成才当时想说的话，他也再没机会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