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为了爱》卿寒

21、第二十一章 自制巧克力（下）

　　艾伦出了圣安便迷茫起来，他不知道去哪里找她，去哪里可以找到她。就在他迷茫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大作。

　　屏幕上显示着安雪的号码却不是电话，而是语音邮箱。艾伦微觉诧异，更觉得大大不妙起来。

　　将手机紧紧贴着耳边，按下接听键之后，令他朝思暮想的轻柔悦耳的声音传来：

　　艾伦，当你看到这张纸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这个城市。我真的很感激你，但是却也只能说对不起。
　　对不起，艾伦。我还是爱着他的，我终究还是不能将他忘怀，你知道，我对他并非只有爱，那么长的时间里，痛也罢、委屈也罢、疯狂也罢……爱他已经成为了我身体里的一部分，血液相通不可分离，我自认是个果决的人，却偏偏断不了这份执念。
　　于是，我只能走，为了所有的所有，我用了最最笨的方法来了断，来解开束缚着他的我的手，我只能走。

　　——说道这里，她的声音不禁有些哽咽喑哑，似乎也在不舍。

　　艾伦，我知道这样做，也许他只会有一丝丝的失落，而你却会伤心很久，我知道你视我为至宝一如我视他为生命那般重要。可我不能一错再错——我已将完整的自己给了他，那么就算你勉强得到我却也只是个躯壳。这样对你公平。

　　——不知道她身在何处，背景的声音略微嘈杂，甚至伴有双语广播的干扰。艾伦凝神去听，唯恐漏掉一丝她留给自己的话语。

　　安雪说：“你是我见过最好的情人，最贴心的朋友，你应该有一个更好的女孩来做你的另一半，那个人不能是我，不能是那个残缺的我。”

　　不知是不是在艾伦的面前她才终究漏出一丝被宠爱着的人儿才会有的骄纵无礼——“我没能给你机会，但，我还想提一个要求。”
　　…………
　　艾伦，忘记我吧，把我从你的一生中剥离出去，幸而我们相识三年而已，忘掉这三年，去追逐你的梦想，忘掉我、不要找我……

　　不要找我……我怎么能忘记？我怎么能不找你？

　　艾伦捏着手机思索着，终于从那留言中找到一丝蛛丝马迹——她要离开、双语广播、突然嘈杂起来的人声！

　　“是飞机场！”保时捷在通往机场上的车道上驰骋，但当他到达国际机场的时候却再度迷茫起来。

　　这里是本市最大的交通枢纽中心，是可以到达国内和国外最快速便捷的途径，那么，该去哪里找她？

　　北京上海香港……里斯本巴黎阿姆斯特丹伦敦……电子屏幕上不停闪烁翻新的字幕在他眼前滚动，他却只能颓然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什么都没有……甚至连电视剧里狗血纠结的追着女主角的衣角跑的画面都没有出现，她走得悄无声息，一如当年她突然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一样，那么安然，那么静谧……

　　机场里赶飞机的人们在百忙之中不约都注意到了，一个高大的男子跪坐在候机大厅里哭得像个孩子。

　　穿着蓬蓬裙和小皮鞋的大眼睛女孩路过他身边，好奇地停下来问：“叔叔，你丢东西了吗？”

　　他轻轻点头。

　　小女孩咬着手指说：“叔叔丢了什么？洋娃娃吗？我也有，我送给你吧。”

　　他摇了摇头，喃喃：“my love,my first love……”

　　陆锡猴急地要和乐嘉订婚，这作风简直不像是那个游刃有余优雅无比的大总裁，仿佛是害怕晚一秒乐嘉就要被抢走一般。

　　消息好没有传出去，乐嘉指间闪亮的钻石微闪，差点晃花了推门进来的叶朗的眼。

　　她喜滋滋地把手中贴着脸颊，笑道：“好看吧？”

　　叶朗笑着点点头：“陆大总裁的眼光——果然独到。”

　　乐嘉看了看他问：“你怎么突然就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这里是圣安的总裁办公室，你是圣安的总裁，我是财政部经理，我汇报工作不行吗？”叶朗跟大老爷们一样往沙发上一坐，使唤起乐嘉的秘书一点都不生疏，“倒杯咖啡进来。”

　　乐嘉瞪了他一眼，“有什么事快说！”

　　叶朗把手中的股权转让书递给她，“这是给你的，赶快签了。”

