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吃货VS路障体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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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请转过身来，老身为您量一下臂长。”
慕晴心不在焉，张着双臂任由为她量身的老妇摆弄。
王妃抱着那只斑猫坐在一旁逗弄，抬眼看她：“还在为那人的事情伤心？”自何妃自尽之后端王便在府中下了封口令，将何妃的存在彻底抹杀掉。
慕晴垂首当作默认。
王妃拨弄猫儿的耳朵，猫儿喵一声顺从地转了转耳朵博得王妃一笑。
“各人有各人的命，人都去了你再多想也只是徒增忧伤。”
慕晴长叹一声，道：“虽说人命天定，但此事未尝没有转还余地，她连死前都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清白的，又熬过了那许多刑罚，为何不再多等等，总还是有真相大白的希望的。”
为慕晴量身的老妇收了尺，向王妃禀报尺寸和送成衣来的时间。
王妃抬手，苏姑姑递上一包不薄的赏银给她。老妇领了赏，叩首谢恩随着苏姑姑退下。
王妃两手一送，手中的猫儿欢脱地跑出门去自个儿玩，屋里剩下的就只有她们姐妹二人。这几天气候也不知怎地变得怪异了许多，明明该是吃冰镇酸梅汤的炎炎夏日却莫名的起了风，风里带着寒意，坐在屋子里听着呼呼的声响人也变得有些抑郁。
“你可知她为何忽然自尽？”王妃低着头反复拨弄尾指的景泰蓝鎏金护甲。
何妃不甚得宠，在后院又颇受排挤，但始终出身朝廷大员之户。于是她这突然一死，其他所有人都只道是千金大小姐受不得这屈辱才自尽的。慕晴起先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日子一长便觉察出些疑点，若真是受不得冤屈而自尽，便不会强受百般刑罚折辱，待父母亲朋来为她求情这露出一线生机的时候想不开。
“莫非其中还有内情？”慕晴问。
“其他的我也不清楚，只知她死之前陆妃的奶娘宋氏曾去探望过她……”王妃淡淡道，说完便不再言语了。
慕晴心烦意乱，这天气古怪得很，在屋子里闷着更是难受，便索性独自去百花园走走，权当散心。
何妃死的时候正是端王离开院子前去偏厅的片刻，宋氏如此‘恰逢时宜’的到访确实惹人怀疑。莫不是陆妃眼见着为害死她孩儿的凶手求情的人来了，便先下手为强去何妃那说些狠话逼她自尽的？转而又想，这似乎也不符合情理，既然何妃坚信自己是清白的，又怎会受人威胁致死。
脑子里一团乱麻，左思右想都想不通其中道理。慕晴又是长叹一声，看着百花园里开得娇艳的百花不语。
“对着这满园百花齐放还能唉声叹气，岂不白白辜负了这等美景？”
慕晴转过身，满脸凄异地盯着君绍。
云王殿下左手端着壶酒，右手拎着一只猪蹄，飘逸地站在一片花丛中。
君绍被她瞪得头皮发麻又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大小姐，只好尴尬地杵在那里由着她瞪。
“你再这么瞪老子，你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君绍终于受不了她那眼神撩出一句。
“花开得再娇艳又如何，零落成泥还不是任人践踏。”
“我个……的，你说话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文绉绉的，怪不习惯的。”君绍用拿着酒壶的那只手背抹了抹鼻子，囔囔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大夏天的悲什么秋，但既然生作花便早该知道会有这结局，只要曾经绽放过便没什么遗憾的。”
“只要曾经绽放过便没什么遗憾了？”慕晴喃喃念着君绍刚才说的话。
“喂……你要是心情不好我就陪你出去大吃一顿好不好？”
慕晴摇头，第一次面对自己身边人的离世，这会儿哪有心情去品尝美食。
君绍最看不得别人一副什么都藏在心里但面上又是要死不活的样子，扬起头豪饮下壶中的美酒，然后将酒壶随手一扔，将慕晴拦腰抱起，施展轻功脚下一点，带着她掠出了端王府。
”你！！你快放我下来！！”慕晴脚尖离地惊恐万分，但他们这副男女授受不清的样子又是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看见的，于是硬生生地将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声化作咬牙切齿，恶狠狠地在君绍耳边磨牙。
“怕就闭眼，没见过你这么胆小的。”君绍笑言。
“喂……已经到外面了，你还想抱我抱多久？”
慕晴睁开眼对上近在咫尺的君绍的双眸，大渝王朝皇室最显著的特征便是皇族男性成员的眼眸内圈有一层淡淡的金色，血缘离嫡脉越近，那一圈金色便越是明显，君绍这两颗眼珠子周围那一圈金得都快发光了。正是这奇异的遗传使得皇族有了君权天授的佐证。不过这眸子只能离得近才看得出来，还得是在光线强的地方，所以皇族微服私访的时候也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
