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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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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miles,如此简单,却在生(sheng)与死(si)之间相隔了一英里( s-mile-s )。如果我想换一个结局,该向前还是退后。该生,还是死?或者只需要微笑。
第二年,金盏花开得很旺,迹部有时会产生奇怪的错觉。他希望这样的旺盛预示着什么,但时间总是会告诉他什么是残酷。
看着桌上的台历,今天已经3号了,10月的天气很凉爽,不用穿得太臃肿。迹部悠闲的坐在后院里吃附约克夏布丁,很久都没有这样反季节的饮食了。最近果然有些反常。
“景吾,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梧拎着纯白的手提包走过来。老实说她穿白色很合适,可总觉得哪里有问题。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适应。仅仅是讨厌这样的颜色还是讨厌颜色所归属的那个人。
“你要出去?”
“明天是你的生日,想要什么样的礼物?”
恍然想起,生日,确实就在明天。
“不用了,我没什么想要的。”其实他想说,我要的你没有能力给我。
“哦。”梧知趣的收声。
四年了,一直都是这样一人一句的讲话,僵硬,尴尬,甚至隔阂。
“景吾,其实我是想提醒你,明天是你的生日,所以……”梧顿了顿还是开口了。
“我知道。你有事就先出门吧。”他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
10月4号,迹部景吾的22岁生日,法定的结婚年纪。是么,就一点拖延都不允许?也许紧凑的办事是符合自己的风格,可是,他觉得疲惫,觉得无法呼吸。
“如果……”梧犹豫自己是不是应该问这样的问题:“我是说,如果我明天没有出席,你会不会来找我?”
“这只是如果,不会发生。”这女人今天怎么了,她不是巴不得明天快点来吗?问什么蠢问题,想要制造浪漫气氛也不是这样的。
梧不再说话,转身走了。
意大利
在大学里的日子混得还不错,有空的时候就泡在图书惯里。偶尔也会有几个追求者,自己也会试着去接受,但到最后都是对方先提出分手。自己对什么事都太敷衍了吧。
走出咖啡厅,这估计是来意大利的第13次分手。切,真不是好数字。
坐在图书馆的藤椅上,看着面前的Debut:“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宾馆的服务生。”
“后来呢?”
“因为你的公司招人,我就来应聘了。”
“为什么会是你被入取?”
“运气。”
“哎~~”瞳伸了个懒腰:“呵,谁信那个。”
Debut没有理她,继续看书。
瞳透过明亮的落地窗看向外面的天空,很深邃,琢磨不到它的影子和尽头。在看回室内,眼前一片昏鸦。越是光亮越伤人眼啊。
闭上眼睛,算算自己今年也有21岁了吧。突然感觉时间过得很快,自己也老得很快。17岁的记忆现在回想起来一样还是很清晰。可能,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Debut,明天几号?”
“4号。”Debut边看书边漫不经心的回答。
瞳没有说话,只是很不情愿的把眼睛睁开。4号,明天东京会举行一场很盛大的婚礼吧。
“明天有空么?”
“要去日本你自己去。”
“喂,我什么都没说你激动什么啊。”
“你都不看报纸的吗?”Debut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一张今天的晨报。
头版头条头号大字:迹部财阀与希村公司跨集团联姻!
讽刺吧,不讽刺。谁看了都觉得正常,觉得应该。有什么好讽刺的。
“你是他妹妹,这么大的事也该回去吧。”
“我回去只会搅乱气氛而已。”
“伪装啊,你擅长不是吗。”
“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再伪装了。”
……
意大利和日本,到底哪里才更适合生存?
这时候瞳的手机突然响起。引来周围人的抱怨。
“你怎么忘了调振动?”Debut抱怨着。
“不好意思,”说着冲出图书馆。
站在楼梯的拐角看着来电显示:忍足?估计又是因为明天的事吧。呵呵,自己还能说什么好。
“喂。你好,什么事?”
“你这个人不要明知故问。”
“那你要我怎样,难道很兴奋的跟你汇报他们要结婚了啊。”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激动。
“……”对方沉默了片刻,这也许是意料之中的反应。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会回来么?”
“你觉得我适合在那种场合出面?”虽是问句语气却很肯定。
“你觉得你适合不在那种场合出面?”
