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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邮件和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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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为什么我被藏在深不见底的梦里?
漆黑的夜空单单挂了一轮明月,却不圆。纯白的光洒在斑驳屋顶,也淋在飘摇枝头。残旧的风划在地上,卷起落叶,留下一道道不起眼的伤痛。
恍惚中有人站在屋顶,衣衫发丝随风摆动,又不真实。他对着明月举杯,手中提着沉重的剑,仿佛提着灰死的心。
模糊听闻那人口中言…
…
“君可知,夜阑独上最高楼,四面寒风,一人苦等候。”
“嘿,Don。”夏涛一回到宿舍,便见白玉堂在桌边发呆,拍了他道,“怎么,洋文讲了这么久,一改口就马上变成远古诗人了?”
“网上看到的,我可不是什么诗人。对了,你这么就快回来了?就跟你说要放假了,那些老美肯定把图书馆挤爆了。”白玉堂关了电脑,漫不经心道。
“是啊,我还是在房间里写吧。”夏涛一屁股坐进沙发,啪啪开始敲击键盘。
白玉堂看了他一会,缓缓道:“对了,下个月放假,我要回趟中国。”
听到他这么说,一直专心于论文的夏涛反而有些不淡定:“今天怎么回事,你一会变成流浪诗人,一会又游子念家啦?”
白玉堂白了他一眼:“我看你倒是古文挺溜,可以去写诗。”
夏涛笑笑,眼睛一直盯着电脑屏幕,也没有再说什么。来美国读书已经2年,当初一踏进这块陌生的地方,就结识了白玉堂,两人也渐渐成了好兄弟,自己怎会不了解他。白玉堂成绩优异,生活也算过得去。当年与家人发生矛盾,一气之下投了国外大学的申请,也没拿家中一分一毫,在这里的开销也是靠自己以前的积蓄和一直打工而得。只因家人原因,白玉堂两年间一直没有回国,在美国的生活他已驾轻就熟,回了国碰到不想见的人反而不自在。
所以夏涛才觉得奇怪,一直不提回家的白玉堂怎会突然如此。要是说记仇得甚至有些偏执的白玉堂是要去探亲的,自己死活不信。若是趁暑假去国内各地游玩,又不像。白玉堂做事从不一时兴起,那是发生了什么?
其实白玉堂回国的原因,是想去找一个答案。半年前开始,他就开始反复地做一个梦。梦中虽然思绪模糊,但是当下的感觉却非常真实,好像伸出手便能触碰到一切。
那似乎是个古城,寂静的夜里,有人在屋顶,背影飘渺而夺目,吸引着他向那走。然而梦中的脚步变得拖沓,拉拽着他无法近前。有几次自己用尽全力还是没能踏出一步,末了只是听到一个声音,如泣如诉:
君可知,夜阑独上最高楼,四面寒风,一人苦等候。
“那你回去哪里?”夏涛的询问打破了白玉堂的沉思。
“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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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华虽然位于浙江中心,但仍然是个清清冷冷的小城市。不过晚上九点,街上已没有几个行人。一个身着白色衬衣和牛仔裤的男子拉着旅行箱,默默走在路上。
白玉堂十岁开始跟随父母去到上海,如今已经二十一,那么多年来第一次回到这个充满童年回忆的地方,心情似乎有些澎湃。
虽然幼年时在这里生活,但由于举家去了上海,这里并没有什么亲人。白玉堂查询手机,找了一家酒店住下。
打开了房间浴室内的淋浴器,听着哗哗的水声,白玉堂不禁呆了一会。其实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样贸然回了国。说来不过是一个梦,自己为何这样当真。回来了又能找到什么答案,凭借一个梦中景象,犹如大海捞针。
只是那个梦仿佛是一个指引,冥冥中有什么东西牵扯着他的心和记忆,那场景似曾相识,那人也好像恍然见过,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却无比熟悉,捉摸不透。几个月来,这梦隔几日便出现,醒着时梦中的细节也记得一清二楚。一切似乎在昭示了什么,引领着自己一路向前找寻。
白玉堂任凭流水从头顶向下冲刷着自己,好像这样可以让自己的思绪变得清晰。他又闭上双眼,开始在脑中勾画着那个人,纤长的背影,随风飘扬的发丝,手中的酒杯…
就在这时,浴室内的灯急闪了两下,四周一下子变得黑暗。白玉堂暗然一惊,随后便提醒自己不过是停电而已。随意裹了浴巾走出浴室,正想找手电筒来照明,突然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谁啊吓爷爷一跳!白玉堂翻了翻眼睛,转身出去开门。入眼便是一个男人,相貌平凡无奇,但是他面无表情,散发了一种诡异的气息。同时白玉堂也发现酒店走廊内也并未停电。
“先生您好,我是这里的经理,抱歉,您的房间内电缆出了问题,请您耐心等候,我们会尽快解决。”那人一身西装笔挺,停顿了几秒后又道,“如果您想换个房间…”
“不用,我知道了。”白玉堂摆摆手,匆匆结束了这场对话。
关上门,白玉堂暗中在心里吐槽,怎么现在酒店里的人都这幅腔调,人不人鬼不鬼,也不怕把客人都吓跑了么?
