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情已深》箫紫陌

62、第 62 章 暗涌9

　　晚上，向晴接到了区夫人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和蔼亲切：“向晴，谢谢你。”
　　向晴觉得突然，更没想到这么晚了区夫人还会打电话来。
　　“你已经休息了吧？”
　　“还没有。”向晴从床上坐起身。
　　沉默了会儿，区夫人突然说：“要是明天你有时间，我想见你一面。”

　　挂断电话，才察觉到胸口的剧烈跳动，躺下来，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开始是因为冷，后来开了空调，但还是没有睡好。
　　第二天眼皮一直跳，心里莫名的开始不踏实。小蕊约她去赏梅，差点没吓的她两眼一翻。
　　和区夫人约得是十点半，十点不到，司机就在公寓楼下等她了。
　　向晴的冬衣几乎都是青一色的羽绒衣，因为怕冷，她买过冬的外衣时几乎不考虑那些穿在模特身上既好看又时尚的大衣，所以翻遍了衣柜，也只找出一件像样得体的衣服。
　　和上次一样，司机老徐接她去见区夫人，餐厅也和上次的一样优雅别致。
　　淳朴典雅的旧时建筑，亭台楼阁，总觉得像是置身于古典园林中，宁静而舒心，这里的一窗一饰都十分考究，而这里的一切却反而让她拘谨了起来。
　　这样的地方虽好，她却无法适应。
　　区夫人还没到，向晴只好先坐下来等。十点半刚过，就听到外头传过一阵脚步声，伴着几声低语，区夫人和一名年轻的男子走进了屋内。
　　“抱歉，是我约了你见面，自己竟然迟到了。”区夫人打量着她，盈盈一笑，“你穿红色很漂亮，很适合你。”说着接过身后那名男子手里的文件袋。
　　茶香袅袅，暖了胃，也暖了她冰凉的手心。
　　“顾小姐，如果以前我说了什么话伤害到了你，希望你能把它们忘掉，我对你一直都没有恶意，你不用紧张，也不要多想。”
　　听了区夫人的话，向晴反而开始无措：“区夫人……”
　　不等她说完，区夫人又说：“昨天小宇出院了，我真的没想到他会回家吃晚饭，他还搬回了家住，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会向他的爸爸认错，这些年，他从来没有向他爸爸服过软，我感觉得到，小宇变了，变了很多，这些日子，他还爱笑了。他的改变，我看在眼里。”
　　向晴默默听着，一言不发。
　　区辛宇答应她时，她还以为，他只是在敷衍她。一个人的性格，是从记忆开始时一点一点形成的，习惯尚且难改，二十多年不变的性格又怎么可能说改就改呢。但她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很多，也许，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又或许，他的改变真的是因为她。
　　“客套的话我就不和你说了。”区夫人将手边的文件袋推到她面前，“这些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盯着面前的文件袋，向晴心乱如麻。
　　文件袋里只装着几份材料。
　　“你叔叔有个女儿今年要毕业了吧，这是三家资历较深的上市公司的资料，无论她看中哪一家，只要她肯用心学，我会让人好好栽培她。另外两家是本市最好的设计公司，你可以从里面选一家。我没有别的意思，这一切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是对你们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区夫人……”向晴抬起头，毫不犹豫的说，“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之前我就跟您说过，您不需要为我做些什么。”
　　大概没想到她会回绝，区夫人有些诧异，她想了一会儿，说：“不要急着拒绝我。”
　　“我知道这五家公司都是实力雄厚的大企业，如果能进去，好好努力，前途一定会很好，可是您也许不知道，我妹妹小蕊虽然还是个学生，但是她已经有自己的想法，她跟我说过，她不喜欢不劳而获，她不贪心，所以她不会接受，而且我也不能接受。但是我还是很感激您为我做的这些，谢谢。”向晴把材料塞回了文件袋里。
　　区夫人默了一会儿，耐心的说：“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拒绝我，其实你没必要拒绝，也不用觉得不劳而获是件坏事，全天下的父母都一样，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学有所成，我们怕的只是你们觉得成功来的太容易，而走了弯路。你妹妹能有这样的想法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不是让她投机取巧，也没说要让她不劳而获，我只是给她一个机遇，如果你真的是想她好，就应该说服她，而且我也相信，你妹妹需要这份工作，你也一样，我想帮你，但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如果改变了主意，随时告诉我。”

