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黟然

26、宫宴

　　这次，姑姑是以皇上的名义在乾清宫设宴款待我们。宴会不大，请的人也都是些皇亲贵胄，算是家宴吧。姑姑一路上一直拉着我的手，我们说说笑笑的不一会儿就到了乾清宫。抬头见里面早已站了许多人。我注意到人群中心是一个一身贵气的中年人，他的官服明显与其他人不同。通体的气派站在一群皇亲贵胄中竟也是卓尔不群的，他身上有一种领袖的气质，不怒而威，让人过目不忘。人们见皇上和姑姑来了，纷纷转身请安。姑姑含笑回礼，旁边的福临还是那副不喜不怒的表情。
　　中年人刚刚还在和周围的人谈笑风生，见到姑姑和皇上进来了却不像其他人弓身请安，只是笑着点头示意。看来是位身份颇为高贵的大人物，我心里已经有了数。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他竟是一愣，好半天没有说话。
　　“这就是娜木钟。娜木钟，这是摄政王。快去请安”姑姑轻轻推我。
　　“娜木钟给摄政王大人请安”我倾身请安，却被他扶住。“免了免了。”他还是直直的盯着我。我也好奇的看着他。这就是历史中骁勇善战，英勇无比的满洲巴图鲁，努尔哈赤的十四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多尔衮。或许是沿袭了其母的美貌，他不是想象中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五官多了分俊逸，但仍是英气逼人。他应该只有四十岁吧，眼角已多了很多皱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沧桑了好几岁，是多年征战的缘故吧。见他一直看着我，我起身退到姑姑身边。
　　姑姑拉着我径直朝席上走去，在中间的位子坐下。皇上跟着坐在了中间靠右的位子，多尔衮坐在左边的位子。我犹豫着要不要坐下，和太后皇上摄政王平起平坐，这算是僭越吧。虽然我是太后的亲侄女，不过一个初来乍到的蒙古公主在这么多亲贵面前坐到太后身边还是不大好的。看到阿爸就坐在不远处的席上，我转身想要坐到阿爸身边。
　　“就坐在这吧”姑姑笑着拉住我。她看我一脸为难，“今天就是为你们接风的。坐这不打紧的。”盛情难却，我只好乖乖的坐下。瞅瞅旁边的福临，还是那副平淡的表情，只是眼里又多了分厌恶。
　　“今天是个家宴，在这的都是亲贵们，所以别拘谨了。”姑姑笑着对大家说。
　　旁边的多尔衮也拿起酒杯起身“吴克善王爷和娜木钟郡主是从科尔沁远道而来的，大家敬他们一杯吧”这意思明显不过，他摄政王带头敬酒，表示对我们父女的重视，一来我们是太后的亲戚，而来阿爸是科尔沁的王爷，笼络住我们就是笼络住整个科尔沁。估计不久，我就要做皇后了，这次宴会也算是将我介绍给京里的亲贵们吧。于是，大家起身举杯，笑着向我们敬酒。只有福临不情不愿的慢慢起身，看都不看我们一眼就喝了杯中的酒。我想他是越来越讨厌我了。他最讨厌的人好像很喜欢我的样子，那他就一定很讨厌我。
　　席间大家说说笑笑，好不热闹。王爷福晋们见我都是一阵赞美，我笑笑表示感谢。不时看看阿爸，很多人轮番向阿爸敬酒，阿爸都笑着回敬。人们也纷纷向摄政王敬酒，难得一个巴结的机会，他们肯定不会错过。姑姑笑着让我尝这尝那，吩咐旁边的宫女给我夹这夹那，我吃的开心。姑姑只是看着我笑。时不时抬起头来看看情况，瞟见旁边的福临很是落寞，面前的菜好像没怎么动过。一个人只是坐在那里，时而浅酌几口酒，时而夹上一筷子菜。人们都说说笑笑，互相敬酒。只有他在这宴会上显得格外落寞。不由的心里有些难受。很想过去安慰他一下，可他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让我不敢尝试。
　　大概一两个小时，大家就散了。外面已大黑，宫里也快到了下钥的时候了吧。姑姑也不多留我，让我和阿爸回去了，临走前嘱咐我常来宫里陪她说说话，她说她喜欢听我讲科尔沁的事。又坐着来时的马车晃悠悠的离开了这座高大的宫殿。说实话，是一辈子都不想再来了。在现代，我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可是在这儿，我是有去无回。
　　回到别院，我累得一头倒在床上。初次进宫总不能太嚣张，所以一直保持着公主该有的姿态，还要不停的对所有人笑，笑的我脸都快抽筋了。其木格在旁边拉着我一直问我在公里的见闻。我有一搭无一搭的答着，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什么，只是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一会儿就睡着了。

