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色兼备（声优文）》迷糊君

4、倒闭风波 上

　　人生第一次正式演绎的角色并未给薛墨的生活带来啥改变，在优声公司里，他依然是那个躲在角落里默默努力的小透明，当然，每日被打扫整洁的办公室也体现了他的辛勤。
　　正当苦逼的男主角的人生陷入一片茫然时，社会残酷的时局推了他一把，传言中资本主义生产社会化同生产资料私人占有制矛盾的体现——经济危机出现了。
　　娱乐业受到巨大打击，尤其是动画业。公司经济周转不灵时自然不会出血赞助制作，本就接不到什么像样角色，已跑龙套居多的优声公司业务更是跌至谷底，而雪上加霜的是，台柱刘大爷的合约即将到期，而银行也加紧了对公司还贷的步步紧逼。
　　公司经理已经连蹲马桶的心情都没有了，每位员工都忧心忡忡，成为自由人的日子指日可待。
　　“薛墨，你跑一趟银行吧。”经理掏出一个信封放在桌子上。
　　早晨唯一按时出现的薛墨刚拿起拖把，便听到经理苦逼的吩咐，这个月的贷款还是能还的，因为公司的财务助理消失了，她的工资直接贡献给了还款不足的那部分。
　　来到银行，薛墨深刻的感受到经济危机的惨烈影响，借贷窗口排起长长的队伍，每个人都愁眉不展，而队伍中只有很少的人最终笑着离开。还款窗口此时干净极了，服务人员甚至都在打瞌睡。
　　办完手续，正在检查账单的薛墨突然被人袭击了肩头，抬起头，一张斯文儒雅的脸正对自己微笑，“好久不见，真是巧。”
　　薛墨真惊讶了，是周冥，本来交换过电话号码后也就没有再深入的交集，连他自己都觉得是萍水相逢的人，今天在银行偶遇主动招呼自己，令他很感动。
　　“是啊，兑换些银子贴补家用。”周冥感受到薛墨表现出的惊喜，苍白的脸笑地有丝羞涩，虽只见过一次，但薛墨给他留下很不错的印象，敬业努力的娃娃脸声优，周冥的评价很高。
　　二人的情谊热络的很迅速，出银行门后，自然而然的约定了午餐地点。
　　“唉……。”用餐时，周冥苦着脸第三次叹气。
　　薛墨早看出对方似乎有心事，但出于礼貌并未擅自询问，直到这时，他才放下手里的餐具，出于对朋友的关心，小心地询问原因。“出了什么事吗？”
　　“经济危机的打击太大，本来那部《宇宙无限》的动画收视率还算可以，如今因为赞助资金减少，竟然要求被强行完结。”周冥全盘而出，丝毫没有半分为难。
　　“啊？如此的话，岂不是对动画的原作者打击比较大？”薛墨有些黯然，毕竟是他第一次正式演出的作品，这么快就从屏幕上消失他也觉得很难过。
　　“我、就、是、原作者、啊。”周冥痛苦的捂住脸，食不咽下。
　　“我知道打击到底有多大了。”薛墨呆呆的回话。“没有补救的办法吗？”
　　不提还好，提了后周冥反而更痛苦，“总监要求连续三期收视率高过10%。”
　　这个绝对是不会达成的目标，大红大紫的偶像剧达到10%以上已经算是高水平发挥，更何况受众相对小的宇宙科幻动画片。
　　“你可以和编辑研究下收视率高的剧集原因，试着拼一把。”薛墨继续劝解。
　　“整部动画收视率最高的那集也只有8.2%，还是……”说道这，周冥瞪大眼望着薛墨，好像突然间被苹果砸到的牛顿。“你的提议很不错。”周冥狠狠的拍拍薛墨的肩，力气大到让被拍的人龇牙咧嘴。
　　看着兴奋的拎起包一去不返的周冥，薛墨笑的很欣慰，直到看到账单，才郁闷道：“这点钱也要逃单吗？真是……。”不过他还是愉快的付了钱，并在心底发誓总有一天要吃回来。
　　三天后，滴米未进的优声公司接到了十日内唯一的一次邀请通知，通知单上赫然的标注着“薛墨”二字，让不少老人阴阳怪气的尖刻了好久。
　　“你要记住我对你的提携。”刘大爷喝着茶，对要出门的薛墨喊道。
　　再次来到任氏已是熟门熟路，薛墨拿到台本一看，脸不由得红了。他当时真的仅想着帮周冥排解下难关，完全没有想到无心的举动会给自己得来新的机会，看来那顿饭不吃回来也是可以的。
　　这次的剧情是上回的延续部分，小正太带着对男主的怨恨加入了敌对方，成为资质过人的正太反派，在最后的战斗中认清自己的错误，道歉后和变成天使的哥哥相拥而去了传说中的幸福花园。
