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右翼同人：侥幸》守尸者

1、全文

　　梅丹佐伫立在窗前，丝绸长袖下的双手撑在窗台上。窗帘偶尔被风鼓起，遮掩他一半视野。
　　拉斐尔刚刚说的话依然回荡在他的脑海中——
　　“梅丹佐，你疯了！生下来会怎么样，你知道么！”
　　“你爱他，他就会爱你？我爱你，你为什么不爱我！”
　　“你看他每天在朝会上都干什么好事！你不值得！”
　　拉斐尔在梅丹佐心里自然没有什么好印象，但至少，这些他说得对。
　　这件事，4个月了，梅丹佐一直忐忑不安，意志摇摆。
　　唰一声窗帘被拉上，梅丹佐转身，因为用了力腹部竟有点隐隐作痛。与其在屋里发呆和胡思乱想，不如出去走走。
　　梅丹佐穿过别院的回廊，仆人们都在布置，他才顿时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
　　只是，好像忽然没有意思了。
　　“殿下，你去哪！宴会还没准备好！”犹菲勒急忙跑在他身后。
　　“随便走走，就回来，不用跟来。”
　　犹菲勒打住了，内心同样的不安。
　　梅丹佐的确是去随便走走，漫无目的，跟着自己的直觉走。最后他停在了一座白色建筑前，梅丹佐笑了，不知不觉间竟然又到了这里，命中注定吗？还是心有不甘？
　　当上了大天使，那人竟然不搬进光耀殿，迟迟留恋于希玛的住宅。
　　“米迦勒……”梅丹佐敲响门，试探着低声喊屋子主人的名字。
　　“伊撒尔，乖乖快开门！我不是大灰狼……”
　　砰一声巨响砸在门的那边，然后是玻璃碎在地上的声音。
　　梅丹佐暗自思忖了一下，决定从窗口进。
　　推开了窗户，米迦勒坐在床边好像还没发现。梅丹佐落在地板上：“HI，小米迦勒。”
　　房间内阴暗闷热，就像米迦勒脸上藏着的阴霾。
　　“你来干什么。”毫无感情的疑问。
　　“来…来和你聊聊。”梅丹佐感受到他咄咄逼人的语气，竟有点不自然。
　　“滚！”
　　“好好，不聊了不聊了，我来看看你。”梅丹佐半蹲在他身前。
　　“滚啊！”
　　米迦勒洪亮的嗓音在空气中碰撞，忽然鸦雀无声。
　　梅丹佐这时有点恼怒，抓住米迦勒的肩膀，狠狠把唇印了上去。
　　米迦勒挣扎起来，用尽全力给了他一个记耳光。
　　梅丹佐失足撞在窗台上，苍白的脸上马上浮现出一片浅红，温热的液体涌上来，他马上捂住了嘴。
　　没有一点思考的时间，米迦勒已经冲上来，揪起了他的衣领。
　　成年的米迦勒的力气超越了梅丹佐的想象，他之前已经体会过了，现在不免有点恐惧。
　　米迦勒将他压在窗台上，一手握住了拳头：“你听着！你没资格管我，不要再滚过来！我讨厌你们这些虚伪的人！恶心！”
　　随着米迦勒的用力一推，天使从窗台上坠了下去。
　　砰一声巨响，窗户被轰上。
　　梅丹佐瘫坐在地上，一手捂住腹部轻轻呻吟，摊开另一只手，早已是鲜血淋漓。
　　他唯一能做的是仰头看着那扇厚重的窗户，彷如眼睛长在了上面。
　　直到犹菲勒找到他，把他强行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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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国宰相的生日晚宴，主角第一次迟到。
　　众天使见到的情景早已告诉了他们答案。华丽的衣服虽然穿在身，但梅丹佐的满脸憔悴，显然心事重重。
　　他第一次没有和任何人搭讪，没有宣布公布礼物，甚至没有和哪个美女嘘寒问暖——再美的美人现在在眼里，也不过是草芥罢了。
　　乌列仍然不知死活，戏谑一句：“梅丹佐殿下，是不是纵欲过度，力不从心了？”
　　梅丹佐回以一张没有表情的脸，让乌列自讨了没趣。
　　大天使的反常，低等天使也只能自己私下胡猜了，一下子没有人再敢去打扰他。
　　梅丹佐用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杯红酒，靠在窗边。他忽然很喜欢窗，好像有什么事，都能最快逃走。
　　唯独一个情字不能。
　　他帝都色魔梅丹佐，什么时候成了感情的奴隶？
　　梅丹佐看够了外面神秘而又简单的星空，再回头看了一眼大堂里的浮华与奢侈，彷如隔世。
　　他放下了不曾沾染的酒杯，一瘸一瘸地走上通向卧室的楼梯——刚才始料未及的下坠，让他无法充分展开翅膀，压伤了大腿。
　　谁也没有注意，一直在一旁看着的犹菲勒，此时跑出来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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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犹菲勒没有像梅丹佐一样，他是撞门进去的。米迦勒的确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如此的愤懑。
　　男人打架的方式十有九同，犹菲勒抓起米迦勒的衣领，举起的拳头却不敢打下去。
