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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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刘青青一样，周霜躺了三天都没缓过劲来，谢新鹏怅然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周霜，打电话给刘青青，“青青，你是不是把T病毒传染给周霜了啊，他那天说去找你，回来就跟僵尸似的。”
电话那头的刘青青愣了一下，随即不耐烦地说：“你瞎操什么心啊！没事。”刘青青直觉地认为周霜和白沧夷之间不是那么简单，忐忑了一节课后，刘青青摸到谢新鹏宿舍楼下，强烈要求谢新鹏把周霜带出来。
谢新鹏努力了十分钟，打电话给刘青青，“我抬不动。”
“废物，找周霜接电话。”
“他不接。”
“你就放耳朵边上，我跟他说句话就行。”
恍恍惚惚之中，周霜听到刘青青的声音，“周霜，你是想让我把白老师带上去，还是你自己下来？”
周霜张了张嘴，有气无力地道：“我下去吧——”谢新鹏摇摇头，真是重色轻友，自己嘴皮子都磨秃了周霜都没挪窝，换到刘青青一句话就搞定了。
周霜瘦了，才三天整个人就面如朽木，发如蓬草，刘青青围着周霜转了三圈，咂咂嘴，“你这是为伊消得人憔悴啊！”
“闭嘴吧你。”周霜不耐烦地横了刘青青一眼，刘青青诧异地瞧着他，和谢新鹏相比，周霜可以算得上的脾气好的男人，相处这几年，头一次见他这种表情。
“出什么事了？”刘青青递给周霜一瓶七喜，把他拉到了教学楼的天台上，问。
“没事。”
“既然没事，那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你和白老师的关系吗？”
“我跟他没关系。”
“周霜，我俩认识几年了？你觉得我刘青青是个大嘴巴的人吗？”刘青青忽然红了眼眶，为了探到周霜的秘密，她可算是下了本钱，在寝室演练了一个早上威胁利诱的戏码，演技之高完全可以报考北影。
周霜呆了一下，“你真打算听？”
“嗯。”刘青青分外笃定。
“我是个GAY。”周霜平静地说，刘青青含在嘴巴里的七喜喷了出来，溅了周霜一头一脸，刘青青慌忙掏出面巾纸，在周霜脸上擦了又擦，猝不及防，被周霜抓住了手。
“我初中的时候，大家都在讨论哪个女孩子好看，我觉得很没意思，后来有人追我，写情书，我被男生起哄，就赌气似的就叫女生出来约会，我拉过她们的手，亲过她们，她们像我的姐妹，但不是爱人，就像现在，我拉着你的手，却没有半点感觉——”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周霜语调平缓却表情疲惫地说着话，“那时候，没人教我们卫生课，男女关系都是自己凭天性摸索着来，也有走错路的，比如我……我高一的时候，认识一位大学的大哥，我们经常出去玩，我很喜欢他，是发自肺腑的喜欢，那时候我对性是一无所知的，懵懵懂懂就上了床，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他用DV拍了下来，后来……他把那段东西传到了网络上，还沾沾自喜地发给我看。”
“青青，你无法想象我当时的心情。”周霜忽然回过脸来，两行泪水笔直地在脸颊上留下了痕迹，“我觉得好冷，好像血液都冲到头上去了，身体里的血却被吸光了，我好怕，怕爸爸妈妈会发现，怕同学会发现，我甚至举报过那个网站，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什么是耻辱，我并不怕有人知道我是GAY，但我不想被人看到我赤身裸体不知羞耻的样子，我不想被人鄙视……”
刘青青张大了嘴，试图想说出话来，但憋了许久，只是默默地咽了口唾沫。
