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被虹眷顾的人》天青风

5、作为杀手

　　摩肖对Reborn的训练不可谓不严,或者说基本就是按照巴利安的非人式的方法.

　　Reborn的身体底子其实是很薄的,早期的营养不良和疾病使他看起来比同龄人瘦弱很多,甚至某些方面比不上正常人,这样的身体对杀手而言简直是致命的.

　　摩肖的应对方法很简单,就是大量的素质训练.

　　当然,这过程绝对不是怎么美妙的.

　　摩肖对自家徒弟这方面的素质也是很不满意,用他的话来说,这连巴利安的最低水平都没有到.

　　不过好在Reborn的属性是晴,这让摩肖多少有些安慰,起码徒弟的属性和自己是一致的.

　　他坐在遮阳伞下,无良地看着自己徒弟的训练,脑子有些迷糊, 闭上眼,准备小睡一会.

　　模模糊糊中, 仿佛看到了些什么``````

　　那是,什么呀``````

　　恍惚中眼前是冰冷的夜中,孤独的等候,昏暗的灯光照不亮路,不敢用火焰,身上还有余温的鲜血趟过,鬼一般疯狂的大笑充斥耳中,募一回头,那是 ’同伴’ 瞪大着的不甘的双眼和大吼``````

　　猛地惊醒,饶是他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有些急促的喘息,他重新闭上眼,试图将意识归于混沌.

　　太久了,久得连他都快忘了.

　　“是不是```应该和他说说```那个```” 摩肖眯眼看着绕着别墅辛苦跑圈的Reborn,皱着眉沉思着.

　　“导师,你找我有事” 且不论日后Reborn如何给摩肖冠上笨蛋之名,起码现在的他还是很尊敬师长的.

　　“嗯,坐.” 摩肖嘴里塞着蓝莓蛋糕,含糊不清道.

　　自从上一次的厨房爆炸时间后, Reborn就像跟它卯上了一样,专心研究蛋糕甜品的制作方法.看的摩肖又开心有担心,开心的是以后的蛋糕什么的自己可以伸手既有,担心的是徒弟和厨房的契合度``````当然,事实证明,他的担心白费了.徒弟的智商和他的身体素质不成正比,一回生二回熟简直就是为他而发明的词.做出来的蛋糕好吃的简直和他以前在巴利安吃过的不相上下.

　　于是Reborn就被充当童工了.

　　且不提这个,摩肖将吃到一半的蛋糕放到一边,一张脸少有的没有笑嘻嘻的,道: ”今天找你来,就是想和你谈一谈.”

　　Reborn眉头一跳,在摩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睿智如他第一次没摸清楚笨蛋导师的想法:

　　“谈什么”

　　摩肖很是淡然地看了弟子一眼,淡淡吐出两个字”

　　“杀手.”

　　杀手

　　Reborn轻轻动了动唇,面色也渐渐阴沉下来,嘴上浮现出最近常有的笑.

　　Reborn式的招牌冷笑.

　　“是么那可不是一个好话题``````”

　　因为杀手,从来都是一个充斥着血腥和残忍的职业.

　　那些电影小说看多的青年也许会以为杀手很酷并且非常的崇拜那些夜里的捕猎者并且渴望有一天能遇到一位杀手,甚至成为杀手.

　　但是,只有杀手自己知道,所谓杀手是如何一份职业,杀手自身是如何疯狂的憎恨惧怕这样的职业``````

　　为什么因为夜很冷,因为血太腥,因为人死之前的眼神让人无法忍受的凄凉``````

　　但无一例外,踏上那条路后,没有人能回头.

　　因为他们没有后路.

　　“你的反应很有意思.” 摩肖颇为意味深长的看了自己徒弟一眼, ”我记得我的导师跟我们说这个话题时可没有人和你一样,当时有一个家伙笑了出来,说他会成为世界第一的杀手.唔,他训练时的成绩很好,很的那个导师的喜爱,你知道当时导师什么反应吗"

　　"``````”

　　未来的杀手之王先生很聪明的没有出声.

　　摩肖也没在乎有没有人接话,自顾自说下去:

　　“``````导师二话没说给了他一巴掌,接着对我们说: ’作为杀手,不想死的,永远别说那样的话.作为杀手,永远别笑着看待自己的职业``````"

　　他盯着Reborn,目光犀利的吓人: ”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说出那句话的只有两个下场```因为杀手之王只有一个, 而死掉的杀手,和天上的星星一个数量``````”

　　“Reborn,我想知道你怎么看杀手这个职业” 摩肖依旧盯视着他,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 Reborn浅笑,当然,意味很冷,”亲爱的导师,你的反应也似乎很有意思``````杀手,就是杀手,没什么别的``````”

　　”聪明的小鬼``````” 摩肖也笑了.

