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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贰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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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来,到樱姨姨这来!”
樱花纷飞的院落,一个漂亮的小男孩正嬉笑着张开小手,摇摇晃晃地走向那个美丽的女子。当女子微笑着将他搂入怀中,他张着小嘴结结巴巴地念出一个温柔的称谓。
“妈……妈……”
只是一瞬,女子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随即她抚上他可爱的小脸蛋微微摇首。
“念的妈妈在天上看着你哦!!而樱姨姨一定会代替你的妈妈好好疼你的!”
小男孩似乎难以理解个中深意,困惑地眨了眨萤白的眼眸。但不消片刻,他的注意力又被另一个颀长的身影所吸引。
“爸……爸……”
撒娇地向父亲张开双臂,不负所望,他那不苟言笑却亦不失温柔的父亲从女子的手中接过活泼好动的儿子。
“辛苦你了,樱,谢谢你替我照顾念!”
摸摸念汗湿的短发,凝视那张与过世的妻子颇为神似的小脸,宁次难得一见地露出恬淡的微笑。樱则是轻轻摇了摇头,似是想到了什么,她若有所思地问道——
“宗老们没有为难你吧?!”
宁次闻言微微颌首——
“我已经明确表态我无意续弦!只是一些长老太执拗……”
他的表情则显得有些疲惫,但很快他便以惯有的平静语气说道——
“不过来日方长,我会劝服他们的。”
自从天天过身之后,日向族的年轻宗主之妻的头衔自是令一众妄图扩展影响力之人趋之若骛,而日向族内部亦对人丁单薄而心焦,再三权衡之后竭力游说宁次早日续弦。只是思念亡妻的他实难接受美意,只得一而再再而三地规避一众宗老,但今日……
似是思及什么,他不由微蹙双眉。
“外面的流言蜚语如果对你造成伤害,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樱闻言不由微微一怔,随即弯起一抹无奈的微笑。
“宁次没有做错什么,没必要道歉!”
自两年前担起照顾念的责任之后,时常出入日向家的她自然引来某些心怀叵测的人士的猜忌,诸如她借机勾引年轻宗主之类的流言在木叶不绝于耳。定力甚好的宁次自是无谓这些恶意中伤,但樱仍是待字闺中的女儿家,这些苟且之言实是有损她的清誉,故而宁次曾有意亲自登门向倍受困扰的春野夫妇致歉,但都被樱好言婉拒……
“樱……”
凝视她瞬息万变的表情,宁次若有所思地问道——
“虽然有些失礼,但听说前些时日你没有接受SAI的求婚,他不够好吗……”
撇清流言蜚语的最佳方法就是为这个愈渐忧郁的女子寻觅可以安心的归宿,先前听说这则消息之时,他由衷地为之欣慰。但尔后听闻她婉拒那个相伴多年的男子,他又不禁为之惋惜——毕竟SAI并非如表面那般深沉,其实他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是鸣人那个大嘴巴告诉你的吧!”
忽而,樱无奈的叹息打断他的思绪,想到已成为日向家女婿的某位,樱只得无奈抚向额角摇了摇头——
“虽然SAI的确是个很好的男人,但我对他只有朋友之谊,所以……”
话虽如此,宁次依旧在那秀美的容颜中捕捉到一抹稍纵即逝的落寞。读懂她内心此刻的挣扎,他不置可否地低垂眼睑。见怀中的儿子眼皮子耷拉下来,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
“你拒绝SAI是因为‘他’吧……”
半晌过后,宁次淡然地说道。似是被揭起许久未愈的伤疤一般,樱紧咬着下唇倔强摇首。
“只是我和SAI 不适合而已,和那个人无关……”
从两年前他进攻木叶的那刻起,她记忆中那个叫做宇智波佐助的人就已经死了……
思及两年前率降伏的音忍进攻木叶的一幕,她不由悲愤地握起双拳。
那个云淡风清的清晨因为那个男子而染上了一层洗不净的血腥,趁五代目率精英拜托砂隐之际,那个如魔鬼般疯狂的身影肆意横行在原本宁静祥和的乐土——狂风过境般横扫之后,流离失所的稚儿凄厉的哭喊之声至今依旧盘旋在她的脑海之中……
她是不可饶恕的罪人!因为一念之仁令原已暂时制住的佐助挣脱了她的钳制,而本抱着玉石俱焚之念的她却终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天天为自己挡去从后袭来的致命一击……
「别哭……谢谢你……保住了……孩子……」
即使尽力为之,终无法同时保全母子二人。最后望了一眼襁褓中的婴儿,那个飒爽英美的女子带着无憾的笑容阂上了眼眸。她瘫软地跌坐在旁,凝望着匆匆赶回的宁次伏在妻子的肩头流下不轻弹的男儿泪,她明白这一生都无法逃脱诅咒般的囵圄——
她没有资格得到幸福!
