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第二十三章 应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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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明婵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身着便衣、没带佩枪的人，憔悴了许多，但目光依然精神。
“曾哥？”湛明婵道，“你没事了？这么多天都联系不上你……”
“我被隔离审查了。那天发现花霏霏的遗体后，打电话喊来我们的人。我把现场交给赶来的片警，自己顺着血迹一路寻到河边，发现梁金凯上吊的尸体。”曾警官口气平静，“我又打电话喊我们的人分到河边一些。等我回到队里，还没来得及给你发邮件，我就被审查了。因为他们在花霏霏的另一只手里找到我的名片。我平时是不用名片的，都丢到桌子上，也没锁过。谁知道被哪个孙子利用了。”
“之后呢？”
“暂停职务、隔离审查。折腾了这么多日子。不过好在这碗饭我也端了这么多年，队里上上下下都还给我面子，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本来就找花霏霏要过线索，借坡下驴说我给过她名片，让她有情况找我，这也能搪塞得过去。今天晚上隔离结束，审查还没完，也没复职。但我能自由行动了。”
“没复职又来现场，会不会授人把柄？”湛明婵担心道。
曾警官说：“管它呢。”顿了顿，“柯影是自己跳下来的。有无数目击者证明，她莫名其妙地爬上窗台喊救命，说着火了。但是没人看见浓烟，也没人看见火光，她家根本没着火。我们进去的时候，她屋里完好无损，电脑还在运行。但她就是一边喊着火，一边就自己跌下来了。”
“当场死亡？”
“不是。”曾警官道，“摔下来后，她还有一口气，当时拉住一个保安的手，不断发出‘嗤嗤’和‘丝丝’的声音，谁也没听懂，大概是临死前的一种声音。但是有在旁边听的人说，她还说了‘不是’和‘不要’。”面色变得慎重，“然后她在雪地里用自己的血写了这个——”
曾警官将手机递过去。
皑皑白雪，鲜红的图形。
“她没画完，就气绝了。”曾警官沉重道。
“和梅展、童韵等人临死前写下的图案一样。都是貌似半个翅膀。”湛明婵叹了叹，脑袋愈发沉重，“这个图样一定很重要。还有柯影临死前发出的声音，和叶姗去世前留下的音非常相似。她们应该是要表达同一个意思。”
“太难猜了。人去世前，意识会混沌，言语会含糊，发音会极度不准确，又是只言片语，没有前因后果，太难猜了。”曾警官也愁眉苦脸，他见湛明婵陷入沉思，就随意瞥着，忽道，“干了！你老子和齐家的人来了。”
湛明婵大惊，“快！快把我藏起来！不能让齐家的人看到我在这里！快！”
曾警官不假思索地挡住湛明婵，顺手将她塞到停在马路边的一辆拉黑活的车里，瞪了那个抽烟伸着脖子看热闹的司机一眼，“配合点，要不找城管扣你车。”那司机一激灵，没吭声。曾警官知道此刻他在湛明婵身边反而不好，便也借着夜色悄悄溜回到同事身边。刚好和湛修慈等人打了个照面，绕是曾警官这样在枪林弹雨中历练过的人，和湛修慈、齐惠风的眼神一对，也是心中犯了嘀咕。
再看齐惠风身边的齐音商，曾警官大吃一惊，这小子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眼神凶狠似狼——哦，柯影似乎是归他保护了，现在人死了，那就难怪一脸气急败坏了。只不过和他的目光相比，更引人注目的是他两边脸上的肿胀，一看就知道是挨巴掌了，挨得还不轻。都说人前教子背后教妻，齐惠风还真是贯彻到家。
曾警官也是个聪明人，扫一眼就别过头去，当此三人是空气。反正有头儿去接待。孰料耳中听到齐音商不冷不热地说：“湛世叔，侄子刚才依稀仿佛看到湛掌门在场。”
曾警官不觉分了神。
“是吗？”湛修慈不置可否。
“大概是世叔没留神吧。我看湛掌门应该就在那辆车里。就是那路边停着的那车。”齐音商指了指，“要不世叔和侄子一起过去看看？要真是湛掌门，这么冷的天，她一个体弱多病的姑娘家憋在里面也不是个事啊。按照世叔的说法，湛掌门身体虚弱得很，躺在床上都不敢让人轻扰了去。若是憋在那种又小又破的车里，可不好呢。”