　　有人将杀手誉为暗中的王者,有人将杀手视为冷血的工具.

　　很多人认为杀手就是没有感情,没有内心,甚至没有思想的为完成任务而存在的非人的存在.

　　的确,那确实是杀手最完美的体现.

　　而现实呢,真正的杀手只这样的吗

　　当然不是,说到底,杀手其实就是夜中工作的杀戮者.

　　成功的杀手遭人唾弃,因为他们善恶不分.

　　失败的杀手被人遗忘,即使他们拥有良心.

　　瞧,这就是杀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家伙们, 比猪八戒还里外不是人.

　　杀手就是杀手, 别无其他,也没有选择的空间.

　　“我成为杀手已有六年,完成A级任务五, B级任务二, C级任务三十六, D级任务十九``````” 摩肖又笑了,当然很苦就是.

　　“知道吗我会数每次任务到底杀了多少人,到现在已经有二百一十六人了``````”

　　“每一次, 都会有人倒在我面前,有目标,有同伴,更多的是被伤及的无辜``````”

　　Reborn只是静静地听摩肖说着与大题无关的回忆,以他的耳力自然听得出平缓的语调中夹带的颤抖.

　　“``````吾徒,你的导师就是这样一个满手血腥以杀人为职的家伙,那么告诉我,吾徒,你,能接受这样的让人是你的导师,能接受这样的职业为你终身职业吗!” 他用一只手捂着半张脸,露在外面的蓝色眸子直直的死盯着Reborn,有些歇斯里底地低吼,犹如面临绝望的野兽, 疯狂而又可怜.

　　和被鬼服身了一样.

　　Reborn很无良地想,当然,这并不意味这他没在意摩肖的话. 暗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戏虐的神采,少年的声音略带沙哑,口吻中有几分不满:

　　“你以为呢”

　　嗯摩肖愣住了.

　　“我的导师就是一个智商和情商都不高的笨蛋,除了杀人放火什么都不会,我这个徒弟还能怎么样当然得给他收拾烂摊子喽``````”

　　“至于杀手``````”

　　他顿了顿,一手按下帽沿,让大半张脸隐在阴影中,明处的嘴角上挂上日后Reborn式的招牌笑.

　　“我,早就做好觉悟了,不是吗``````”

　　“``````不后悔” 摩肖的声音沙哑,这一次,他将两只眼睛都遮住了, 半低着头,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

　　“你以为呢” Reborn还是回以这一句反问.

　　“即使被人唾弃,厌恶即使伤及无辜旁人,内心愧疚不安” 摩肖的手愈发用力,隐隐有青筋跳动,当好像只有这样,他才会好过一些.

　　“不会的.”

　　“嗯”

　　“我不会被人这样对待的,绝对不会!” 他自信满满,用近乎是理所应当的口吻道.

　　“你就真如此确定” 摩肖被隐在手下的眉头轻皱,太过自行也不是什么好事.

　　“导师``````” Reborn突然道, ”看着我,导师!”

　　摩肖一惊,下意识将手放下,愣愣的看着徒弟: 他突然站起,一身西装整齐,少有的没有露出近来经常出现的笑, 暗色的眸子深不见底带着摄人的危险的感觉,俊逸的脸上有着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光彩.

　　王者的光彩.

　　“导师,我不知道你在逃避什么,但是``````”

　　“记着,我是你的学生``````”

　　“在我手上绝不会有被伤及的无辜``````”

　　“我会是成为杀手最强的男人``````”

　　“我会是让人敬畏的杀手之王``````”

　　“总有一天,连世界都只能看到我的背影``````”

　　“你看好了,导师``````”

　　他像是没有听到摩肖原先警告的话,毫无顾忌地将成为杀手最强的话说了出来.

　　或许,不是没有顾虑, 而是这就是天经地义本该如此.

　　Reborn很是豪气的将话放了出来,接着不管已经愣得很彻底的摩肖,转身走了出去,干净利落潇洒自如,脸上重新昂起笑----是那种自信的浅浅的却让人不由自主侧目的微笑.

　　摩肖一个人在屋里,呆了一会,突然也轻轻笑了出来.

　　是那种欣慰的自豪的微笑.

　　“也许```他,真的可以吧``````” 他喃喃自语着,心里有种连他自己都感到奇怪的骄傲.

　　“这小子,什么时候成长成这样的``````”

　　“我真是捡回来一个了不得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