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天》红太郎

8、007 高老庄（1）

　　坡后那一片芳草地甚为空旷，孙婷婷躲在石后看得清楚，却见那打斗的两人，一个正是那黑熊精，另一个，却是昨夜那魅影般的男子。
　　只听得那黑熊精道，“琥珀，你我进水不犯河水，为何来我的地方胡搅蛮缠？”
　　那魅影般的男子却道，“我不问你，你却来问我。”
　　黑熊精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魅影般的男子冷哼一声，道，“没什么意思。熊罴，你做下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的心思，能瞒得了观音菩萨，却瞒不了我。”
　　黑熊精道，“你想说什么？”
　　魅影般的男子道，“唐僧可不是你一家的。”
　　黑熊精便道，“你休要忘了，菩提祖师亲口应诺，不会插手此事。”
　　魅影般的男子道，“我不管你们的事，唐僧既在你处，我便只找你。”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若论本事，这两人的本事还真是不相上下，可以说是法力相当，一时之间，也难以分出胜负，只打得难分难解。
　　孙婷婷原想忍住了看个分晓，听得唐僧果然在黑熊精手里，一下没忍住，“呼啦”一声跳出石崖，双手举起金箍棒，喝道：“果然是你这妖怪抓了唐僧！”便一棍朝那黑熊精当头打下。
　　黑熊精的反应倒敏捷，侧身躲过，道，“孙悟空，你作甚么打我？”
　　孙婷婷又是一棒，道，“你这妖怪，放火烧了观音禅院，又抓了唐僧，不打你打谁？还不快说，把唐僧关在哪里了？”
　　黑熊精举枪架住金箍棒道，“我没有……”
　　孙婷婷只听得他说“没有”，只道他还想死不承认，不听他说完，便抡起金箍棒，我打。他既不承认，那就打得他承认！说来也奇，这金箍棒像是有意识一般，她指哪里，它便打哪里，根本不需她费力，那黑熊精便被逼得连连后退，真个有苦难言，又不能还手，只道，“你听我说……”
　　一语未毕，便听得他“哎呀”一声惨叫，却是那魅影般的男子乘机偷袭。
　　“卑鄙！”
　　却见那黑熊精这才身形一晃，捂住胸口沉闷地哼唧了一声，显然是受了伤。他原本与那魅影般的男子势均力敌，此刻多出一个孙婷婷，分神之际，才被对方有了可乘之机。
　　那魅影般的男子冷笑一声，并不多言，只一旋身，便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了。
　　孙婷婷却不管这许多，这一只的去留，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只知道黑熊精抓了唐僧，谁抓了唐僧，她就打谁，管他三七二十一，反正先打了再说。
　　那黑熊精才受了伤，这一下虽伤得不重，却是伤了元气，见孙婷婷又来打他，欲要解释，却又解释不清，一时无计，不禁虚幌一枪，掩袖扔了一个烟雾弹，化作一阵风遁走了。
　　孙婷婷顿了顿足，便循迹追去。
　　※
　　径入深山，孙婷婷就迷路了，虽然她知道黑熊精住在黑风山黑风洞，但是这么大一座山……转过尖峰，抹过峻岭，正不知该往何处去寻，忽见那壁陡崖前，耸出一座洞府。
　　却见那洞门上端，有一横石板，明书六个大字：黑风山黑风洞。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孙婷婷便即轮棒，跳上前去，这才发现……门没关。不禁怔了怔，恰见那黑熊精从里面出来……难道是发现忘记关门了，所以出来关门？便举起金箍棒，大喝一声，正想一棒打下，只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悟空，不得无礼！”
　　正是唐僧。
　　这是怎么回事？
　　听完唐僧的解释，孙婷婷才知道，原来他不是被黑熊精抓来的。而是……
　　“火起之时，为师被困在禅房之中，幸好上仙救了我。”唐僧道。
　　黑熊精？救了唐僧？孙婷婷不禁侧目，心想这妖怪会这么好心？
　　“成妖成佛，只在一念之间。”黑熊精道，自他皈依观音菩萨门下以来，便一直负责看守落伽山，已有数百年了，到这黑风山，及观音禅院，以至金池长老，他都是奉观音菩萨的佛旨。
　　所以他并不是打不过孙婷婷，而是观音菩萨不让打，如果不是他故意一路留下气息，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黑风洞？