“逆子！你给我闭嘴！”呵斥他的是齐惠风，横眉竖目，“怎么和你湛叔叔讲话呢？！巴掌没挨够是吧？仔细着回到家让你当着你兄弟们的面都没脸！”
齐音商不再讲话，齐惠风笑眯眯对湛修慈道：“修慈老弟，让你见笑了。这儿子嘛，一身皮厚，都不听话，该骂就骂，也不用挑时候。你看我刚刚打也打了，不就是为了这小子妄图扰了你那掌上明珠的休息么。如果明婵侄女真背着你偷偷跑出来了——呵呵，咱们是老交情，也不用计较她到底是几点偷跑出来的，总之累坏了身子总是不好。既然音商说是她，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曾警官听得紧张，也知道此时他的身份实在是帮不了什么忙。不由看了这几人一眼，见湛修慈面上波澜不惊，齐惠风一脸诡笑，齐音商两腮肿胀，活似顶着俩小气球，眼中阴狠一层浓过一层，活似要把眼前的羚羊生吞活剥了般。曾警官心神一凛，不动声色地向后退去，准备慢慢靠近湛明婵坐着的那辆车，伺机帮忙。
谁知他刚一回头，就愣住了。
那辆车竟然朝这边开过来了。
绕着人群，停在最近的路边，然后车门打开，湛明婵平静地走下来。
“父亲。”她向湛修慈问好，“齐掌门，齐少爷。”
已经等不及长辈们的回应，齐音商的声音如箭矢般刺过来，“湛掌门气色不错啊。您父亲和您大哥可是信誓旦旦，道是您一直躺在床上受不得半点风吹雨打，我们登门拜访，连楼梯都不被允许踏上一步。可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能在短短几小时内康复？若是可以，也分我们点药材。”
湛明婵面对他的挑衅，平平淡淡道：“我也是刚来的，许是还没你早。我那车子本来停在另一边，因为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正在观望，遥遥就看见父亲和齐掌门都在这里，我就麻烦司机给开过来。这是个拉黑活的司机，收了钱就得赶快撤，尤其是在警察还在场的情况下——”
她话音未落，那司机一脚油门，齐音商大喝一声“站住”，哪里来得及，人家早跑没影了。
齐音商掏出手机，让齐惠风凌厉的眼神止住了，“追什么追？有什么可追的？这么点小事还需要计较吗？你就是替城管追了人，也讨不到半分的甜头，还给自己弄一身的笑话！这种费力不讨好的蝇头小事你以后别给我沾手！”
含沙射影的警告自家儿子。
湛明婵在心里笑了笑，那司机也是个灵光的，自己可是掏出身上所有的钱，足足凑了一百五，让他帮着演戏，算是没白花。
齐惠风骂完儿子，亲自上阵，“湛掌门身子可好了？不是一直在睡着呢么？怎么眨眼间就不顾自己的身体出现在这里呢。可真是令人惊诧啊……哈哈哈。”
湛明婵淡笑道：“多谢齐掌门挂念。我身子还不算很好，现在都有点烧。不过是睡了好久，却隐隐约约地听得我门外似乎有吵闹声，心中担忧，就按铃问了其他的族人，才知道您和令郎登门拜访，却因我身子不中用，失了礼节。本想着再躺一躺，有点力气就下去招呼您，结果等我出来了，您几位却都走了。我又问了人，才知是柯影这边出了事。听意思，似乎是齐少爷为了柯影对我湛家有了什么误会。还是因我而起。我心想这可不好，我们湛齐两家千年交情，您和家父又是多年好友，私底下我也得称呼您一声伯父，岂敢太过无礼？更不愿闹什么误会，让玄黄界某些宵小们在背后得意，毕竟他们得意忘形下若做了什么事，倒霉的还是咱们两家，桃子也不定让谁家摘了去。你我两家利益当前，我岂能坐视不管。我便背了家里人溜出来，步行去了公交站，做几站车，就到了那个黑车云集的地方，我下来要了辆车，一路赶过来。地址自然是从我大哥那里打听来的的。”
一番话说下来，滴水不漏。齐惠风依旧笑眯眯，齐音商再度发威，“湛掌门，既然两家是老交情。我也不废话了。您今晚是不是联系过柯影？您今晚是否真的一直在家里休息？您是否真的是在我们走后才离开的湛家主宅？”
湛明婵道：“我不熟悉柯影，在医院见过，但是后来案子转给齐家，我就没再管。只知道她和简画蝶的案子有关，关系多大，我也不清楚，更没联系过她。前一周我不小心受了寒，因为没好好听父亲和大哥的话，导致区区风寒却让我卧床不起了好久。父亲疼惜我，怕我贪玩耽误了康复，就拿走我手机，切断了网线和电话，让我安静疗养，还常常用助眠的药让我多睡觉，恢复体力。所以我这几天康复得也快了。不过关于简画蝶的那个案子，关于柯影，我就是真不清楚了。”
“湛掌门可知道诡夏论坛么？可知道夏之声么？”齐音商冷哼，“柯影的电脑，我们会查个清楚。”
