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争执 ...
-
和乔的沟通,结束得不太愉快。他一反常态的坚定拒绝再和我继续讨论他的病情,并把我扫地出门。
我想他需要时间来消化。
接下来的一个月忙翻了天,我仍坚持每周去乔家看他,没有再提到治疗的事情,但乔还是对我有点抵触,连加西亚都看出不对:“你们怎么了。我错过什么了吗?”
我和乔默契地摇头。
格茨近期也忙,有几天甚至连续加班。只能在我给他送东西时见五分钟。
我们坐在国防部大门外的巨大的松树下。格茨双眼发红,人没有往日精神。
我嗔怪道:“你不一直说你是闲职?”
格茨摇摇头:“大家都跟疯了似的开各种研讨会,连累我一个会务顾问也没得好日子过。”
“索兰星人的事情吗?现在有线索了?”
格茨做个噤声的手势,我猜测这处没准也有检测,有点后悔,做了个抱歉的表情。
“忙过这段时间,差不多该辞职了。你不是很快就可以离开明兰?有没有想好去哪里?我开始联系下新工作好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找新工作干什么?我以为你很看重这份工作。”
格茨说:“跟你一起走啊。虽然我本身不够资格,但你符合了啊。我的监护人也肯定会同意的。而且其实我不工作也可以。还以为国防部多么有意思,谁知道那么不自由。”
我拍拍他的肩膀:“原来你身价不菲啊,瞒着我?”
格茨一脸无辜:“你也没问过不是。”
我见过格茨的监护人一次,很优雅的女性,看起来生活环境良好,只是没料到好到这种程度。明兰的消费很高,对仅有居留权而不是原住民的住户,没有多少照顾。如果家底不够厚实,相当经不起消耗。
我说:“乔的状况不是很好,我暂时大概不会离开明兰。”
格茨惊讶道:“你天天吵吵着要离开,怎么就改主意了。乔有自己的伴侣,这并不是你的责任。”
“我不是因为责任留下来,是想给他一些支持。”
格茨瞪大眼睛:“我不明白,海音,虽然监护人是很重要,对我们的成长贡献很大,可他们也是因为法律规定才这样做。从你可以独立生活开始,他就没权利再要求你很多事情了。以前我就很反感乔和加西亚对你的态度,但你能够接受,我也不说什么了。可你竟然为了他放弃自己的生活,这很荒谬。”
格茨不是第一个对我的家庭相处方式表示不理解的人,但我还是很不高兴:“他不仅仅是监护人,他是我的‘家人’。为‘家人’做些事情有什么奇怪?”
格茨说:“你不是他的‘家人’,加西亚才是。只有伴侣才有义务做这些事情。你应该对你的伴侣做更多的考虑。我觉得我们还很有希望实现这种关系,你或许应该多考虑下我的感受。”
我生硬的说:“那是你的想法,我们才交往两年。我自己的事情,由我自己决定。”
格茨脸色很不好看:“谢谢你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我还有工作,先回去了!”
我说错了话,可拉不下脸来道歉,反而硬邦邦地说:“你才奇怪,之前并没有很在乎离开明兰这件事,现在为什么这么着急。”
格茨回头:“别转移重点,这和离开明兰没有关系,和你什么时候摆脱乔的束缚有关系。”
“你这话什么意思?”
格茨不理我,大步走了。
我从未和格茨吵过架,突然变成这样,有点不适应。我认识他有四五年了,他不是爱干涉别人生活的家伙。难道问题在我?
回家后跟艾丽简单说了一下,她笃定地说:“格茨是吃醋了而已。可见你最近对他忽视到何等程度。”
“格茨的占有欲一直不强,我以为他不会有这臭毛病呢。”
艾丽不赞同:“没有占有欲不强的男人,只是掩饰程度的问题。”
我脱口而出:“西蒙就真的没有。”
西蒙那种毫不在意地博爱姿态,刚开始很让我抓狂。后来领略到他对恋爱关系的专注,我才稍微能够控制醋意。分手后,我才发觉他的温和是多么要命的杀手锏——好像只有一步之遥,其实已拒你于千里之外。
艾丽斜睨我:“你开始拿现男友和前男友比较,这不是好趋势。”
我有点心虚:“随便说说而已,别危言耸听。啊,通讯器响了。”
看了一眼标识,我犹豫了下,走进房间接通。
西蒙的图像跳出来。他微笑道:“海音,可以下楼来吗?我在你楼下。”
我吓一跳:“你的脸为什么肿了?”
西蒙说:“当面说比较好。”
我告诉艾丽我有事要出去,她一脸狐疑地离开。临出门前我检视了下全身装扮,加深下唇色才下楼。
西蒙靠在飞行器上。衣服有点脏,不符合他向来完美的形象。
我十分不安:“出什么事了?”
西蒙指指脸:“乔揍的。”
“为什么?”
西蒙看着我笑笑:“大概因为他舍不得打你,只能拿我出气了。”
我稍微想了下,答案立刻明了:“他怎么知道你跟我讲的?”
“我之前也跟他提过,效果不怎么理想。他今天很直接来问我是不是有联络过你。”
“干嘛那么老实?”
西蒙没回答问题,用手指扒开嘴给我看里面:“瞧,下手真狠,牙都掉了。”
我心里怪乔,嘴上却说:“哎,你都不知道躲躲。”
西蒙说:“他速度快,来不及。我在想要不要投诉他。”
“不至于吧,大家都是朋友。我代他向你道歉,他一定也很后悔。”
西蒙说:“也不是没有朋友特别狠心地投诉过我。”
我装死,继续说:“你只是开玩笑。你不是个小心眼的人。”
西蒙摇头:“看来你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那你要怎样?我愿意替乔承担你的治疗费。”
西蒙说:“没想到在你眼里,我像个乞丐。”
我难堪地说:“西蒙,如果你要补偿费,我会尽量满足。”
西蒙伸手在我脑门上轻轻一弹:“明知是玩笑,还露出这种表情来。你在我面前,不需要逞强。”
类似的话乔也说过,难道我看起来那么内强中干?我把他的手从眼前拨开:“别动手动脚。”
西蒙说:“这话你应该对乔说。”
“哎!”
“如果你答应陪我打壁球,我想我会彻底忘记投诉的事情。”
我无奈道:“这算胁迫吗?”
“不,是友好的邀约。”
对着他狼狈的脸,我实在没法立即说出“不”来。
“不说话的话就当你答应了。回头定好时间再来接你。”
这时一架飞行器降落停在旁边,我认出这是格茨座驾,有点儿心慌。
格茨走过来,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反倒是西蒙洒脱地同格茨打招呼。
格茨微笑同他握手:“没有打扰你们吧。我是来同海音道歉的。”
“当然不。我只是同海音商量一些事情,已经讲完了。对了,我邀请海音打壁球,如果你有时间,一定一起去。”
格茨看着我:“我很乐意,不过需征求海音同意。”
西蒙无视我面部表情的僵硬,轻拍在我颈后:“海音不是爱耍脾气的女孩子,对不对?”
我硬着头皮点头。
西蒙的飞行器刚起飞,格茨就侧过身抱住我:“对不起。”
我叹口气,半晌还是回抱。
这晚我破例留下格茨,他格外热情,我却有点不在状态。
清理身体的时我在浴室发呆,蹲了很久。回到房间,灯全灭了。本以为格茨已经睡了,黑暗中轻手轻脚爬上床,忽然一下子被他捉住箍在怀里。
格茨的话让我怪心酸的:“还要多久,海音,还要多久我才能把像石头一样的你捂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