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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一醉千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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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哗……”
梅孤雪恍恍惚惚仿佛听到一阵阵水流的声音,这声音……怎么会在头顶上?
梅孤雪一惊,突然间醒了过来。
他转了转头,发现这是一座石屋,室内无一摆设,却东倒西歪地躺着数十居白骨,在墙壁上一盏昏暗油灯的照耀下,透着一股难言的诡异。
这是什么地方?李吟风又去了哪里?
这灯既然能燃,那么室内必有气口,只是,在哪里呢?
听这水流声,这屋子分明就在水底,难道是在那个水潭之下?
无数个念头瞬间在脑海里转了几转,梅孤雪暗暗提了口气,丹田还是空空如也!
他不禁苦笑了一下。
梅孤雪从站上站了起来,四处打量着。
“哇……”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怪叫。
梅孤雪一惊,瞬间便进入了戒备状态。他虽失了内力,但身体自身的机敏度还是在的。
“好小子,你居然醒过来了。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
那声音一连叫了几声好,随后便暴发出一长串如颠似狂的大笑。
梅孤雪不禁皱了皱眉,这人见自己醒来不怒反笑,是何居心?
当下沉声道:“你是何人?大丈夫光明磊落,何必躲在角落里装神弄鬼!”
“啧啧”那声音阴阳怪气地叫道:“你这娃儿长得清秀,胆子倒不小,不错,不错,老夫喜欢”
梅孤雪长眉一挑,亢声道:“你喜不喜欢与我何干?”
“脾气也不小,这股傲气,也与老夫当年一般,甚好,妙极!”这人居然有些乐不可支。
梅孤雪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当即脸色一沉道:“我的朋友呢?你将他如何了?”
“你朋友?谁?噢,在你之前闯进来的那个小子?他可没你这本事,现如今还在还在另一处躺着,只怕这辈子也醒不过来了”
这人说话又快又急,倒豆子般:“快告诉我,小子,你为什么不怕这‘一醉千年’的毒?莫非你有解药?”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梅孤雪冷笑道。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人怒道:“现在你落在我手里可由不得你?”
“是么?”梅孤雪一派风轻云淡:“有时候人想活很难,想死,却很容易。”
“你……不说是吧,我这就去宰了你那个同伴,看你说是不说”那人怒道。
“请便!反正他已中了你的毒,与死也无两样。”梅孤雪不为所动。
“你……”
那人怒极,良久后气道:“那你如何才肯说?”
“带我去见他!”梅孤雪的声音从容、笃定,不带一丝迟疑。
对方一阵沉默,终于“嘎嘎嘎”一声巨响,对面的石壁缓缓向两边打开,洞口处闪出一个枯瘦精干的老头来。
这老头又瘦又小,站在那里,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骷髅般的脸上一双小眼滴溜儿乱转,仿佛一只被风干了的猴子。
他向梅孤雪挥了挥手道:“你随我来。”
说罢转向便走,梅孤雪随后跟了过去。
两人始终保持五六步的距离,那人走在前面,时不时飞出一颗石子,打中藏在暗处的机关,一道道石门就应声而开。这居然是一处布置极为精妙的地宫。
地宫的在洞看似无序实则暗含五行八卦之理,五步一折,十步一回,陷阱重重,危机四伏,不明其中玄机者,只怕不出五步便丢了性命。
梅孤雪看得不禁暗暗点头,看来建造此处者实在是位高人。
那老头带着他左转右转,最后停在了一处石壁前。
“他便在里面”那小老头按动门旁一处机关,那石壁上显出一个窗口。
从窗口向内望去,石屋内与方才梅孤雪所待之处无二,只是躺在一堆白骨中的,换成了李吟风。
李吟风身上并无伤痕,只是双眼紧闭,如同睡着一般。
看情形,果然是中了‘一醉千年’的毒。
梅孤雪心下急速地盘算了一圈,李吟风晕睡不醒,自己又失了内力,如何才能从这里脱身而去?
“如今你看到他了。可以告诉我,你为何不怕这‘一醉千年’了吧?”老头在一旁打断他的思忖。
“你急于知道这些,莫不是向来以毒害人的毒蜘蛛作茧自缚了?――景余同”梅孤雪双眼犀利声音冰凉。
老头变色道:“你知道我是谁?”
