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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帝王之家 ...

  •   康熙五十年八月,钮祜禄氏诞下一个男婴,四阿哥取名弘历,也就是未来的乾隆。
      康熙五十年十一月,耿氏复诞下一个男婴,取名为弘昼。
      接连两个阿哥的出生方才让四阿哥从丧子之痛中缓和了过来。

      腊月,京城的一场大雪扑天盖而来,整个京城覆盖在一片皑皑白雪之中,银装素裹,雪白刺目。
      我披了件雪白貂绒大氅靠在窗边,窗外雪花轻舞,白梅花瓣随风同雪花一同纷飞,一时间雪梅交融,漫天洁白,漫天异香。

      “靠在窗子边不冷么?”身后传来四阿哥略带关怀的声音,我转过身看他脱掉身上的黑色大氅,朝我走了过来。
      我轻轻摇了摇头,“一时间看着梅花入了神,倒不觉得冷。”
      他看向窗外的白梅,“你既喜欢就让小詹子挑几支好的剪了摆在屋子里,免得这样看受了凉。”
      “梅花清高孤傲,怎会甘愿困在屋中呢,若真是不得已困在屋中了,怕也只会失去了一份傲气和不羁,那与其他话又有什么区别呢?”

      四阿哥闻言微微一怔,看神色似是在沉思,许久才说话,“这话许多年前你说过……”

      我一愣,许多年前……
      那是对太子说的,只是他怎么会知道?

      “你……”

      我看向他却看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只是一瞬他便收敛了起来,转身拿了笔墨纸砚过来,他没说话,却开始画起画来,我站在旁边仔细看,他画的是梅花。
      我在一旁为他研磨,他手下骤然一顿,抬起头来看我一眼,我迎着他的目光,却发现里面满满的柔情,我的心一颤,心竟跳的飞快。

      他见我如此,一哂,“美人在侧,红袖添香,人间得意之事不外如是。”
      没几笔,数朵梅花已然跃然纸上,他下笔有力,浓淡相宜,梅花藏春放白,弃条无萼。从前只知道他写的一手的好书法,却不知竟连绘画功夫都如此了得。

      康熙对于皇子的教育一向重视,因而他的儿子也都是文武双全的骄子。
      我想得出神,却感觉一只手覆在我的手上,我侧脸看他,他已然完成画作。
      “研了半天磨,手可冷了?”他握着我的手,“我的都冷了呢!”他一笑看向自己的画作,“你看,可好?”

      我细细看,点了点头,“极好。梅花傲然枝头,不卑不亢,当真是将其傲骨表现的淋漓尽致。”
      他伸手将我拥入怀中,“就将这幅画挂在屋中,以后无论春夏秋冬你都可以看见梅花,依然傲丽的梅花。”

      他将我的手焐在她的胸口,一股股暖流从指尖流向心间,一时间我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一场大雪下了几天几夜,方才间歇,宫里便传来了消息——良妃娘娘殁了。
      良妃——八阿哥胤禩的生母。
      又是满眼的缟素,这样的场景让我想起了娜布琪,物是人非,昔日的姐妹死的死,圈的圈,留下的却已然不复当年的深情,如今看来只剩自己孑然一身罢了。

      所有阿哥到齐,人群中却独独不见良妃的亲子八阿哥胤禩。

      “姐姐——”静茹一身白色的披风在这样寒冷的季节里显得有些单薄,“姐姐过去坐吧,离祭拜仪式还要一会子。”
      “怎么不见八爷?”我轻轻问道。
      静茹微微叹气,“良妃娘娘过身,八爷伤心过度,昏厥了好几次,如今病倒了连床都下不了。”
      我也微微叹了口气,“死者已矣,再伤心又能怎样呢……”

      “四嫂说这样的话怕是有些铁石心肠了。”我抬眸正撞上一双狭长妩媚的眼眸,他似笑非笑,一身素衣衬着一张面孔竟有几分诡异和邪魅。
      我吸一口气,“不是我铁石心肠,而是在说一个事实,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希望九弟能好好劝劝八爷,保重身体才是。”

      我说罢转身欲走,却听见他在身后道,“很多话能说的出,但未必做的到。”
      他的声音不大,但我却听得字字清晰。
      我没回头,只假装未曾听见,疾步快走。

