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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二) 公子安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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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某国际大都会。
正是多雨季节,窗外风雨交加,窗内春色无边。
房内两个人刚刚结束了一场战斗,一场实实在在的、两个情场老手之间的战斗。此时,两人正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眼睛盯着天花板,连动一下都不想动。
刚才那场大战从沙发开始,移至床上,又从床上掉到地上,再从地上去了浴室,最后,又回到卧室床前的地毯上...... 战事之惨烈由此而知。
“越越,我迟早死到你手上!”男子深深吸了两口气,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儿,“要不要一起去洗?”
女人露出个倦倦的笑意,媚眼如丝:“得了吧,又该洗到床上了,呆会儿我们可都有正事 --- 我听说凯瑟琳可是只喂不饱的猫。”
男子也笑了起来,单腿跪在女子面前,俯下上身,近距离地看着她的眼睛:“越越,你该不是怕我帮你搞不定吧?”
女子双臂顺势圈上他的脖子,然后身子象条蛇一样离开地面、缠到他身上,嘴唇轻轻扫过他的面颊,整个人慵懒而魅诱:“你可是大名鼎鼎的公子安风,抓不住的风,连我都只有在你脚下称臣,还有哪个女人你搞不定?”
男子身子一挺,站了起来,抱着身上的女人向浴室而去,边走边说:“少来这一套。越越,我帮你搞定凯瑟琳,你准备拿什么谢我?”
说话间,二人已来到那间比普通人家的卧室还要宽敞的浴室,男子任由女人象条蛇一样缠在自己身上,躬身去开水龙头。
女人顺势滑进浴缸,并不在意刚从花洒中流出的冷水。她看着男子,眼睛中闪着狡猾的光亮,问:“你想要什么,风?”
男子迈进浴缸,随手把她揽入怀中:“你!”
“你这次又准备跑到什么地方去?”女人问了个似乎是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男子却听懂了她的意思:“唐古拉山,想去拍一组雪山高原的照片。怎么样,陪我去?只去7天。”
女人刚要开口,男人已经举起右手:“我发誓,这次一定做好所有准备工作,绝对不冒险,而且绝对是趟舒服的旅行。”
女人这时拿了浴液帮男人涂起来,沉吟几秒,有些为难的道:“我整个夏天的安排都挺紧的,不过离开7天应该没问题。只是在时间安排上,你要迁就我的日程。”
“行。我这段时间都没有什么要紧事,没问题。”男人爽快地答应了,边说边垂下头在女子脸颊上亲吻了一下。
半个小时后,浴缸里的两个人已经衣着整齐地坐在廊下悠闲地看着雨喝着咖啡。男子一身浅色休闲装,风彩夺人;女人穿了条式样简洁的长裙,却把一身风情勾画无遗。
这一对俊男靓女,男的不是一般的俊女的也不是一般的靓,二人坐在一起的视觉冲击力,稍微夸张一点,恐怕与炸弹爆炸有得一拼。
不错,这二位就是已经名满整个“江湖”的“凤凰”凤越和公子安风。
凤越的五官还和四年前一模一样,但她整个人已经完全变了样。四年前的她,只是个漂亮宝贝,如果打分的话,分数想必在88至92分之间 ---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不同的人打分,分数当然会有不同。换言之,是美人,却不是一等美人。
而现在,她身上的气质全变了。最怪的是,她那身气质,明明掩也掩住,却偏偏让人想不出找不到一个恰当的词来形容,当真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 只要是个男人,大慨在十丈以外就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种种诱惑气息。如果非要找出个词来形容她这一身风情,那就只能沿用古代那个非常有名的词了 --- 狐狸精!
有了这一身风情的凤越,想必就是她当年的初恋情人,也已是对面不敢认。
她身畔的公子安风,只消看上一眼,所有人大慨都会发出同一种感慨 --- 只有他这样的人物,才当得起“风”这个名字!