她的夙命是无止境的赎罪……
思及此,她神情平静地阂上美眸。
“宁次,谢谢你对我的关心,但我真的不愿想起两年前的事,所以往后我们都别再提及那个人好吗?!”
一抹惋惜之情浮过那俊美的脸庞,宁次了然颌首不再多言,两人之间陷入某种尴尬的气氛之中,直到门外蓦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宁次少爷,日足大人有请!”
来者恭敬地向宁次行礼之后便转向樱的方向——
“如果可以的话,也请春野小姐一并前往,纲手大人亦在日足大人那里等候!”
两人闻言有些莫名地对视了一眼,但长辈邀约不可怠慢,他们即刻起身匆匆赶往日向日足所在的院落。当跨入前任宗主隐居之地,宁次跪坐在日向日足面前郑重行礼。
“伯父找我有什么事吗?!”
日向日足与身边的纲手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反而对着樱怀中的小男孩招了招手。
“念,到爷爷这来!”
念抬首似是向樱征得同意之后,方才蹦跳着跑向祖父。日足见状意味深长地颌首,抚着孙子的小脑袋露出慈爱的笑容。
“念,告诉爷爷,你希望有个妈妈吗?”
念没有多想便煞有其事地猛点头,且若有若无地对着樱的方向天真地呵笑着。宁次则是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凝视着日足慎重地说道——
“日足大人若是旧事重提,请恕我难以从命!”
“我知道你忘不了天天,但是宁次……”
紧慑住宁次的眼眸,一抹复杂的情愫掠过日足的表情——
“念还小,需要有个贴心的母亲在旁照顾,而这里就有一个尚佳的人选!”
宁次和樱闻言立刻愕然地瞪大眼眸,樱更是坚决摇首。
“请日足大人收回这个想法。就当是我春野樱高攀不起,也希望您别再勉强宁次做令他痛苦的事!”
且不论这个提议有多么荒诞可笑,两年来的相处令她深知丧妻之痛给予宁次何等沉重的打击,若非有念在支撑着他,或许早在两年前这个强打起精神的男子就已崩溃了——旧的心伤尚未结痂,现在又提出如此不近情理的提议……
“樱……”
纲手踌躇的呼唤蓦然打断她的思绪,抬首望向老师,只见她似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虽然对宁次很抱歉……”
许久过后,纲手避开了碧眸投来的困顿眼神,神情复杂地说道——
“但是为了樱,请你务必接受我的请求——娶我最疼爱的徒弟过门。”
樱闻言不可置信地连连摇首,而宁次则是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似是洞悉纲手激烈起伏的思绪,镇定后的宁次站起身来挥退门外的仆人。待谨慎地确定四下无人之后,他转过身来说道。
“外人都已遣走,纲手大人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直言!”
“其实这只是权宜之策!你们应该清楚两年来宇智波佐助三番四次骚扰木叶,而这次……”
在宁次过于平静的眼神中,纲手带着一脸疲惫,紧锁双眉说道——
“他公然提出必须让樱作为人质送往音忍!”
见樱的表情显现一抹愠意,纲手无奈一叹——
“这样的事我自是不会答应,不论他的初衷到底是什么,我都不可能让自己的徒弟以身涉险。而听说了宁次近些天来因为续弦的问题不胜其扰,所以在和日足大人商量之后,想出一个两全之策,就是让你和宁次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
坐在一旁的日向日足赞同地微微颌首接口道——
“如此一来,宁次你可以对宗老们有所交代,樱小姐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在日向家住下,不必再这样每天来回奔波——当然,如果樱小姐不同意的话,我也不会勉强,毕竟这婚姻大事需慎重……”
见樱的表情由惊愕转为茫然,日足站起身来牵起孙子的小手——
“念,随爷爷出去散散步可好?!”