“我不知道。”
“明天我会在成田机场等早上8点班机,你自己决定吧。”
没有等自己的回答,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把手机放进口袋,回图书馆收拾收拾笔记遍离开了。
Debut知道,她决定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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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有能力,在回首的同时结束我所有的往事。是我高估了自己,高估了时间,还是高估那个人的重要性?
东京时间8点整,成田机场。
瞳又一次随着人群穿梭在甬道里。虽然这几年没少坐飞机。这一次什么行李都没有带却仍觉得脚步沉重。她还记得4年前连道别都没有说就这样挤进了这个宽敞的机场里,然后故作洒脱地离开。也许人都会以为离开可以解决一切,那是因为他们太依赖时间,太依赖距离,太依赖彼此之间终究会忘却的那种羁绊。
来日本之前,瞳特地烫了卷发,这样看起来会不一样吧,运气好说不定都认不出来。
“你还是决定来了。”墨蓝色头发的男人靠在大理石柱上,笔挺的西装,还有那双不管过多久都一样深邃的眼眸。
“那当然,你们家的钥匙我还留着。”瞳冲着他晃了晃手里的金属制品。
“你确定我没有搬家?”
“来日本前我调查过。”4年了,什么没学会,只有这最在行。
“不想去证明点什么?”
“我觉得不需要了。”
很多东西对现在的瞳来说可能都无所谓了,她早就做好准备来日本。虽然忍足很想说,即使烫卷了头发那么耀眼的紫色也可以一眼就被人认出来。
“忍足,我是不是一直在自作多情?”瞳把车窗开得很大,风打在脸上很痛。
“为什么这么说。”握着方向盘的空挡忍足放了点音乐。
“可能梧和景……和我哥早就该结婚了,他早就忘记我了。”希望这样,又不希望这样。
“那你为什么要烫发。”
为什么要烫发,不知道为什么,大概真的是希望没人可以认出自己。然后不吭声的来不负责任的走。流于表面形式说不出的轻浮。
这场婚礼早就在4年前就开始计划,直到4年后才开始实施。用4年的时间酝酿一场婚礼,这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简单到只要4年后的今天说开始便可以不动声色的开始,所有都想与生俱来一样被布置的完美无缺。
梧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看着床上展开的婚纱。纯白,但总是无奈。这个家似乎不那么喜欢纯白。9点婚礼就要开始,等待了14年的阳光被窗棱划破,毫不修饰地撒在房间里。不明白自己在怕什么,抱着希望等了十年,可是抱着失望等待的这四年里把她的耐心磨得一点都不剩。
现在累的人是她。说瞳累也好,说景吾累也好,如果一开始她就不坚持这条路,也就不会让周围的人事迁就那么久。她明白自己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但很可惜,她真的走错了。从7岁开始就走进了一条偏离了幸福很远的路。当走到尽头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没有路可以再走下去。
为什么错的是自己,为什么都要到错得无法再回头的时候才发现错了,为什么长久以来坚信的东西可以在某个瞬间真的就那样灰飞湮灭?
算是彻底觉悟还是置身事外。这样唐突的醒悟为什么不能在这4年里慢慢呈现,至少看起来就不会那么任性,那么匪夷所思。看着镜子里一身纯白的婚纱,反复的问,我是谁,我是谁。我不过是千万个女人中有幸穿着婚纱站在迹部景吾身边的人,就像是一具空壳,这样没有意义的地位谁都可以代替。
终于明白,她没有得到他的爱,即使怜悯也没有。可怜吧,却都是自己的责任。有什么会比了解到这些更绝望?
脱下婚纱,只能遗憾的对自己,然后对所有人说:“对不起,我明白的太迟……”
似乎应该觉得欣慰,这一次她发现自己没有流泪。
瞳,你在意大利吧。换个角度说也许应该是我去那坐城市,现在轮你回来了可以吗。这里有你真正的位置,而我任性的霸占了太久。
——希村梧
忍足的车停在教堂的门口。喧哗声盖过了瞳的脉搏。她很高兴自己能被这样掩埋。
在东京的另一头,有一望无际的花海,放眼全是金盏。白衣男子总是喜欢伫立着眺望。也许他希望这样看下去那个人就会出现在视线里。
斜了一眼手上的手表,8点40。不得不转身离开,说实话他真的不喜欢白色。
梧的房间依旧空旷,白色的婚纱旁多了一封信笺。然后就这样渐渐安静,安静下去。再伴随着教堂里响起的钟声被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