半小时左右,灯光就亮了。白玉堂正准备再去洗个澡,转身突然发现桌上一张白色的小纸条飘落在地上。弯腰拾起,只见上面如是写着:
我知道你的困扰,明日傍晚七点,街角咖啡店见。
白玉堂挑眉,这酒店还真是神乎其神,不一会功夫竟还有人偷偷放了纸条进来,是谁有这胆子?纸上这人又是谁?
白玉堂随手一扔,往床上一躺,管他是谁,明天去了便知,只是小心别骗了你白爷爷!
晚上六点半,说不上华丽但也别致淡雅的咖啡馆门口,出现了一个高大帅气的身影。随意要了一杯咖啡,白玉堂在角落坐下,听着头顶传来的音乐,是一首英文老歌。
这偷偷摸摸地人还挺会挑地方。白玉堂看看手表,距离约定的七点还有些时间,他就是特地早来,想看看那人玩的什么把戏。既是写了纸条叫自己来,那人便是认识自己了?白玉堂打量了周围一圈,人并不多,大都三三两两聊着天。唯一一个独坐的是一个长发女子,白玉堂到后不久,她也接了个电话拿起包离开了。
看来那人并没有到。白玉堂喝了口咖啡,他等着。
看看手表,快要七点半,写纸条那人还是没有到,偶然有了人进来,也不是找自己。白玉堂已坐不住,心想这多半是个恶作剧,自己还相信了应约前来,真是蠢。
正要起身离去,一个人突然出现在面前阻断了去路。
“请问是白先生吗?”开口的是咖啡店服务员,他已观察了白玉堂很久,见他要离开,便急忙上前拦了。
白玉堂点了头,又听那人道,“今天下午有个人来,拜托我将这个东西交给你。”
伸手接过,竟是一块通体透白的玉石。白玉堂觉得奇怪,这玉看似价值连城,但自己又不是古董商也没有收集癖,什么人会给自己这个?
“那人是谁,有没有说清干嘛要把这个给我?”
“那人没说,我也不方便询问,还以为你们是约好了的。”
白玉堂挑眉,说得也在理,想了一会又问道:“那人长什么样子,是男是女?”
“是个男人,但他带了帽子和口罩,看不清长相。”
…
回到酒店,白玉堂仍然觉得蹊跷。这玉石到底有什么用,干嘛大费周章给自己这个,那人有什么目的?思索间已经到了房间门口,正准备进去,突然背后一凉,转头一看竟也无人。白玉堂皱皱眉,总觉得有人盯着自己,是自己多心了?
进了房间,白玉堂坐在沙发上把玩着那块玉,心想翻来覆去地看也不过是块石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时透过灯光的反射,白玉堂猛地看到那玉身上仿佛雕刻了几个极小的字。立刻走到灯下仔细研究,末了终于看清那字:
庆历六年春。
那果真是古董了?白玉堂挑眉,庆历六年莫不是北宋时期?这样的东西不在博物馆反倒是自己手上?这整件事情未免也太奇怪了。
滴滴的声音从面前的电脑中传来,白玉堂定定神,打开电子邮件。只一眼,便叫他脑中一片空白,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漆黑的夜,古城的屋顶,冷风卷起的残叶。邮件内的照片,与自己梦中的景象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没有了那个蓝衣男子。
白玉堂倒抽一口气,然后去查看信息,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寄件人。这根本不可能是一个巧合!白玉堂思索片刻,随即拨出了一个电话。
“夏涛,我要怎么查一个邮件的IP地址?”
而门口一个人停留了许久,听到这里,便悄然走开。
…
第二天,白玉堂收拾行李离开。一个穿西装的男子目送他的背影,诡异地笑笑。旁边的女服务生拍了拍他:“经理,你的电话。”
“喂。没错,他已经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