查吧，我不信大哥没做好手脚。湛明婵心道，面上笑说：“诡夏论坛我去过几次。毕竟是个玄黄圈子，不可能一点都不关注。夏之声我也知道，那是诡夏论坛的一个成员，我看过她回复的一些贴子，很有见解。别的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我们专业的也没时间哄着业余的玩。”
“柯影今晚联系的就是夏之声！她约了和夏之声见面！”齐音商咬牙切齿。
湛明婵哦了声，“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案子不是归齐家管了吗？”
齐音商冷笑，“湛掌门，真和你没关系吗？”
湛明婵摇摇头。
齐音商掏出手机，冷笑道：“我让人查过了，柯影今晚打过这个号码。而就是在这之后的短短两个小时内，她就出了事。”
话音刚落，他按下了通话键。
嘟——嘟——嘟——
湛明婵没带手机，带了也不会响，因为柯影打的是杨安的手机。
“喂？”那头传来杨安同学明快的声音，“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您好，请问您认识湛明婵吗？或者是夏之声？不好意思，我找她有急事，但是她的手机似乎出了点问题。”齐音商开着免提，客客气气道。
湛明婵的心跳加速了。
她走得有点急，忘记嘱咐杨安了！
如果被当众戳破……
她现在甚至不敢去看湛修慈的脸。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直视湛修慈的眼睛，而湛修慈也一直没吭声，他冷眼看着自己离家出走若干小时的女儿，只是任她独自接受齐家的刁难。
父亲是对自己彻底失望了吗？湛明婵心想。
齐惠风的唇角，则泛起一抹笑。
“对不起，”杨安一本正经而清清楚楚道，“您打错了。”
齐音商愣了，“我找湛明婵有急事！夏之声也行！反正都是她一个人！你帮帮忙好吗？我需要立刻联系到对方，十万火急的事！”
“对不起，您打错了。查号请拨114。有困难可以找民警。”
啪——杨安同学主动挂了电话。
齐音商愣了，他再度拨号，于是被那边掐断了。
他第三次要拨号，再掐断；第四次……
齐惠风怒道：“可以了！丢不丢人？！好在这里只有湛掌门和你湛叔叔！要不老子这辈子的脸都让你今晚给败光了！”
“她掐断电话就是心中有鬼！”齐音商怒道，“父亲，她一定认识湛掌门，柯影就是通过这个女子联系的湛掌门！他们湛家违约啊父亲！等我一会儿把她的身份……”
齐惠风利落地给儿子一嘴巴，响亮至极。
“滚回车上去！什么也不用查了！此事到此为止！这个案子你也不用管了！让你大哥过来！你回家给我到该去的地方等着去！”齐惠风宣布，脸色铁青。
回过头对湛明婵笑道：“让湛掌门见笑了。我保证，类似这样对湛家不恭敬的事，绝对不让它发生。这逆子，回去我会好好教训。”
湛明婵只是负责微笑，湛修慈终于开口了，“惠风兄不用这么客气。孩子嘛，都是咱们为人父母上辈子欠的债，这辈子合该做牛做马还债而已。何必太跟自家骨肉较真。不过一场误会，解开了就好。侄子也是为自家着想，办事认真，我倒是希望我家那几个不争气的也都能像侄子那样用心办事呢。”
齐惠风干笑着打了几句哈哈。一场风波掀过。
之后也没人再提柯影打给杨安的电话，无论是齐家，还是警察。
回到学校后，湛明婵问杨安，“你当初怎么就那么机灵说不认识我？”
杨安一脸鄙视道：“你那天晚上鬼鬼祟祟，有手机不用，有电脑不用，还拿公用电话，一脑门子的神秘。你以为我看书吃披萨就不了解外界情况了吗？我说过我在听，我一直在听你的叨唠！我不过懒得搭理你而已。看你那一脸包子样，就知道你不定是躲着谁呢。”
湛明婵松了口气，“那如果人家事后查出来你和我一个寝室，你就不怕被戳穿吗？”
“我有什么可怕的？”杨安笑了，“真被查出来了，我就说，我只知道我们寝室有个虫子，湛明婵是谁？哦，就是虫子啊，抱歉抱歉，我们都叫习惯了，早就忘了她本名了。谁让她老不在寝室住啊。他要是不信，让他去隔壁找雷雯她们去。那天雷雯还一本正经地跟吴双说，吴双，问你个事儿，你说虫子她家怎么给她起了那么个名啊？她爹娘的脑子是咋想的啊？哪里有人叫虫子的啊！她上学的时候一定被人取笑啊。当时就快笑死我们了！哇哈哈哈！这是我给人取绰号最成功的一次了！全班都以为你真的叫湛虫子呢！”
湛明婵叹息，“姓杨的，你别笑得如此YD，行吗？”
作者有话说
第163章 第二十三章 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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