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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两方执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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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应熊回到皇宫时已是夜半时分。
建宁在锦绣宫内来回走着,焦急地等待她的丈夫。
一个太监匆忙跑来,头一低,便要行跪礼。
建宁手一挥,急道:“不必了!额附回来了没有?”
太监回答:“奴才还没看见额附。”
建宁怒道:“再去看看!额附找不到你也不要再回来了!”
吴应熊适时出现,望见妻子又怒又急的模样,不禁心酸。
“建宁,我回来了。”
建宁看见吴应熊,立刻转怒为喜。冲上前,投入他的怀抱,“应熊!你回来就好了!”她闭上眼,用心感受丈夫的气息将自己萦绕的安心感。此刻,建宁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只希望这一刻能成为永恒——
吴应熊环抱着妻子,刻意抱得紧紧的——建宁,我好想爱你——可,为什么……
建宁感到丈夫□□的拥抱——虽痛,却幸福。她依偎在丈夫怀中,软软地问:“你去哪里了……皇帝哥哥刚刚派人通告,他要在御花园赐宴,为我们洗尘。我见你没回来,就让皇帝哥哥改天再设宴。他还一个劲地问我你到哪儿去了。”
蓦地,应熊想起怀玉,无言以对。
建宁颇感奇怪地退出丈夫的怀抱,凝视着丈夫的眼睛。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便要抚上吴应熊的额头。
吴应熊抓住妻子的手,紧握。温柔一笑,“我没事。宫里挺闷,我出去走走。对不起,应该先跟你说一声,让你担心了,我道歉。”
建宁羞涩地低头,“我们是夫妻啊……还说什么对不起……”
建宁低着头,没看见吴应熊的苦笑。
“对了,太……母后还好吧?”吴应熊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一提起这个,建宁就觉得眼泪快要夺眶而出。
“母后她……她不肯见我……”建宁伤心地道:“她说她罪孽深重,终身要为皇上祈福,不理俗事。母后她……她怎么可以这样?她连我也不见了……”
吴应熊擦去建宁脸上的眼泪,安慰伤心的妻子。
“或许,这对于她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建宁,别伤心了。”
吴应熊架回忆起过去太后的严肃刻薄、纵容成韵、陷害怀玉的种种,觉得这些事现在看来已是过眼云烟,云淡风清了。
建宁伏在丈夫的怀里,尽情哭泣。
夜。沉谧如水。
吴应熊的眼睛直直望向天花板,一瞬不瞬——
“公主呢?你将她置于何地?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怀玉独绝的背影,责备的语气。
“等你能够真正的把我当作你的结拜三妹来看待的时候,再来找我吧!在这之前,别再来了。” 怀玉坚定的言语,断然的语气。
建宁依偎在他怀中,眷恋的神情,羞涩地低语:“我们是夫妻啊……还说什么对不起……”
吴应熊觉得自己快疯了——他不能爱他所爱,亦不能不爱他的被爱——天下还有比他更悲哀的人吗?他自嘲地低笑。
“应熊……”身旁的妻子在梦中喃喃地叫道。
吴应熊一惊。望向熟睡的妻子。
建宁的手无意识地抱住吴应熊的腰,紧紧地。“别离开我……”
吴应熊伸手拢拢建宁额前的发,眼神凄切。“建宁,我们同样悲哀——”
天微亮。
这一夜对于吴应熊来说尤为难熬——心灵的疲惫让他不得安睡。
吴应熊小心翼翼地移开怀里沉睡的建宁。下床,更衣。
建宁睁开眼,看着丈夫的背影,一笑。
打开门,宫女上前,向吴应熊福了一礼,“额附,早膳已准备好,额附现在要用吗?”
吴应熊摇摇头,“不必。公主正在睡,不得打扰。”
宫女应道:“是。”
吴应熊穿过长长的宫廊,离去。
建宁穿戴完毕。一开门,守在门口的宫女便要行礼,建宁一抬手阻止了她。
“额附有说他去哪了吗?”