这的确是个风一样的男人。1米85以上的高挑个子,体型匀称中不失强键,五官分明轮廓惹眼,外貌完美到无可挑剔。
四大公子之首,当然光有外貌是坐不上去的。他的那个“风”字,是来自他独一无二的招牌气质 --- 脸上那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几许玩世不恭几许游戏风尘;眼中漫不经心闪过的不以为然,似乎早已看尽世事;还有举手投足间的潇洒从容,竟有可以沾人眼球的巨大魅力......
他浑身上下,无一不散发出一种放浪不羁的浪漫气息,真的象风一样洒脱又象风一样的不羁,让人觉得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 有谁抓得住耳畔掠过的那缕轻风?
这二人坐得极其靠近,安风把嘴凑在凤越耳边,似乎正在说得什么笑话,逗得凤越不时巧笑。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偏偏这时响起,把这幅迷人的情人图搅得面目全非。
来人共有四个,走到近前,当先一人摆了摆手,其他三人立即退到一边。此人独自走到二人面前的椅子上坐下,立时有人送上一杯咖啡,恭恭敬敬地放在他面前。
安风凤越对他的到来视而不见,竟是连眼皮子也没有抬一下,仍旧自故自地咬着耳朵喃喃低语。
“你们俩个是存心气我,是不是?”来人冷然一笑。
二人这才抬头看他。凤越对他露出个笑容,当真是笑颜若花,她的四周竟好象因了这一笑而亮堂了不少。来人虽然早已见惯不惊,胸中仍是一紧,心跳忍不住一阵加速,心里的闷气竟因此消了几分。
“你是大老板,谁敢气你。”凤越的如花笑颜依旧挂在脸上。
“明天是最后签约的日子,凤儿,你不要告诉我出了变故不得不延期。”
“老板,凤越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不可靠了?”凤越那张脸真是说变就变,她收起笑容,刚刚还如同春日阳光一般的脸上立时阴云密布,不过,看在观众眼里,却也别有一番风致。
被凤越称作“老板”的人,这世上只有一个,那就是“锦绣园”的大老板秦凤眠。名列“七大家族”之一的“锦绣园”,起家凭的是色情业,只不过,时至今日,不但色情业内无人敢与其“争风”,它的手脚更是早已伸到了其它行业。譬如,凤越的专长:明里是融资和资产重组,暗地里却是黑钱洗白。
“锦绣园”大老板秦凤眠看上去四十上下,比他实际年龄年轻了十多岁,他出生□□,阴狠毒辣心机慎密,却生得一副精明中带着和善的生意人模样。不过,他对旗下的凤凰和四大公子倒是向来和颜悦色,甚至到了非常包容的地步 --- 只要不影响正事,他们自己的私事基本上作到了不闻不问。毕竟,这几人的作用无人可以替代,他们对“锦绣园”的贡献也是有目共睹。
只是今天,他的脸色实在好不起来:“我刚刚得到消息,凯瑟琳突然翻脸,坚决不同意资金借道欧洲。”
这次融资不但金额惊人,而且关系重大,一旦出现失误,骨牌效应不可避免,损失巨大。
凤越从面前桌子上端起咖啡杯,看着杯中的咖啡,眼皮子也不抬地漠然道:“老板放心,此事我已作了安排,明天凯瑟琳肯定签约。”
秦凤眠听了她的话,不动声色的问:“怎么个安排?”
凤越“哧”的一声轻笑,呷口咖啡,脸上带了丝作狎的笑容:“怎么,莫不是大老板信不过凤越?要不,大老板你亲自安排好了。”
听凤越这么一说,秦凤眠似是安下心来,不再多问。他略略转头看了眼旁边的安风,嘴角快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笑意。
对他二人的这番争执,安风一直一言不发。他半倚半躺地“坐”在椅子上,眼睛懒懒散散地望着廊外雨帘,修长有力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玩着桌上的小勺,一双长腿大大咧咧地随意伸开,姿态很是放松,浑身上下透着放纵和不羁,却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惊人魅力,让人不自禁地联想到“浪子”这个词。
秦凤眠看向他,说:“风,下个月去趟南美,怎么样?”