“二十年前,‘一醉千年’独步武林,我又岂会不知?”梅孤雪淡淡答道。
“看你年纪不过十七八岁,居然知道老夫的名号,你到底是谁?”那景余同狠狠地扯着几根七零八落的白须目光阴冷。
“梅孤雪”
“原来是你!”景余同叫道:“老夫早该想到是你!”
他一跃近前,握向梅孤雪的手腕道:“废话少说。你告诉我,用何药可解此毒?”
“无药可解”梅孤雪闪身避到一边,冷冷说道。
“什么?”老头儿一声怪叫:“你……你莫不是成心戏弄老夫?”
“的确无药可解”梅孤雪淡淡重复道。
“胡说八道!你明明也中了毒,为何还行走如常?”景余同怒道。
“在下自幼身患不治之症,为活性命,可谓日日汤药不曾离口,尝尽天下千草百毒,虽未能治愈顽疾,但此身,也算是百毒不浸了,所以并非是有解药,实乃自身对许多药物有了抗性。”
梅孤雪说得水波不兴,仿佛在讲述一件与已无关的事,然而这期中的痛苦艰辛又岂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你……”景余同嗔目结舌,突然间纵声大哭道:“阿离,阿离,师兄原以为天可怜见,你终于有救了,谁知……谁知竟是这等结果。师兄无能,没有法子救活你。你等着,师兄这就去陪你。”
说罢举手便向自己的命门戳去。
“慢着!”梅孤雪颦眉道:“你是说……你师妹也中了此毒?”
“不错”
景余同面露痛苦之色:“二十年前,因仇家追杀,老夫命悬一线,关键时刻,师妹阿离拼死替我挡了一刀,老夫才得以手刃仇家。只是阿离却因伤势过重,当即便活不下去,万般无耐之下,老夫只得给她用了‘一醉千年’,虽说让她沉睡过去,但也阻止了伤势恶化,保得一命。”
“老夫本以为以自己能力,日后必能找到解此毒的方子,谁成想一晃二十年,老夫在此间熬得须发皆白,试人无数,却只余下千余具白骨一无所得,阿离依然沉睡不醒,眼见得二十年期限将至,如若再寻不到解药,十日之后,师妹便会毒发而亡。老夫本以为你有办法,谁知……谁知……老夫无能,愧对师妹一片深情,死了都没有颜面去见她……”
景余同直说得捶胸顿足,梅孤雪也为之动容。素闻景余同心狠手辣,不曾想还是一个情痴。
当下叹道:“你对令师妹倒也情真,只是这些被你试药不治而亡的人,又找谁诉冤?”
景余同傲然道:“老夫纵横江湖数十年,杀几个人又如何?”
梅孤雪冷笑道:“你却不该算计到我的头上。”
景余同两眼一翻道:“这是你自找的。那风影二人虽未尽得我‘五毒门’精髓,但你向风下药,他岂会不察,所以将计就计,引你们至此。”
“那两人是你的徒弟?”梅孤雪目光一寒。
“是老夫的两个师侄”
梅孤雪冷哼一声道:“看来,是我低估了他们。”
正说间,景余同突然一拍脑袋叫道:“有了!既然你不怕此毒,我便用你的血换阿离的血,她岂不是便可活转过来。”
说到此处,景余同顿时眉开眼笑,他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斜眼盯向梅孤雪苍白的脖子,目光中尽是贪婪与狠毒,活象一匹呲着牙的老狼。
梅孤雪暗暗心惊,他此时内力全失,如若动起手来,自然不是这毒蜘蛛的对手。
当下不动声色地说道:“枉你一大把年纪,竟也如此糊涂,在下自小用药,血里糅合了不下千种药物,与自身之患相生相克,如若换做令师妹,只怕这血一进入她的体内,当下便回天无术了。”
景余同闻言一呆,举着匕首将信将疑,小眼乱眨一气后怒道:“既然救不了师妹,不如先宰了你,再随师妹同去便了”
说罢便要动手。
“且慢!”梅孤雪道:“事到如今,你不防带梅某去看看令师妹,或许梅某能想出什么办法也未知”。
景余同一愣道:“听说阎王见你也要让三分,我竟忘了这茬。”
他想了想后道:“也罢!我便带你去瞧瞧阿离,咱们丑话说在前头,如若你还是没法子救她,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