慕晴呆呆地看着那两抹金色的光晕，不觉迷陷在那一片金色之中。
君绍难得脸红：“其实吧，你要实在想抱我的话，咱们就找个隐蔽点的地方。”
姚慕晴倏地清醒过来，警觉地往后跳了一步，眯着眼警惕地看着眼前这只疑似黄鼠狼精投胎的人，生怕自己又被他那双眸子摄去了魂魄。
君绍被她一下子亲近一下子疏远的举动弄得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理了理衣衫让慕晴跟着他去纵云轩。
云王君绍是个天生的路障，所谓路障就是比路痴还要高一个境界——自己走不了，还要把别人领上歪路。究竟他路障到什么程度呢？有一次边境与多罗国发生摩擦，君黔领兵前去镇压，他给君黔当副将。君黔命他带五十精兵去大漠以北侦查，结果他老人家特自信的带着五十个兵迷了路，跑到大漠以西的伽耶国边境，误把人家派出来巡逻的大队兵马当作多罗进犯的骑兵给灭了。弄得君黔哭笑不得地代表大渝王朝的帝王接受伽耶国受降让出的三座城池。
虽说自己认定的方向永远是与正确方向呈正相反态势，但君绍对于好吃的店是绝对不会迷路的。为了尽快赶到纵云轩，君绍领着慕晴走街串巷，在数不清的羊肠小道中穿梭，很快就看见了纵云轩的大门。
“上次没有吃好，今天咱们吃过。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讲给我听，别一个劲儿的憋在心里，会憋胖的。”
慕晴不听他胡言乱语，径直走了进去。现在这个时辰并不是用餐高峰期，由于天气炎热，楼里的常客在下午的时候更愿意去城西的湖边散步或端上一桌酒菜雇一艘小船泛舟纳凉。
“把你们所有好吃的点心都上一份来尝尝，他付钱。”慕晴指了下君绍的方向，掌柜的一看是君绍来了，笑得脸上都开了朵褶子花，连声应诺去张罗他们的吃食。
“姚小姐‘肚量真大’。”君绍笑眯眯地说。
“哪里哪里，是沾了王爷荷包丰厚的福。”慕晴笑眯眯地说。
当天轮值的西枫在蹲在纵云轩的房梁上打了个冷噤，越看越觉得自家王爷那脸笑得像只盯着鸡的黄鼠狼。
甜食乃是心情郁结的一大解药，待姚慕晴以风餐云卷之势扫荡完了面前一大堆甜点之后果然觉得没有先前那么烦闷了。
“谁这么大胆子把你惹得一个人在花园里生闷气？”君绍吃圆了肚子，躺在椅子上剔牙。这种随意粗俗的举止与他秀气雅致的相貌和衣着极其不符。
慕晴与他熟了知他的性子，也就没管这只亮着肚皮的黄鼠狼动作有多不雅。端了茶水说：“倒不是被谁惹了，只是觉得悲凉。”
君绍笑道：“书读得多了人就会变酸，这时节若是萧瑟的秋冬倒也罢了，盛夏之时你也能酝酿出悲凉的情绪来。”
“非是真伤春悲秋。”慕晴白了他一眼，“只是为何姐姐觉得委屈。”
“何妃死得其所有何委屈？”
“她是冤枉的，此案疑点重重，就在我们重新梳理经过的时候她就自尽了，白白丢了一条性命。”
君绍摇头道：“非也，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说她死得其所并非讲的是她真的罪有应得，而是牺牲掉她一个保全了她全家的荣宠。”
慕晴讶异，莫非这只没心没肺的黄鼠狼也跟姐姐一样已经知道其中真情了。
看见慕晴还是一脸迷茫的样子，君绍叹了口气，解释道：“不要以为皇亲贵胄的妻妾都是凭自己喜好选的，这其中可大有玄机。你姐姐为什么能当我三哥的正室？不见得是因为她姿容才情最出众，我哥最喜欢她，而是因为她娘家凌氏一族家底最厚，与我三哥联姻的结果也是对双方最好的。”
“这个我知道”，慕晴凄凄地说，“我们这些官宦人家出身的女儿哪里及得上寻常百姓家的女儿一般好，除了衣食无忧，其他的事情便是一件也做不了主的。通过联姻为家族博取利益乃是从我们出身便肩负的责任，多少痴儿怨女不情不愿但也都无可奈何。”
“陆妃的孩子已死，其中真相牵扯甚广。总是要揪出个替罪羊的，既然有人把无权无势的何妃抛了出来，三哥便顺着背后之人的意抹平了这事。”
“既然端王知道何妃是无辜的，如何忍心将跟随自己多时的妻子用重刑残害？！难道他的心是铁石做的吗？！”慕晴激动地说。
“非也非也。若真是铁石心肠便不会放过何妃的家人，做戏要做足，他处理这件事情的态度也是给其他几家势力的一个信号。事情仅仅止步于何妃一个人的死，倒也算是他的仁慈了。”君绍抿了口茶幽幽地说。从出生至今在波谲云诡的宫廷中生活了二十二年的他，怎么会不明白其中勾连万千的道理。
“……”姚慕晴坐在椅子上不想说话，人已死，再知道真相又有什么用。不要说皇家，就连她自己生长的姚家大院里也是这番明争暗斗的景象，只不过她托了正房母亲的福，仗着嫡出的身份护着，从小就生活得很单纯。
“你姚家与凌家家底一样，你以后也是要嫁个皇亲贵胄的。不过你既不愿随意嫁个素未谋面的男子，倒不如从现在开始自己选。”君绍用手支着他弧度好看的下颚换了个话题。
“哦？怎么选？”慕晴好奇道。
“你看……我怎么样？”君绍坏笑起来，黄鼠狼的大尾巴在身后摇啊摇。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吃货VS路障体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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