“幸好，那个视屏在网上只存在了一个晚上，也没有被别的网站转载，可是我从此像是睡在了炸药堆上，我总是在想，也许在某个GV网站就有这段视频的下载，也许谁的电脑里就存着这段视频呢，或者，他们还指指点点，议论着我身体的某个部位——”
“那……那个人是白老师吗？”
“不是，那个人叫徐明，你还记得白老师在学校打架的事吗？他那天来找我，说那次打架就是因为我，至于其中缘由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他说他有那段录像。”周霜把头埋进膝盖中，闷声道：“青青，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刘青青忽然流下泪来，她原本只想探听周霜和白沧夷的风流韵事，却不想听到了周霜那么沉重的过去，她轻轻抱住周霜的头，拍着他的后背，柔声说：“周霜，你别怕，我去帮你要那份带子，我就是跪在地上求他，也会帮你要回来的。”
周霜狠狠抖了一下肩膀，默然无语。
……
和刘青青分别后，周霜吃了三天以来的第一顿饭，既然青春的错误需要用下半辈子去埋单，那他只能勇敢面对。
“来了？”
“嗯。”
“吃了吗？”
“吃过了。”周霜坐在沙发上，白沧夷穿了件浴袍，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信手拿起外卖单子，对电话那头道：“给我来份剁椒鱼头，一份蒜蓉空心菜，两份米饭。”挂了电话，白沧夷道：“我知道你爱吃中港的鱼头，陪我吃一点也好。”
“你怎么知道？”
“徐明去中港请客吃饭的时候，我也在，不过你大概不记得了。”白沧夷翻着书柜，从抽屉里取出一盒带子扔给了周霜，“这个我一直想当面交给你的，不过上次搬了家，藏在什么地方自己却不记得，找了很久。”
“这是？”周霜的手微微颤抖着。
“你的青春回忆。”白沧夷笑了笑，他点起根烟，在缭绕的烟雾中，眯着眼睛道：“既然你很讨厌我，那有什么问的尽管问，问完了我也不留你。”
周霜没想到如此顺利，他知道白沧夷这个人是出了名的难缠，他甚至打定主意，只要白沧夷肯把带子给他，不管白沧夷说什么，他都照做，却不想，白沧夷竟然从未想过要要挟他。
这下，周霜坐不住了，他局促地搓了搓手，没话找话地说：“这，是真的吧？你没偷录吧？”
白沧夷陡然变了脸，他快步起身找出一台DV，冷道：“自己看吧。”
“我——”周霜试图辩解，但心想就是□□交易还要验下货呢，自己这样也不过分，于是他打开DV，快进看了下那份带子，然后轻轻地取出来，低声道：“对不起。”
“如果你不放心，你可以跟我在一起，你成了我的爱人，你的艳照，那我一定不会散播出去。”白沧夷戏谑地说：“跟了我也不亏。”
“是我不该怀疑你——”周霜讪讪地说：“你说跟徐明……”
“嗯，徐明和我不是同一个专业，但我们都是混这个圈子的，关系也不错，后来他拿了DV来，说是有好东西，然后我就看了，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当时来说我不可能会喜欢你，也许是可怜吧……后来，就打了一架，我比较能打，所以带子我拿走了。”白沧夷淡然地道：“你不用感激我。”
“视频是你删除的？”
“很便宜，只给了管理员五百块钱。”白沧夷翘着腿，扬了下嘴角，“既然不愿承认你的身份，为什么不找女朋友？”
“我——”
“是因为那个谢新鹏吗？”
“不是。”周霜的反驳脱口而出。
“好了，带子也拿回来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徐明他……”
“不会再出现在这个城市，你可以放心了。”白沧夷掐了烟头，忽然凑近过来，把嘴贴在周霜的耳边，周霜频频躲避，却不想白沧夷竟然蛮横地掐住了他的脸，“周霜，你读高中，我等了你三年，你读大学，我又等了你三年，明年你就要毕业，我不想再等下去，现在不是流行试婚么？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