　　“额，最后这句被特别标明需要撒娇的甜蜜亲吻哥哥是肿么回事？”看完台本，满脑袋黑线的薛墨崩溃的坐在角落里培养情绪，撒娇的甜蜜亲吻哥哥……撒娇的甜蜜亲吻哥哥……啊，周冥，你确定这个真的是宇宙战争剧而不是八点档的兄弟爱肥皂剧吗？
　　相比第一次进录音室，这次薛墨的表现可谓是可圈可点，三集戏份直至录到最后，才出现了一点点小事故。
　　“咔”用涂的“花枝烂颤”的纤纤玉手指向薛墨，张扬面目及其狰狞，吓得看似单纯的薛墨不由得颈背发凉，犹如秋风中瑟瑟发抖的落叶。“是让你撒娇的甜蜜亲吻哥哥，你那个是被人胁迫卖身的少年啊！”
　　原来毒舌是任氏的特产……薛墨无助的捂头，他真的无法理解在没有对手戏的情况下，冲着一面墙壁发表爱情宣言的感觉啊，何况他也没对男人说出过……爱的宣言。
　　“好啦好啦”，导演微笑着抚摸着肥嘟嘟的下巴，“再给新人一点时间，毕竟这对于新人来说确实有难度。”
　　“你又擅自剽窃了我的言论。”清冷的声线自门口响起，任凛抱着肩堂而皇之的走到录音台中央，挤开张扬坐下，完全无视被挤走的某人的抗议。“作为一位合格的声优，最主要的就是在任何环境下把握好自己的工作，你的资格考试被放水了？”
　　连基本的工作资格都被质疑，的确对于新人来说是非常大的打击，何况此话还出自金牌制作人之口，薛墨脸红的像只煮熟的虾子，长久建立在努力上的自信被摧毁的所剩无几。
　　实在看不下小包子的可怜楚楚，那双明亮的大眼含着欲滴的泪花无辜的看向自己，（绝对是张扬的错觉，薛墨只是难过的看向前方）作为以呵护娇花著称的知名监督张扬同志终于发表了难得的正义言论：“实在不行，你可以把我想象成哥哥。”
　　此言一出，三道目光全部斜视着刺来，张扬可以发誓，他真的没有其他的想法，真的没有，只是单纯的想帮帮可爱的新人。喂，为啥连最应感动的薛墨也斜视自己呢，你明明可以直视的好不好。
　　“我……我……”薛墨激动的语无伦次，定会儿神才长长的呼口气，“我还是对着墙吧。”
　　监督呵护娇花的纯美心灵被无情打击了，但是他没有气馁，“要不然换成他也可以哦。”张扬伸手试图拍上任凛的肩，在被当事人一个冷眼瞟过后颤巍巍的停在空中。
　　冷场了，薛墨觉得录音室的气压瞬间被压低五度，任凛用没有表情的表情微扬着头盯着自己，拒绝还是同意，这都是个问题。
　　“那么难决定吗？”
　　此话犹如砸开冰面的巨石，这个声音，这个声音……薛墨瞪大眼，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望着冰山似的任凛，啊，业界最优美的帝王音，也是他最憧憬的声音，声优界公认的最神秘者——大帝，怎么会是这个家伙？薛墨的脸瞬间裂开一道口子，多年的崇拜尊敬瞬间破灭，那充满温柔、情爱、善良的声音此时就是世纪骗局的存在，那个毒舌、冷漠、傲慢的家伙才是本体，呜呜，薛墨觉得自己的纯情被无情的欺骗。
　　蹲着墙角画圈的薛墨平静不了此时的心情，倒是始作俑者的任凛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受控制，唯一看清事物本质的张扬奸笑着不住的“嘿嘿。”
　　“这个不能怪他。”老导演悠悠的开口，“每个知道大帝本来面目的人，打击都比薛墨更惨烈，他已经算很冷静的。”
　　“上次那个不是还哭到不醒人事被抬出去的？据说接受了精神损害鉴定呢。”张扬继续吹风凉话。
　　“因此任氏才将大帝的真正身份作为机密之一。”老导演无奈的摇头。
　　作为毫无罪恶感的当事人，任凛敲敲麦，提示薛墨继续工作的重要性。
　　持续的打击和刺激使薛墨的脑子混乱不堪，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揉着眉心，他满腔怨恨顿时化为无尽的动力。“我要成为新一任的帝王，然后让你懂得何为尊敬。”
　　“啪、啪、啪、”掌声响起，“我很期待。”现任帝王冷笑的回应。“那我们继续吧，连资格都受质疑的新人。”任凛戴上耳机，挑衅的看着振奋起精神的薛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