　　乐嘉接过来看了看，随口问：“这是什么啊？”看了两眼愣住了，“叶朗，这么多的股份你从哪里拿来的？！”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叶朗挑眉，无所谓地道，“就算我送给你的嫁妆了——到时候你结婚我可不给礼金了啊。”说着起身就要走，乐嘉慌忙拉住他，“诶诶——”

　　“乐总。”总裁秘书没有端着咖啡进来，而是说，“盛风陆总到了——”

　　她话音未落陆锡便探进脸来，秘书让开道，陆锡走进来，先是对叶朗打招呼，“叶朗，好久不见！”

　　叶朗顺势挣脱了乐嘉的手，往门口去，“你们聊，我就不当电灯泡了，我走了。”

　　“叶朗！”乐嘉叫道，陆锡拦在她身前，开口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安雪走了。”

　　乐嘉愣了一下，“什么？”

　　陆锡道：“去看你的邮箱，一定有她的辞职报告。”

　　叶朗接到那份快递的时候快十一点，快递上没有署名。他打开封口往桌面上一倒，首先跌落出来的是一枚银色的钥匙。

　　他拿起那钥匙看，立刻辨认出那是自己家的钥匙。

　　紧接着飘落出来的是一张小小的纸片——那小小方块纸上的字迹清秀娟丽，虽然没有署名但也极好辨认。安雪是按着“精致”和“完美”训练出来的，就算是在现在这般键盘时代，她的字也未曾落下练。

　　纸很小，上面的话也很少，只有几句。

　　——我在你身边二十年，抵不过她在你身边二十个月；你在她身边二十个月，抵不过她在他身边二十天。
　　就算你以前或是以后身边有多少女人都不过是过客，人的心只有一颗，你的爱也只有一份，给了她，我就永远没有机会。
　　原谅我对你的不放手给你带来的伤害。
　　我累了、倦了，也不年轻了……我不相信我的等待是有尽头的了。
　　现在，我想要去看看没有你的世界，我荒废了十年的时间，不想再荒废下去。
　　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了，祝你幸福。

　　叶朗愣怔着，只觉得心中忽然空落起来，他无法不诧异——他从来没有想过，安雪会离开自己。

　　她竟然说要离开自己吗？怎么可能？

　　不可能！叶朗轻轻摇着头，带着几分惊疑地给安雪拨过电话去，却发现已拨和未接已接的界面里没有安雪的号码——原来她已经那么久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了。

　　叶朗恍惚着，他记不起安雪上一次接或是给安雪打电话是什么时候，也记不起那时候他们说了什么，再往近了想，他似乎是最近什么时候见过安雪都不记得了。

　　记忆里，安雪的样子似乎没有过什么变化，唯一让他记忆深刻，也许是她在他面前永远温柔顺从的微笑和在床上永远魅惑迷人的眼神。

　　其他的……他统统记不清。

　　那么，安雪究竟算是他生命的重要还是不重要？他觉得这个问题比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哲学问题还要发他深思而无所得。

　　他翻出通讯录了安雪的号码来，拨过去，却是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电话已关机。”

　　他拿着手机愣愣的，心中忽然涌上什么莫名的情绪，缠绕着从他胸腔涌到喉间哽咽着，再涌到泪脉上，但，他终究还是没有落泪。

　　“安雪……”他呢喃着，“你又骗人，你怎么会走？你不可能走的。”

　　布拉格的阳光懒洋洋地照射着广场上飞翔或是啄食徘徊的鸽子，也映在相拥的甜蜜恋人的身上。

　　她拿着那对恋人递给她让她帮忙拍照的相机，喊了“一二三”然后“咔嚓”按下去。

　　对方道了谢，女孩自叽叽喳喳地靠着男孩点评照片去，她带着几分赞叹地看了看相拥的情侣，往林荫草地去——走了一上午了，她觉得有些累，想休息一下。

　　繁华和喧闹在深沉的布拉格几乎没有，她自顾自在这城市里荡漾着无边的思绪。

　　嗜睡和疲乏涌上来，阳光从斜角倾泻下来，她觉得很安心。

　　那一刻，忽然有一句话慢慢从心底浮现。

　　——任暖自心底生，从此向阳活。

　　她闭上双眼去感受斜角洒下的温暖阳光，弯着嘴角：

　　阳光很好，我的心情也很好。

作者有话说

　　大家抽打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