宫女回道:“回公主,额附没有提到。额附还吩咐奴婢不得打扰您歇息。”
建宁甜蜜一笑。
“退下吧,不用伺候了。”
建宁望了望吴应熊离去的方向,嘴一噘,心里不禁抱怨:才刚回宫不到两天,就成天往外跑,也不晓得带上我。哼!建宁转转眼珠。我倒要看看你在玩什么把戏!
建宁顽皮地笑笑,悄悄尾随。
建宁跟着吴应熊来到了市集。
建宁撇撇嘴,轻道:“一个大男人成天逛市集,也不知是什么名堂?有这空闲,还不如帮帮我皇帝哥哥……”
建宁远远瞧见吴应熊在一个似是卖玩具的摊位前徘徊许久,颇有些疑惑。
“应熊在干什么?”
建宁悄然上前,离得更近些,好看得更清楚。
过了很久,吴应熊似是经过一番挣扎,才上前专注地挑起玩具来。
摊主笑咪咪地道:“公子是头一回买玩具吧!我瞧您在这儿好久了。”
摊主如是说。令吴应熊颇有些不自在,窘迫不已。
摊主见他这神态,又大笑了笑,道:“有许多像您一样的年轻公子第一次上我这儿为他们孩子买玩具的都像您这模样。”
吴应熊微有些脸红。迅速从一大堆玩具里拿起几样,交给摊主。
“就这些了。”
摊主爽快地道:“看您头一回来,一口价:五十钱!”
吴应熊从怀中掏出一锭五两银子,交给摊主。
“不用找了。”匆匆离去。
摊主大喊着:“公子!公子!小的找不开呀……”
一旁的建宁笑得是如此的——幸福。甜蜜的笑靥,在她秀丽的脸庞上绽放。
原来——应熊,你已开始学会爱我、爱儿子了——我好高兴,我这么久以来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我终于得到了你的回应——
建宁瞧瞧丈夫离去的方向,想了想,笑着跟上。
吴应熊穿过了几条街巷,七拐八弯的绕路。约莫半个时辰,才在一座小阁楼前停下。
这可苦了尾随其后的建宁,一边担心会被发现,一边又要尽量放轻脚步以免引起吴应熊的戒心。半个时辰下来,她已累得筋疲力尽。所幸,吴应熊都没有发觉身后有何异样。
这是什么地方?建宁躲在一面墙后偷瞄着。一座格外雅致的阁楼,不大,却不难看出屋主的精心维护。
建宁眯眼,隔着不算太远的距离,似乎能看得见悬挂屋外的牌匾。
“玉情轩”?
建宁开始感到一丝不祥。
这般风情的名字,该是属于一名女子的吧?
建宁嘴角的笑意消失无踪。
应熊……你到底要干什么?
看着仍然驻留在门外的丈夫,建宁心里泛起一阵凉意。
吴应熊踌躇着,停滞不前。
该吗?他问自己。你一旦进了这个门,是对三个人的背叛!对皇上(白二弟)兄弟情义的背叛;对建宁夫妻情义的背叛;对怀玉的……
吴应熊,如果你还有一丝理智的话,就赶快转身往回走!不回头的话,等待你的将是万劫不复——
吴应熊骇然——他慢慢地转身,一步一步地远离。
“怀玉,跟我走吧……”我把祖传的玉佩放入她的手心,紧紧相握——你手心的冰柔触感,是我永恒的眷恋——
她一愣,似是万分惊愕。旋即,你展开笑颜——这个真正为我而绽放的笑容,我将它视为珍宝,永远珍藏在心底——
记忆里——怀玉的笑容——纷扬恣意般的美丽,蛊惑了吴应熊。终于,他的情感冲破了理智的束缚,一去不回头——注定他跌进万劫不复的境地。
吴应熊迅速走到门前,不给自己后悔的空间,扣了扣门。
躲在暗处的建宁说不出心里的感觉,只觉得空空的什么都没了——还有意义吗?躲在这儿,你想得到什么结果——好看看你自己是怎么失去丈夫的么?她低笑,建宁,你还是学不会死心么?你永远也学不会么?
建宁抬头,带着凄然的绝决——罢了,就当是给他,给自己的一个机会——应熊,你值得信任么?无论怎样,没有亲眼看见,我绝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