周霜头晕眼花，只觉得白沧夷笑起来很像是一只狐狸。
“你……”
白沧夷不着痕迹的翘了下唇角，“想问我爱你吗？先前是不爱的，但觉得为你付出了那么多，总要捞回点本钱来，于是就爱了。”
“我……”
“想说你对我只有感激之情？可以啊，我不逼迫你，不过明天父亲会飞来，看在我帮你这么多的面子上，请盛装出席。”话落，白沧夷起身开门，接了外卖后，拉着周霜坐在了餐桌前，“记得你欠我的钱么？明天去了的话，一笔勾销。”
“哦。”周霜空洞地应了一声，看着盘子里的剁椒鱼头，那只被剁椒围绕着的鱼头好像在轻轻微笑。
……
“什么时候回家？当老师还没当过瘾吗？”白父冷冷地道，他像是三十年后的白沧夷，沉稳，大气，城府极深。
“暂时还没打算回去。”白沧夷低着头吃饭，父子互不相望，仿佛盘子里的五花肉和青菜才是自己的亲人。
“你呢？”
周霜甩开了腮帮子大吃大嚼。
“亲爱的。问你话呢。”白沧夷握住周霜的手，和蔼可亲地道。
周霜和白父双双打了个寒颤。
“我……”
“要考研吗？”白父满脸不耐烦地问，兴许因为周霜是外人，所以他还好脾气地看着他问话。
周霜猛然紧张起来，结结巴巴地说：“我……考考看吧——”说着话，用眼睛偷瞄了白沧夷的脸色。
“不要考了，跟沧夷一起回来。”白父言简意赅，“你如果考研再读三年，他又要窝在那个穷学校三年了……”
“对了，五年前就是为了这个人对徐明赶尽杀绝的？”
“嗯。”
“哦，也好。”白父冲周霜举起杯子，“要感谢你，因为你，我才可以看到我儿子低三下四求我的样子。”
周霜陡然看向白沧夷，他显得很不高兴，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冷道，“你很烦，想跟我吃饭的话，请你少说两句。”
周霜再看看执着举着杯子的白父，他陪着笑举起了杯子，还没喝就被白沧夷劈手夺了过去，“爸，他不能喝，喝了会叫小泽玛利亚。”
周霜的脸像是被泼了辣椒面，又辣又烫。
“哦。”白父不再言语，三人沉默地吃完了一餐饭后，共同步行到了停车场，白父上车之时，突兀地问道：“你会跟着沧夷回来么？”
周霜唯唯诺诺地笑了笑，语焉不详，“不一定吧。”
白父推了推眼镜，冷静地道：“我家里的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现在是互联网时代嘛，坏事传千里……不过是动动鼠标的事，周先生，你说是吗？”
周霜瞬间落入了三尺冰潭，直到车子绝尘而去，周霜才回过神来，“这是……威胁？”
“嗯。”
周霜气不打一处来，“你家人都吃什么长大的啊？怎么都一副恶霸嘴脸。”
“这是聪明，从小吃葱长大的。”白沧夷说着话，握住周霜的手，很自然地将它抄进了自己兜里，“宿舍关门了，去我那吧。”
两秒钟后，周霜说：“好。”
也许，青春的错误不需要用半辈子去埋单，但幸福的代价却需要半辈子的付出。
……
“你跟谢新鹏是什么关系？”
“朋友。”
“以后别走那么近了，GAY要好朋友干嘛。”
“你这是吃醋。”
“关心。”
“吃醋就说嘛。”
“你烦不烦，再啰嗦我就把小泽玛利亚删了，还有，以后别在电脑里存那么多A 片，这么文艺的话就下个《暹罗之爱》或者《东宫西宫》好了……对了，刘青青上次跟我说你和那个姓张的辅导员搂脖子了，你怎么回事啊……”
“白沧夷，你吃醋的表现可真奇怪。”
“那是因为你的错误可圈可点，对了，我已经说过，这叫关心，不叫吃醋。”
“……”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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