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往事逆转人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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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红血看了看书信，眉梢微微一扬，继而收好脚步继续向前走。
看在路过的村民眼中似乎是一道红光闪了一闪，有风吹过，而实际上书红血已是踏出百里之外，一处隐藏在山谷中鲜花遍地的地方，青石板铺就广场，围绕缠着藤蔓的石栏，当中若荷叶向天高高矗立的平台，正是天坛擎荷杯，花姬居住的地方。
天坛有客人。
是一名蓝衣朴素，黑发夹杂白丝，容貌沉稳俊秀的青年男子。
在见到书红血的时候，这名蓝衣俊秀男子脸上露出由衷欣喜。书红血先是仔细观察这人之气息情况，继而放下心来，点点头招呼道：“小金。”
蓝衣俊秀青年男子微笑回应：“红衣。”
小金、金无厌，风不知，乐波君以及其余几名同伴，都是附近村落自小和红衣一起玩闹到大的。修为最好的自然是书红血，而其中江湖名望最高的人却是一心钻研铸剑术的金无厌。据说小金还曾探访过名铸手金子陵前辈，当然具体过程没人知道，结果也没人知道。
可是后来，一场在书红血眼中那绝对是很严重的江湖阴谋，连累了金无厌功体全废，另外两名同伴身亡，这之后的事，就已经属于她失去记忆的范畴了。
难道是自己察觉了凋亡禁决的某些真相，而被人暗下黑手？念及怀中那封信，书红血眉头微微动了动，内心已有决定。
“花姬。”上前一步，擎荷杯上，蓝紫衣裳气质渺然如仙的女子正斜依着一手支颔，另外一手持有一束鲜花，轻轻嗅着香气，似是已陷入无边无际之遐思境界。
姬无花慢慢睁开眼：
“你回来了，红衣。”唇轻吐轻柔磁性之声音，花姬给人之感觉，永远宛如四周鲜花般的灵动，又如背后苍蓝天穹般的澄净。
一静一动，实际上这样的花姬，和师尊风之痕站在一起，是很相配的。
只是风之痕常年漂泊在外，要不然就是孤立孤独峰悟剑，小时候关于书红血的教养问题，全是由姬无花一手操办。
若风之痕为师为父，则花姬在这一世红衣心中的地位，早已是母亲。
看出来书红血可能有话要和花姬说，金无厌静静看了红衣一会儿，释然地提出了告辞。他在去年已经娶妻，如今膝下已有一名幼子，除了偶尔开炉为好友修补兵器，如今也算是彻底回归田园。
曾经无缘，如今缘分彻底中断，说不遗憾？在金无厌心中，恐怕更多是庆幸自己的心思不曾被对方查知，否则又如何坦然面对，如今仍然还是朋友。
金无厌离开天坛，背影似是落寞，让书红血不由自主总是要盯上几眼。小金自从娶妻生子后似乎就突然多愁善感起来，这难道是人要步入中年的征兆吗？
书红血若有所思，然后忍不住开始算自己的年龄，哎，她这样也算不算是快要到步入中年了呢。
花姬！这个话题好可怕！！！
“花姬，我想出门寻回记忆。”书红血不再胡思乱想，面向姬无花开口：“不知如今师尊何在？”
一个月前，风之痕曾往妖刀界寻药，之后回归天坛见过书红血一眼。后来书红血恢复情况良好，曾上孤独峰，却并未再见到风之痕。
“魔剑道似有状况，诛天数十日前曾来求助。”姬无花果然知晓风之痕去处：“你可是有事？”
“没什么，只是想着这一去不知又是多长时间，所以想同师尊说一声。”
从月前醒来之后，书红血其实有些剑术上的困惑，不过既然风之痕不在，这种事和花姬讨论也必然不会有结果，想了想：“若是师尊回来，便代红衣问候一声罢。”
“可以。”花姬自无不应，顿了顿，忽而话音一转：“金无厌留下一柄剑，说是已帮你修复，你可要看一看？”
抬手花枝摇曳，一阵轻风拂过，擎荷杯下现出一柄被白布包裹的长剑。
剑身轻薄，透如水之凉润，一层层解开白布，便见内中现出记忆中无比熟悉的古朴样式……“隐风？”