此言一出,不但安风,便是凤越的脸色也有点变了。
安风收回望向廊外的目光,定定地看向秦凤眠:“老板,你知道我的毛病。”
“风,不要太任性,任何人都有不得不做的事。这一次,那边已经点了你的名,你不去,我没法交待。”
安风唇边挂起个讽刺的微笑:“不是想不想做的问题,而是我侍候不来男人。老板你若真要我去,我去就是,不过,我可不保证结果满意。想要调停成功,只怕还得另请高明。”
秦凤眠似是早已料到他的回答,也不气恼,端了面前咖啡,淡淡道:“你想我找谁去?阿昔,还是凤儿?”
安风收起唇边的微笑,冷冷道:“老板的决定,岂有安风说话的地方。”
“我的决定就是你去。风,我知道你不喜欢和男人上床,也很少逼你 --- 你倒数数看,这两年,你接过的case中,有几单涉及男人?可是,我也有不得已的时候。这一次,南美那几拨人打得利害不说,还没完没了,他们不停火,我们的生意根本没得做。现在的上上之策是让那边的几方政府出面清剿压制。这一次,不是我要你去,而是那边的军方和政府一致指名点姓要你作调停之人,我怎么说?”
“还是那句话,去可以,不过不敢保证结果如意。”话一说完,安风的目光又移到了廊外,摆明了不想多说。
凤越扁扁嘴,不以为然的插嘴道:“老板,你不要说得那么可怜,这里没有笨蛋。那边有生意的不只我们一家,他们那种打法,Allen的军火、艾森的毒品,不也一样过不了境?问题解决,受惠的可不只‘锦绣园’。老板,你大慨早就和他们几家达成了某种协议罢?”
秦凤眠有点恼火地看了凤越一眼,却也不和她纠缠不清,继续对安风讲:“风,明天会把所有资料给你,保镖和其他随丛人员也都给你安排好了,两周后动身。飞机直接从本埠起飞,这阵子你最后就呆在这边。记住此次你需要平衡各方势力,没有人希望看到哪方有压倒优势。如果调停斡旋成功,今后一年内我们在那边的利润5%入你户头。”
说到此,他顿了顿,然后以非常强势不容争辨的口吻继续说:“如果不成功,你就一直在那边呆着,直到成功为止。”
秦凤眠也不再与他们废话,说完便站起身,他的时间也很紧。总之,南美之行,由不得安风,就这么定了。临走前,他最后向凤越道:“明天的事,一点差错也不能出。”
凤越看着他,不置可否。
秦凤眠这才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道:“凤儿,我听说莫天身边的那个英吉是你送的生日礼物,干得漂亮!”
说罢,带着三个保镖大步而去。
廊下的气氛却由于秦凤眠临去前的那句话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安风倏然回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凤越,眼中没有半点温度。
凤越看着安风,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终于,还是安风打破了这阵令凤越极度难堪的沉默:“我就说这阵子怎么每次来都见不到英吉,原来你把他送人了。”
凤越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轻轻道:“风,你听我说,我有我的原因。”
“原因?”安风冷冷一笑,“为了你的‘原因’就可以牺牲掉英吉,是吧?”
凤越无言以对。
“你明知道那孩子一心一意地爱着你...... 他才17岁,你竟然狠得下心。”安风手微微一挣,断然离开凤越的掌心。
凤越也有点急了,道:“英吉跟着莫天没有什么不好。那孩子是块璞玉,打磨后绝对成器。以莫天的胸襟为人,肯定会给他机会,我相信英吉迟早会令人刮目相看。”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安风看着凤越,眼神越来越冷:“别说得是为了英吉好似的。想来秦凤眠当年也对你说过同样的话?这几年你可为此感谢过他?!说到底,你与秦凤眠莫天他们这些人是同类,在你眼中,有的只是你自己的目的,你自己的利益。只怕你两年前买下英吉时,他的用途就已经派好了吧?”
安风说这番话的时候,与他面对秦凤眠时的态度完全不一样,没有淡漠,没有玩世不恭漫不经心,取而代之的是气愤,还有失望。
话一说完,他立即起身,抬腿就走,走得毫不拖泥带水,竟是连看也没有再看凤越一眼。
凤越望着他迅速消失的潇洒背影,发了几秒钟的怔,突然回头抓起桌上的咖啡,猛地向廊外狠狠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