　　小鸟啾啾，我在清脆的鸟叫声中睁开眼睛。一瞬间，以为自己又回到了科尔沁。待大醒，才知道那是我再也回不去的地方，这里是北京。心情不大好，想出了这园子散散心。来这几天了，已经把这别院里里外外转了几遍了。有几棵树几朵花早已摸了个溜熟，再无什么新鲜感了。起床后就跑去找阿爸，阿爸的侍卫说阿爸一大早就出门了。来了几天了，阿爸每天都很忙的样子，估计是在应酬公关吧。闲来无事，我和其木格特地换了身打扮，想出去走走，不料被门口的侍卫拦住。
　　“公主恕属下冒犯了，王爷出去的时候特别交代了，不让您随意出去。”侍卫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是谁，堂堂科尔沁吴克善王爷最疼的娜木钟郡主，当今太后的亲侄女，又有任性刁蛮的恶名在身，我想出去还有人能拦的住我。我撸了撸袖子，正打算和他讲理，他倒先妥协了。
　　“不过王爷也说了，如果公主执意要出去，就带上一个侍卫一起，也有个照应”他怯怯的说。还是阿爸想的周到，早就料到区区几个小侍卫是拦不住我的，所以改成侍卫随行保护。
　　“好，那你们就跟着吧，一路上躲的远远的，省的碍我的眼，扫了我的性”我拉着其木格一路小跑离开了别院。后面的侍卫也不敢大声嚷嚷，只得跟着我们后头追。我和其木格毕竟身量小，混进人群几下就甩了他们。跑的我们又笑又喘的。
　　拉着其木格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转着，路上没有多少人，可能是这条街都住着些达官贵人的原因，所以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反正我们也不急，慢慢的走慢慢的看。街道两边皆是些大宅院，朱红色的大门上依品级有不同数量的门钉。门口皆是两个石狮把守，门上还悬着金色的牌匾，大红的灯笼。一看就是大户人家。走出了这条街，不知又走了多远，渐渐热闹了起来。接到虽然窄了些，可是两边都是叫卖的小贩，卖水果的，卖胭脂水粉的。我们的兴奋劲儿上来了，挨家的看挨家地逛，只看不买因为没带钱图个新鲜。
　　转到一个摊子，抬头一看，是个白净的书生。摊子上放着几幅字画，旁边还有几个算是招牌的字“代写书信”。以前只是在电视剧中看过有些读书人考不上科举，穷困潦倒以卖字画和待人写信为生，现在算是亲眼见证了吧。
　　“你问什么要来卖字画呀？”话一出口，我就意识到这个问题问的多么愚蠢。
　　“百无一用是书生，凭本领挣些读书生活的钱而已”他先是一愣，而后笑着回答我。这笑容似曾相识，像巴图哥哥的微笑，有让人安心的感觉。不禁对他多了些好感。
　　“那我要写封信”突然忆及出来也一个多月了，还没和额其他们交代，不想让阿爸代笔，一时兴起，索性让他写一封。“哎呀，忘了忘了，要写蒙语的”我一拍脑袋，这额其他们应该只能看懂蒙语，而眼前这个书生是个汉人，怎么会懂蒙语。
　　“说不上精通，我也懂些蒙古语，可以试试”他淡淡的说。
　　“哦？那真是太好了。呵呵”我心里盘算他写一份，我再回去照着画一份，这样总算有诚意。于是，我高高兴兴的叙述了信的内容。告诉额其我现在很好，请她无挂心。又提到塔娜，嘱咐她要乖乖的听话。然后，我又让他写了两封，一封给巴图哥哥，告诉他我一切都好又问了问木其其格的情况，表达了下我对于未来侄子的殷殷期盼。另一封给莫日根，信上简单讲了讲这些天的见闻。几封信都写得很隐讳，所以看不出我的身份。想到巴图，知道他会汉字，所以决定回去亲自写给他。
　　写完最后一笔，他拿给我看。满纸弯弯曲曲的小虫子，我笑着接过来回答看不懂，逗得旁边的其木格直笑，伏在我耳边低声说“公主，你可别说你是蒙古来的”要付钱了，我才想起一毛没带。尴尬的扯着嘴苦笑，他善解人意的看出了我的囊中羞涩。
　　“这次算了，结识便是缘，小姐哪次记得带来便是”
　　迂腐呀，有谁会这么诚信！他就靠着这个吃饭，还说什么结识是缘，缘能值几个钱。读书人就是读书人，总把人想得跟圣人似的。
　　“那明天我再送来吧，真是不好意思。怎么称呼呢？”我脸红的不行。堂堂的公主，口袋里一分钱没有，还要和人家赊账。
　　“我叫陈恒，字无咎”他答的干脆。
　　“好，那我明天一定过来”我拉着其木格赶快逃走，真是丢人呀！已经出来几个时辰了，不敢耽误赶紧回去。回到别院，阿爸还没回来，跟着我们的那几个侍卫也还没回来，笑得我们直不起腰来。
　　吃过晚饭，我坐在屋里，安安静静地临摹上午陈恒写的那三封信。鬼画符似的，好在我有些绘画的功底，总算是描描勾勾的画完了，拿起来一看还很是满意，看来要找个老师教我蒙语了，这蒙古公主不懂蒙语让人知道了岂不被笑话。将信分别装好了，下面该写布日固德的那封了。这笔忽然犹如千斤重，怎么也提不起来。不知道该怎么说。很多情感忽然一齐涌上心头，堵的心口生疼，眼睛也酸酸的要落泪。放下笔，一切尽在不言中吧，现在又还能说什么呢，只是徒增伤感罢了。我们俩心里的这块伤迟早是要愈合的，没有消息就愈合的更快吧。我们像两条平行的直线，走过交点就注定越走越远了。

　　晚上阿爸回来，不外乎训斥了我几句，语气也不是很重，只是让我注意而已。我把写好的信交给他，他让人送了出去。我开始等待回信，等待来自科尔沁的消息。晚上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回忆起曾经的点点滴滴，时而傻笑时而落泪，应了那句话“若人生只如初见”，辗转反侧今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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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还是跑来更新了，因为今天突然很有想法，所以把思路写了下来，后面的也迫不及待地写了些。大家感动吧~不知道怎么突然积分为零了，恐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