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小鸭》旎旒

18、第 18 章

　　程宁去拿身份证的时候，那个办事人员还给他单独的户口本，他彻底地和程家没有了任何关系。
　　程宁呆呆地在客厅里看自己的户口本和身份证，连嘉文跑进屋里，气喘吁吁地对程宁道：“你猜我看见谁了？林丽萍！”
　　程宁收敛了下情绪，抬眼看连嘉文，“林丽萍怎么？”林丽萍程宁见过几次，也知道她对连嘉文有意思，不过后来因为高考的原因，几乎都没有再见。
　　“她交男朋友了。”连嘉文大呼小叫，仿佛这是个多么惊天的新闻似的。
　　程宁沉默，这种事，干嘛特意告诉他？
　　“你怎么了？”连嘉文看他不高兴，以为自己刺激到他了，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没有啊。”程宁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来越能完美地伪装好自己的情绪，就连连嘉文天天和他在一起，也看不出他的心思。
　　“我跟你说，真的，我都没想到她也在Z大，刚才我去找李龙飞，无意看见她，我还以为是我看花眼了。”连嘉文坐下来，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那可真巧。”程宁看了看手表，站起来道，“我要去打工了。”
　　“你还去？”连嘉文皱眉，“你不是都有钱了吗？”
　　“可是我要养活我自己，这些是不够的。”程宁拿了外套出去，他被扫地出门这件事，连嘉文知道，所以也不好拦他，但他始终觉得人都有累的时候，需要放松，像他这样把自己逼得那么紧，迟早受不了的是自己。
　　自从冰淇淋事件后，他们也算是重新开始，但是连嘉文和李龙飞有家里的支持，可是他没有。程宁关上门，心里沉甸甸的难受。
　　连嘉文有了女朋友，他刚上大学没几天后，程宁就察觉出来了，他对连嘉文有女朋友这件事很敏感，甚至连他们交往了不到半个月就分手了，后来又交了一个女朋友，他也知道，连嘉文从来不对他说这些，可是他很容易就从连嘉文的脸上找到这些。
　　程宁现在做的是一个冰点师，他并不是只会做冰淇淋，因为他要上学，所以这只是兼职，但是老板很喜欢他的手艺，想要他转正，不过他拒绝了，因为他也需要时间来理清自己的思绪。
　　出国对程宁来说好像很遥远，杜萧绎留学后，他也想过，可是他没有钱，而且，他也舍不得离开这里，那时他就怀疑自己对连嘉文是不是也和杜萧绎对李龙飞一样，有着不一样的感情，现在这种心里的不确定在慢慢转化为肯定。
　　连嘉文是个异性恋，他比谁都清楚，他想过离开这里，或者是慢慢地疏远连嘉文，可是他无法控制地和他越靠越近，尤其是当连嘉文主动提出要他一起住的时候，他有种他得到幸福的错觉。之所以要那所房子住，是因为他觉得那才像个家，像个真正的家，他们就是一起生活了很久的恋人，但这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连嘉文有女朋友，是个温和的好女孩，他曾偷偷跟踪过他们，他看的出连嘉文很在乎她，真的很在乎，那时候他心痛的无法形容，就像是针扎在心头上，一下一下，连成一大片的伤口，又被人残忍地撕开。
　　程宁坐在路边的台阶上，望着夜晚闪烁的霓虹灯，大大小小，不同色彩交织成美丽的图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宿，好的也好，坏的也好，都是可以依靠的港湾，那他呢？迟早有一天，连嘉文会离开他，会结婚结婚生子，会忘了自己……他的命运和自己是不一样的，程宁深深吸了口气，繁杂的味道在心肺中流淌。
　　他打了个电话给程忠导，告诉他自己要留学，程忠导沉默了下，就同意给他汇五万块钱，不过以后，他不会再给他一毛钱了。
　　第二天程宁去银行查了一下户头，确实有五万块钱汇了进来，他又查了下总账目，近十万块钱，有他打工的钱，有程忠导每个月汇给他的钱。他看了半天，确认了好几次上面是十万块才离开。
　　他没有回去，今天周末，连嘉文去约会去了。以前他们三个合伙卖冰淇淋的时候，连嘉文很少出去，几乎整个心都扑在赚钱上，但现在……程宁抬头看了看天空，明媚的阳光灼痛了他的双眼。
　　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他拿起来一看，竟然是罗雅婷。
　　“小宁哥，你现在忙吗？”罗雅婷的声音里带有女生特有的嗲嗲声。
　　程宁愣了愣，自从他上大学后，几乎没和罗雅婷联系过，没想到她现在主动打电话给他，“不忙。”
　　“那你回来一趟吧，我好想你。”罗雅婷在电话里撒起娇来。
　　思绪千回百转，程宁喉咙干涩，最后只发出嗯的单音。
　　“那说定了，我等你，拜拜。”罗雅婷像是怕她反悔似的，立刻挂了电话。
　　程宁拿着手机，在街边呆站了一会，走向了车站。鬼使神差的，他竟没有打电话告诉连嘉文。
　　连嘉文到了天黑才回去，他一进屋，意外地发现屋子里竟然没开灯，按理说，程宁这个时候该回来了，还是他又找了新工作，需要加班？他没有多想，今天陪杨欣转了一天，实在是累坏了，倒在床上就睡。
　　到了半夜，他莫名其妙地醒了过来，睁着眼睛看了半天的天花板，就起来去卫生间上厕所，经过程宁的房间时，他悄悄推开门，但床上空荡荡的，他又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也没见程宁的身影。
　　他坐在沙发上，看了看手表，都三点了，怎么还没回来，该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他越想越觉得担心，就给程宁打电话，打了很久才有人接。
　　“喂……”一个睡得迷迷蒙蒙的女音传来。
　　连嘉文怔住，他看了看手机，确实是程宁的号，怎么会是个女孩子接的电话？他沉声问道：“你是谁？”
　　“你打电话给我，还问我是谁？”
　　这次对方的声音露出了不耐烦，连嘉文觉得耳熟，猛然想起对方是谁，“罗雅婷？”
　　“是啊。”罗雅婷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没事我就挂了。”说完，她就挂断了，连嘉文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慢慢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