　　从餐馆出来，向晴漫无目的的游走在街上，街上过年的气氛已经越来越浓了，一些老字号的店门口已经贴好了对联，马路两旁的灯柱上也提前挂起了红灯笼，喜庆的颜色装点着大小的街道，那一抹抹红色在风中摇曳，在还冷中迎着新年的到来。
　　她给区辛宇打电话。
　　他接的很快：“真比闹钟还准时，幸好我正在吃了。”
　　电话里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她好奇的问：“你在什么地方吃饭，边上怎么这么吵？”
　　“公司食堂。”
　　“公司食堂！”向晴只差没大声喊出来。
　　她抬头看着天，笑嘻嘻的说：“难怪今天太阳都从西边出来了。”
　　区辛宇却在那头嚷起来：“你再说一遍，这边吵死了，我听不见。”
　　向晴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是说区总也知道下基层体验生活了，怎么样，对自己公司的饭菜作何评价？”
　　区辛宇不高兴了：“你少幸灾乐祸，还不都是因为你。”
　　向晴只觉得冤枉：“你吃饭是为我吃的么？”
　　公司的食堂向晴吃过，哪有他说的那么不堪，公司员工多，人多的时候自然热闹了点，毕竟是食堂，再好总也比不过外面的高档饭馆。说起来，她头一天吃的时候，一个食堂能有那待遇，她已经偷着乐了，吃完饭还有水果和酸奶提供，当时说起来都觉得小资。
　　“我不管，晚饭你得赔我一顿大餐。不行，一顿太便宜你了。”
　　有时候，向晴就觉得区辛宇像个小孩子，一定要吃到了糖才肯罢休。
　　“你还是回家吃吧，外头的东西再好，哪有你们家阿姨心细，再说我晚上约了人。”
　　“那正好，人多热闹。”
　　向晴差点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要知道“热闹”一词可是向来被他嗤之以鼻的。
　　“不行。”向晴果断的拒绝。
　　“为什么不行？”
　　她说：“我约的是我小姐妹，以前没敢告诉你，我这姐妹以前被人骗过，所以对长相好的男人都没什么好感，尤其是对衣冠楚楚、大款类的帅哥。”越编越觉得上瘾，于是一本正经的提醒他，“还有，她有个外号叫‘灭绝师太’，我不让你去完全是为了你好，省得你到时候饭没吃饱，反倒被人家拆骨剥皮，完了我还得送你去医院。”
　　他干笑几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算你狠。”
　　她笑得不行：“我可没逗你玩。”
　　他却呢喃了句：“可是我要有两天见不到你了。”
　　她一愣：“你要去哪儿？”
　　“城西。”
　　“那又不远，你要住那儿吗？”
　　“嗯。”
　　想了想，她问：“是公事还是私事？”
　　“公事。”说完又补充了句，“也算是私事。”
　　向晴大概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她笑了一声：“原来是假公济私。”
　　区辛宇也笑了一声：“所以你要不要改变主意，今天晚上要不要陪我。”
　　向晴听着总觉得别扭，于是扯开话题：“辛宇，我不管你到时候会不会身不由己，总之你得答应我，不管别人有多热情，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就算有人拿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喝，你都不许喝酒，你要是敢拼酒，我就跟你拼命。”
　　区辛宇笑：“我知道了。”
　　最近小区里好像不大太平，自从上次对门的王奶奶家光天化日下的遭了小偷，警察调看小区的监控录像，才发现小区的监控早在半年前就坏了，大概是因为之前小区的治安一直很好，所以物业没有急着进行维修，事情就这么拖了下来。发生上次的事后到现在，听说物业依然没有将小区的监控维修好，如今年关已至，居民们只想求个心安，过个太平年。
　　向晴刚洗好碗，就听到小蕊喋喋不休的嚷嚷声：“妈呀，吓死我了，怎么这么黑啊。”
　　“你干嘛去了？”
　　“倒垃圾。”夕蕊跑到厨房，又说，“姐，楼下的路灯坏了，黑灯瞎火的一片，好恐怖。”
　　“坏就坏了。”向晴忍不住笑，“这都能把你急成这样。”
　　夕蕊“切”了声，说：“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我不想住这儿了，妈买了好多好吃的，天天催着我把你骗回去呢？”
　　她想了想：“年三十。”
　　夕蕊纳闷：“为什么啊？那还得等几天呢，我数数，一天，两天……”
　　“干嘛要等我一起回去，你先回去好了。”
　　“那不行。”
　　向晴叹了口气：“公司一般都是从大年三十才开始放假的。”
　　小蕊也叹了口气，咕哝了几句就去看电视了。
　　八点的时候，向晴接到了区辛宇的电话。
　　她很快就接了起来：“忙完了？”
　　隔了几秒钟他才“嗯”了声。
　　那头的声音有些喧闹，她问：“你在哪儿？”
　　他的声音里透着很深的疲惫：“有个聚会，因为你不让我喝酒，所以我被人家轰出来了。”
　　向晴不做声，他笑声可掬：“我这么听话，你该怎么犒劳一下我呢？”
　　“让我好好想想。”她仰起头想了半天，说，“你准备好一盒普洱。”
　　区辛宇答应的爽快，停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咦，不是说你犒劳我吗？”
　　她笑道：“是啊，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一盒普洱而已，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他突然笑了起来，就像小孩子一样的心满意足。
　　他说：“好。”
　　“事情都办好了吗？”
　　“还没有。”
　　“那晚上要回来吗？”
　　他哑哑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如果你说你想我了，我就回来。”
　　向晴不做声，只“呵呵”的一直笑。
　　区辛宇也“呵呵呵”的笑。
　　向晴听得心里发虚，只想把电话掐了，但又没勇气那么做。
　　幸好那边好像有人在喊他，他随口应了声，对她说：“向晴，我得进去了，回头再打给你。”
　　“好。”
　　“早点睡，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