念恋恋不舍地望着父亲和樱,终还是尾随着日足离开了房间,留下纲手与当事的二人面面相觑。
“樱,我明白现在正被外界的流言所苦扰,但是……”
许久过后,纲手打破沉默,带着凝重的神情说道——
“当然如此一来,你的名誉会有损你的名誉。但为了让宇智波佐助彻底死心,这不失为一个权宜之策,而且你的父母也赞成了这个提议,他们和我都相信以宁次的为人,一定能稳妥地顾你周全!”
当听到那噩梦般的名字之时,一抹复杂的情愫悄然掠过她的眼底。
佐助,你究竟意欲何为……
即使恨已然烙于骨血挥之不去,她依旧难以忘怀那段短暂却亦铭心的时光。阂上眼眸思忖片刻,终淡然地准备回绝。
“老师,很抱歉,我拒……”
“我接受!”
一个沉着的声音蓦然打断樱的话语,她立刻转首望向宁次,只见他镇定自若地迎向两道愕然的目光。似是并未料到宁次会如此直爽地应承她的要求,纲手怔忡了片刻,随即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
“谢谢你答应我这过分的要求。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放心了……”
不知为何,此刻纲手的笑容显得有些绝然,没有留给徒儿任何反驳的机会,她径直站起身来离开了屋子,留下一脸莫名的樱与宁次凝视着彼此相顾无言。
“为什么……要答应……”
许久过后,终还是由樱打破这窒息的沉默。宁次微微弯了弯嘴角,萤白的眼眸蒙上一层化不开的雾气。
“虽然这样的我很自私,但如此一来我可以暂时从族老们的逼婚攻势中得以喘息,念也一定很高兴你能成为他的母亲,而且……”
凝睇那美丽碧眸,宁次的表情平静而真挚——
“你是我的朋友,我不会眼看着那个恶魔把你带走!”
“恶魔吗……”
樱闻言自嘲一笑,将脸埋入掌心,一行清泪从指缝间悄然淡出。
“我恨他,却也忘不了他……宁次,我真的很傻吧……我真的很傻,很傻……”
偌大的屋内回荡她幽幽的啜泣声。望着正茫然挣扎着的女孩,宁次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怅然阂眸。望向窗外蒙上一层灰意的苍穹,嘴角弯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天天,这样的我算不算是背叛呢……
他不愿亦不会忘了她,只是樱的安危方是燃眉之急,故而十天后的黄道吉日,他,日向族的年轻宗主,正式迎娶五代目纲手姬的得意门生春野樱。
外界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婚礼自是揣测纷纷,认为他借此良机扩大日向族在木叶的影响力、或是樱借职责之便勾引媚惑鳏夫等谣言风声四起,但即使是成为众矢之的也罢,清者自清,他自是无意理会这些不实之言,在众不知情的好友的祝福声中,牵着那微微颤抖着柔荑步向举行婚礼的正厅。
“别怕,只是仪式而已……”
下意识握紧那双温暖的手,淡雅妆容下的惨白脸庞渐渐有了血色。深深望了一眼身边沉稳淡定的男子,不知为何,她的心渐渐得以沉淀。仪式冗长而繁琐,但是坐在他的身边令她莫名地心安,待一切繁文缛节尘埃落定,她起身随着已然成为自己夫君的男子走向新房。
“祝你幸福!”
当经过那个终日噙着微笑的男子,听闻他带着落寞的笑容送上祝福,她的心不由一紧。
自始至终,她只是视他为同伴与知己,他的一番深情只能辜负了……
微微颌首,硬下心来不再留恋,在一众下人的指引下来到独属于他们的新房。局促不安地坐在床沿,待众人离去之后,她方才虚脱般长吁了一口气。
“那个,今晚……”
虽明白他们之间的婚约不过是有名无实的障眼法,但……
“念一个人睡不安稳,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
读出她的局促,宁次体贴地转身离开了自己的房间,留下名义上的新娘凝视着陌生的环境兀自出神。
她竟真的应承下这门婚事……
曾经婚姻之于她是美丽旖旎的憧憬,而今物事人非,她早已心如止水,不再多作无谓的幻想……
起身立于窗沿边,她无奈轻叹,殊不知相隔不远的另一间屋内,那个稳重的男子亦是一脸惆怅地遥望那笼罩在夜色中的苍穹。
就这样,这个本应美满的夜晚落寞地平添两道孤寂黯伤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