      *********

      冬去春来,转眼已是康熙五十一年。
      这一年,亦是注定的不平凡,注定的一场血雨腥风。
      这一年,太子胤礽再次被废,九龙夺嫡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康熙五十一年九月三十日,康熙帝巡视塞外回京当天,即向诸皇子宣布:“皇太子胤礽自复立以来,狂疾未除,大失人心,祖宗弘业断不可托付此人。朕已奏闻皇太后,著将胤礽拘执看守。”

      十月初一日,以御笔朱书向诸王、贝勒、大臣等宣谕重新废黜胤礽,缘由有四:自释放之日,乖戾之心,即行显露;数年以来,狂易之疾,仍然未除;是非莫辨,大失人心;秉性凶残,与恶劣小人结党。

      十一月十六日,将废皇太子事遣官告祭天地、太庙、社稷。

      东宫位虚,诸臣以为不妥,屡有向康熙谏言早立太子,其中以胤祉、胤禛、胤禩呼声为高,但康熙俱不置可否。或许此时的康熙已然发觉立皇太子就难免有矛盾,而不立皇太子可能更好,因为这样可以减少皇储争夺的内斗。

      数月之后,针对有的官员奏请册立皇太子,康熙帝答复说:宋仁宗三十年未立太子,我太祖皇帝并未预立皇太子,太宗皇帝亦未预立皇太子。汉唐以来,太子幼冲,尚保无事;若太子年长,其左右群小结党营私,鲜有能无事者。今众皇子学问、见识,不后于人,但年俱长成,已经分封,其所属人员未有不各庇护其主者,即使立之,能保将来无事乎?

      康熙此一番话,群臣虽不敢再明着请命上奏,但是暗地里谁不是各为其主,为主子奔忙,也是为自己谋福利。

      八阿哥因为五十年良妃娘娘过身之事一直郁郁寡欢,身体也大不如从前,身边谋事之人再焦急也是徒然,无奈主子却是一副闲事莫管的态度,此时的八阿哥说是心灰意冷也不为过。
      三阿哥胤祉,按照长幼尊卑排序虽然有些优势,但是世人皆知三阿哥善于文墨,至于治国之道似乎相差甚远。

      这样一来,朝中四阿哥的呼声愈来愈大,而八爷党的自然视四阿哥为眼中钉肉中刺。如今四阿哥站在风口浪尖,随时准备迎接别人的明枪暗箭。
      府中的信鸽最近来往平凡,想来四阿哥亦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别人用计,他只怕更甚,别人有名枪暗箭,他也自然不会逊色,更何况实在现在这样关键的时候,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池。

      湖心亭。
      我走过去的时候,四阿哥正再看手中的密笺,见我来了却没有丝毫要避讳的意思,这么多年向来如此,他在我面前似乎没有秘密,即使是关系身家性命的机密大事。
      他的信任却又是让我陷入自惭形秽之中。

      我看她表情凝重,轻轻道,“有事?”
      他随手烧了密笺,“最近老九,老十还有老十四往老八家走的颇为平凡……”
      “但是听说八爷不是不愿再插手这些事……”

      四阿哥蹙了蹙眉,“老八的心性我怎么会不了解,他因为良妃娘娘的出身低微,从小便知道凡事只能依靠自己,为了不被别的兄弟欺负他便勤练骑射武功;为了增强实力便想尽办法拉拢老九、老十依附与他;为了能让皇阿玛刮目相看,他便使自己谦虚恭让,德才兼备。”四阿哥的目光深邃,深不见底,“记得小时候皇阿玛检视众阿哥的书法都颇为满意,唯独批评了老八,说他的字刚劲不足,欠缺魄力,从那以后老八便没日没日夜勤练书法,直到皇阿玛夸奖了他为止。”四阿哥看着我,“只要是他想要的,必然不会轻易放弃,是你说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如今他的悲伤只是一时的,却不可能是永远的。”

      我微微叹一口气,缓缓道,“那个位置真的就比骨肉亲情还重要么?明明是同根所生,却是免不了兵戎相见,值得么?”

      四阿哥看着我,眼中氤氲着一层寒气,似一潭结了冰的湖水一般冷冽,“很多事不是值不值得的事,而是势在必行。生在帝王之家本就身不由己,软弱和退让换不来一息生存之地。”

      我静静的看着他,帝王之家真的从来无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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