　　孙婷婷有点乱，黑熊精，皈依观音菩萨门下，看守落伽山，这些她都懂，但是数百年，这顺序不对啊，还有观音禅院，金池长老……太复杂了。
　　“那你为何要放火烧了观音禅院？”孙婷婷道。
　　“悟空你误会了。”唐僧道，“火起之时，为师正与上仙一起谈经论史，又怎会是他放的火呢？”
　　“谈什么？”
　　“谈经论史。”唐僧道。
　　还真他妈有情调！半夜三更的，跑到唐僧房里谈经论史……不是谈情说爱吧？孙婷婷看向黑熊精，就算这火不是他放的，他看见观音禅院走水，为何不去救火，却单单只救走了唐僧？
　　黑熊精道，不是他不救，而是……这是观音菩萨的意思。
　　孙婷婷不禁怔了怔，又是观音菩萨的意思？传授金池长老修道之法，是观音菩萨的意思，一把火烧了观音禅院，也是观音菩萨的意思……观音菩萨到底什么意思？
　　“为什么？”孙婷婷道。
　　黑熊精不解。
　　“我是说，为什么要烧死金池长老？”孙婷婷直视黑熊精，他可以救金池长老的，为什么见死不救？难道这也是观音菩萨的意思？
　　黑熊精道，烧死金池长老的并不是大火，而是他的贪念。
　　孙婷婷沉默不语，黑熊精说得不错，像金池长老这样的人，死了活该，就当她没问，还有一件事……
　　“袈裟是不是你拿的？”
　　黑熊精道，是不是他拿的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唐僧没事。
　　所以他的意思是……是他拿的？还是不是他拿的？
　　“锦襕袈裟再好，不过只是一件死物，又怎比得上去西天取经重要？”黑熊精道。
　　呃……那到底是不是他拿的？
　　“不是。”
　　孙婷婷还想再问，却听得唐僧道，“悟空，既然上仙说不是，定然不是，多说无益，我们便就此西去吧。”
　　可是锦襕袈裟还没有找到……
　　黑熊精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这不重要。黑熊精的意思，就是观音菩萨的意思，既然观音菩萨都这么说了，唐僧还有什么话说？
　　所以？
　　所以唐僧都没话说了，孙婷婷就更没话说了，两人便辞了黑熊精出洞。
　　“静隐深山无俗虑，幽居仙洞乐天真。”黑熊精的目光留恋在洞壁那副对联，许久，轻叹一口气道，“如今此间的事情已了，我也要回落伽山了。”
　　※
　　转眼已是寒冬，那天一日寒于一日，恰是朔风凛凛，淡云欲雪，翻过重岭，两人行了五七日荒路，正值天色将晚，唐僧在马上远远的望见前方似有人烟，挽住丝缰道，“悟空，你看那是不是有个山庄？”
　　孙婷婷正思那魅影般的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他那些话是何意思？却不见他再现身？锦襕袈裟会不会是被他拿走了？忽然被唐僧打断，便收起思绪，踮起脚尖望去，果见炊烟袅袅，两人便顺道而行，不多时便来到村前，只见曲水溪桥，竹篱依依，整个村庄依山而居，村里晚烟炊炊，山前屋后，鸡鸭牛羊，老人小孩，其乐融融。
　　正看间，只见一个青年男子，头裹绵布，身穿蓝袄，一手捻着把油纸伞，一手夹着个包袱，匆匆忙忙行过两人身侧。孙婷婷顺手一把扯住道，“哪里去？先别走。我问你个信儿，此间是甚么地方？”
　　那人急要出村，只管挣扎道，“你问别人，我不得空。”
　　孙婷婷偏拉住他道，“我现在就是问你，你不说，就别想走。”
　　那人挣不脱手，气急道，“庄上没人吗，只是我好问信？”
　　孙婷婷只扯住他不放道，“我就喜欢问你。”
　　那人左扭右扭，挣脱不开，气急败坏，将那包袱雨伞往地上一扔，便来抓孙婷婷。
　　孙婷婷只一伸手，便用金箍棒抵住那人，凭他怎么支吾，只是不能抓着。待那人力竭，顺势将那金箍棒一缩，便又扯住那人，那人愈是急得爆燥如雷，孙婷婷便愈是不放。
　　唐僧看不过道，“悟空，你只管扯住他做甚么？他既有急事，便放他去罢，你再问旁人就是。那里不有人来了？”
　　孙婷婷只拉住不放道，“我就要问他。我喜欢。”问别人？问别人就不好玩了。
　　唐僧道，“你问便问，不要拉拉扯扯。”
　　孙婷婷亦是不理……不拉行吗？不拉他就跑了。
　　那人被孙婷婷扯住不过，只得投降道：“此处乃是乌斯藏国界之地，叫做高老庄。你放了我吧。”
　　高老庄？那不就是……
　　孙婷婷忽然狠狠拍了拍脑门，这一路行来，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清楚是为什么，现在她总算明白为什么了……小白龙还没出来呢，怎么就到高老庄了？

作者有话说

　　敬请期待：猪八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