书红血心中不知是何感触，脑中深处有一幕场景一闪即逝，似是漫天大雪中自己抬手拔剑——然后，又是那道看不清模样的黑白身影。
究竟是谁？如此缠绕不休？
抬手握住剑柄，功元剑意相应和，剑在手中如躯体之延伸，并无任何阻碍。
书红血心中却有疑问，这柄剑失落已久，自己是什么时候寻回的？和那失落的三年记忆有关吗？还有，既然是名为“修复”，那么隐风剑必然曾经受创，又是如何受创？
姬无花轻嗅花香，眉头微微动了动，却是在不动声色间观察书红血之举动。
“红衣，你记忆完整了吗？”
莫非，这才是书红血想要寻找风之痕的原因？
这一句记忆自然不可能是指那失落三年。书红血微微抬头，虽然表情沉稳，目光终究有一些不知所措。
“嗯。”
面对花姬，书红血动了动唇，依旧还是说了实话：“从回归血肉之躯的那一刻，过往一切记忆已然存在吾心。”大致上是记起来了，但关于三月浩劫自己和六祸苍龙对拼一掌魂魄散离之后的事儿，除了六魄降临的异界记忆之外，凡是涉及到本体存在的地方，总是不太清晰。
如果说过去的红衣，纵然伴随小伙伴一起成长，在某一方面仍然是异于常人——比如女子十三之天葵，书红血很不想承认，直到这个月才手忙脚乱地迎接第一次。
咳，换个话题。
“其实七岁那年……”书红血忽而欲言又止。七岁那年，正是自己曾经被父母送出自幼成长的村庄，以为被抛弃，从此种下心结的那一年。
三魂七魄凝聚再度成长，红衣七岁生日时，过往记忆曾有一度破关而出，险些造成精神紊乱走火入魔。
“你七岁那年，心神尚未长成，彻夜梦魇啼哭，吾不得不结下封印。”姬无花口中轻叹，回忆往事：“后来你跟随风之痕学剑，便越来越少提及梦境了。”
记忆以梦的方式一点一点回归，确实是对人体无危害最温和的方式了。
但那时的红衣，便如同一个旁观者，虽然知晓却无具体感受。不似如今书红血，凝魂之身再度回归血肉本体，由万年冰雪下挣扎爬回人世，一幕幕往昔如潮水蜂拥而至，有快乐，却也有更多的不堪回首。
书红血轻轻抚摸过手中长剑，北海有铁，名为浮凉……隐风仍在，自己又能是谁？
“花姬，吾仍是红衣。”无法言说，唯有直视向前，书红血慢慢开口。
“吾知晓。”
姬无花颔首轻笑：“你不必担心。”
“嗯。”
眉间舒然，书红血再度凝视长剑：“隐风回归，意味并不寻常，至少这也是一个线索。”至少还是记得，参加凋亡禁决的时候，身边的剑仍然是金无厌铸造的那柄。
“吾总是觉得，似乎遗忘了一件……一件很重要的事。”
“从哪里失去，便从哪里寻回。”姬无花轻轻道：“你不用担心吾与风之痕。”
书红血所担心的，当然不会是安危。
只是还能回到过去吗？无声轻叹，她是红衣，可惜从始至终，红衣总归并非是完整的书红血。
“我离去了。”再度闭目睁眼，目光已剩坚定，学剑之人若无坚韧心智，又怎能凝练一颗百折不回之剑心？书红血抬手将隐风别回腰间，面向花姬，颔首：“吾……会尽快回来。”
这一去，又是江湖路长。
会遇到怎样的事，没有人能够预料。
离开天坛之时，犹能感受背后花姬凝视之目光，内中有不忍，有关切，也有对远游之子的担心。
但是花姬至始至终，并未吐露一个字挽留。
离开天坛向南，并未和风不知以及乐波君等人道别。
书红血可以想象，如果自己敢说要离开天坛，后面一定绝对会被暗中缀上两个甩不掉的尾巴。
过往太过复杂，总有一些地方，不是那么适合让无关之人贸然参合。
比如……
书红血从怀中取出书信，手指一动，信化为粉末洒落在地。
尽量不要留下痕迹，在南武林漫长岁月中，早已是行走武林根深蒂固的习惯。
“主上有请阁下一会。”
离开不多远，便见到发出书信的人，白衣白巾气度不凡优雅，似是书生装扮，却有着不逊先天者之沉然气魄，这名相貌年轻之人，在经历过凋亡禁决之后，书红血自然是认识的。
“君舍魄，好久不见。”
书红血直说心中疑惑：“三年前一别，超轶主寻我何事？”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往事逆转人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