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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离人复结来生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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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不说话,原非白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一手挽起我的一缕乌发,一手慢慢梳了起来,我大惊,正要回头,他却不动声色地说:“乖乖别动,一回子就好了。”
他纤长莹润地手灵活地穿过我的发,帮我綰起一个髻子,然后信手从他的头上拔下那根常年带的东陵白玉簪,插上我的发,固定了下来,我莫名地慌张了起来:“三,三爷,用,用,用我的簪子吧,这是谢夫人的遗物,奴婢不敢当……。”原非白不理会我,只是自顾自的说起了话来。说他母亲谢梅香,说他儿时摔了腿,母亲一气之下病故了,我心里有点难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非白接着道:“你姐姐木槿是个急智的丫头,若我母亲有你姐姐一半的口舌之利,也许不会这么命苦了。”
“木槿自小便聪明过人,要不是她,我也许早就被原夫人赶出去了。”听得原非白说起木槿聪慧,我便想起刚到原府的时候。
“是啊,我之前以为你主动要求来我这个瘸子这里,是院子里谁派来的细作呢!后来见你着实迷糊的很,倒是跟你姐姐全然不相像。”
“三爷!您切不可妄自菲薄!在锦绣的眼里您运筹帷幄,隐忍坚强,非凡夫俗子所能比拟。锦绣愚钝,自然是比不上木槿的。”
“在我看来,你倒是比那木槿可爱得多。”我惊慌的抬头,原非白一脸笑意,接着说道:“你二哥宋明磊投到了我门下,那日来我这西枫苑,你也是知道的,我原以为她是托我来好好照料你的,到不曾想到,他求我的第一件事便是好好照应你姐姐花木槿。”听了原非白的话,我点点头,这确实是宋明磊的风格,自个不在木槿身边,也要确保木槿的周全,果真是痴心一片。
“你姐姐花木槿到这西枫苑后,我也不想管她,但是到底是宋明磊所托付的,那原非珏虽是我弟弟,可那宋明磊毕竟是倾心在前,我也不好帮着自家弟弟欺负他,于是先前时候便不准那花木槿去那原非珏哪儿!”我默默不语,这感情的事儿,哪里讲究个先来后到的?这不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么?
“后来韩先生告诉我这样不对,之后我便未管你那姐姐和原非珏之间的来往了。”后来木槿老是呆在玉北斋,确实也未见原非白说些个什么的,原来是韩修竹在中间调节的啊。
“若是你姐姐没做出那出格的事情,倒也罢了!可是她一个姑娘家三更半夜,擅闯我沐浴,还扒光我的衣服。”说到这件囧事,我有点尴尬,毕竟我也算是看光了那原非白的身子。我偷偷从镜子里观察原非白,约莫着他自个也觉得这件事不怎么光彩,神色有些不自然。
“这样的女子,也想进我原家的大门?”说到这,原非白哼了一声,语气骤变,凤眼微眯。
“三爷!我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她对珏四爷是真心一片!您且莫要以为…总之,木槿绝不是您想的那样!”
“哦?不是我想的那样?锦绣倒是明白?”原非白笑出声。
“怎么?不说话了?”我正想着怎么回答原非白,他倒是阴沉着脸,问我,这变脸变得着实也太快了点吧!
“我…”我想要辩解些什么,可先前在院子里看到的场景让我喉咙堵得慌,想说些什么,却终究张张了嘴什么都没说。
“锦绣”,原非白抬起我的头,让我直视镜子“你这样很好看。”我的脸一下就红了,这是原非白第一次夸我吧,看着镜子中我们相映在一起的面孔,有一刹那的恍惚,心底却希望这时间能过得慢一些。原非白瞅了会,放开我,理了理衣服,起身向门口,在推着轮椅出门的那刻,转过头来对我说,“晚上记得来磨墨。”
原非白前脚刚走,木槿就进来了,怯怯的看着我,不做声,我心里叹了一声,握住她的手:“姐姐。”
“锦绣,你别误会啊!刚才,那兵部王侍郎家的小姐王宝蝉和她那丫头趾高气扬的很!我看不过…只是想借着原非白挫挫他的锐气罢了”木槿观察着我的脸色。我是知晓这木槿的,若是平时谁惹了她,照着她的性子也不会给对方脸色的。此次,那王家小姐定是说了什么难听得很的话,也许还跟我有些关系,这才惹得木槿这样子,都怪自己刚才只顾着生气了,也没往深处去想,不然也不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了。
“恩,姐姐,是锦绣考虑不周,让姐姐担心了!”看到木槿这般小心翼翼的,我心里难受得很。
“锦绣,我就知道你不会生姐姐的气的!对了,你这发型真好看!咦,这簪子不是原非白经常带的么?”木槿见我这样说,心知我这算是原谅她了,开心得围着我转眼,于是便一眼瞅见我跟以往不一样的发型和原非白送我的那支东陵白玉簪。
“恩”我点点头,心里泛着丝丝甜蜜。
晚上伺候原非白写字的时候,我还有些扭捏,毕竟下午时候原非白说的那些话让我恍了神,上了心,这会子着实是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原非白。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原非白回头望了我一眼,我隔了个空,便瞧见宣纸上的诗词。这诗是木槿写给原非珏的花西诗集里的,我当时觉得这诗写得好,特意多念了几遍,还问了诗词的缘由来,木槿说是偶然得知的,不是她所作的。我反复呢喃最后一句话,不由得痴了,上阕的灯、月、烟火、笙笛、社舞、交织成的元夕欢腾,那下阕的惹人眼花缭乱的一队队的丽人群女,原来都只是为了那一个意中之人而设,而且,倘若无此人,那一切又有什么意义与趣味呢!木槿写此诗给原非珏也不就是寓意着,那原非珏就是她心里的意中人么?而这原非白写这诗词,是特意写于我的?亦或是在缅怀自己找不到那意中之人?
我这厢妄自揣测,越想心里越是不安,再看原非白,早已收起了笔,望着我犹自微笑,我不敢再多想,赶紧低下头继续研磨。
晚些时候,木槿回来,闷闷不乐的,我问她:“怎么回事,莫不是那原非珏欺负你了不成?”木槿撇撇嘴,摇摇头,我再问,她才回我说:“那果尔仁教非珏,说我是机敏狡诈,城府既深﹐口蜜腹劍…”
“噗!”
“好啊,你个锦绣!你还笑!”木槿语毕便来挠我痒痒,我难受得紧,便求饶道:“木槿,我知错了,别挠了!”木槿听完才放过我,把头瞥一边,愤恨的说:“那果尔仁见谁都不得好!见不得别人聪慧,这才在非珏面前恶意中伤我!”我安慰了她一阵子,突地想到这果尔仁如此难缠,那姚碧莹在非珏那儿岂不是会受欺负不成?木槿告诉我不用担心,说今儿瞧见姚碧莹了,气色很好,说是在原非珏那儿养得红润了不少,那果尔仁对她也算是礼遇有加。说到姚碧莹的情况,又想到自个被果尔仁中伤的事情,木槿不由得嘟嚷了一句:“那果尔仁也不知道为什么,老是跟我作对!”我瞅了眼木槿,不由得叹了口气,从这果尔仁对木槿和姚碧莹的态度来看,只怕是对于木槿和姚碧莹二人而言,若是真的给原非珏找个一个伴,他应当是更中意姚碧莹的吧!毕竟这原非珏将来是要回突阙的,而这木槿和原非珏之间,怕是坎坷得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