　　“怎么了你！你不敢！是不是！”米迦勒也被他激怒了：“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你！”犹菲勒把他逼到了墙边，始终不敢做下一步：“殿下要被你害死了！”
　　“他自己找的！关我什么事！混账！缩开你的手！”
　　两人不体面地扭打在地上，米迦勒已经彻底炸毛，一手扼住了犹菲勒的咽喉：“你告诉他！我他妈最讨厌就是他！”
　　“我会，我会！”犹菲勒涨红了脸：“我会告诉他，让他拿掉你的孩子！！！”
　　米迦勒猛然松手。
　　犹菲勒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跑到一边不断地咳嗽。
　　“什么孩子？”
　　“殿下怀着你的孩子！！你懂了没有！！！”犹菲勒喊出来，几乎要虚脱。
　　犹菲勒渐渐喘过气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你自己想想，这几个月，谁在帮你，谁在保护你，谁在陪你！！你把他搞成什么样了！！”
　　犹菲勒看了一眼呆坐在地板上的米迦勒，一把把他扶起在床上。
　　“我走了，失礼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如果你还记得，如果你还有点良心，你……”
　　犹菲勒再也说不下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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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犹菲勒上了楼之后，正好撞见一个仆人端着原封不动的食物出来。
　　“怎么了，这些……”他指着食物。
　　“殿下不肯吃……”
　　“你辛苦了，给我吧。”犹菲勒接过那些盘子，端进了卧室。
　　他并没有意外，豪华的雕花大床上只躺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小天使坐双手十指紧扣，一副发呆的样子。
　　“殿下，吃点东西吧。”犹菲勒笔直的站在旁边。
　　“犹菲勒……”小天使的声音很奇怪，有小孩的童稚，又有成人的磁性：“我吃了会吐出来……”
　　“殿下，你不吃，孩子怎么办！？”犹菲勒脱口而出，声音竟然在剧烈颤动。
　　梅丹佐转过小小的身躯：“你怎么了，犹菲勒？”
　　“我没事……殿下你吃点吧……”
　　“犹菲勒，你知道我一直在想什么吗……”
　　犹菲勒摇头。
　　“我为什么要生下这个孩子，我给了自己无数个理由，现在一个也站不住了……我快坚持不住了……我为什么要那么辛苦！”
　　犹菲勒正要想说什么来鼓舞他，门外传来了一个仆人焦急的喊声：“米迦勒殿下，你不能进去！”
　　梅丹佐倒抽一口气，连忙用最后一点法力回复体形。
　　但是米迦勒撞进来了。
　　他看了梅丹佐一眼，又看了犹菲勒一眼。犹菲勒自觉地放下端食物的盘子，退下。
　　梅丹佐勉强地抛了一个媚眼：“怎么了，小米迦勒~~来给我补生日礼物吗？”
　　米迦勒只是盯着他苍白的唇：“梅丹佐，你不要玩我！”
　　“我什么时候玩你了呢~~来吧，你玩我，我在下面也行……”
　　米迦勒真的对他的吊儿郎当十分无奈：“梅丹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梅丹佐的脸色忽然黯淡起来，他还记得，刚才犹菲勒退下时看着他的惊恐目光。
　　“告诉你？为什么？告诉你我就不痛了吗！”梅丹佐盖上被子，扭到一边去。
　　“你！”米迦勒一直是情商智商都不高的人，一时间一点办法都没有。
　　“米迦勒殿下，没事的话请你走吧，我要休息。”
　　“梅丹佐！”米迦勒把他从床上扯起来：“你躲什么！不要这样！起来！”
　　“我怎么样了！啊？”梅丹佐一手甩开他：“米迦勒殿下，这是我的地方！”
　　“是，这是你的地方！但孩子也是我的！我不想他只有一个父亲！！”
　　梅丹佐张开口望着他。
　　米迦勒拨开梅丹佐额前的碎发，轻轻一吻：“对不起，我…以后会对你很好….让他们都羡慕！我会对孩子很好……”
　　梅丹佐无力地推开他，刹那间又变回孩童的模样：“米迦勒，不要说胡话了。”
　　“我认真的！你信不信我的！”米迦勒用力把他抱在怀里。
　　小天使挣脱出两只小手，捧着他的脸：“信….你说的我都信….”
　　米迦勒，我想和你一起都想疯了！就算是假的又怎么样，你知道我一定会傻了般扑过去的。
　　“对不起..对不起..”
　　梅丹佐趴在他怀里，沉重的睡意几乎要征服他，在米迦勒温暖的怀抱中，他第一次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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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坚持了最后六个月，然而，和这十个月相比，最后一天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一个噩梦。
　　在米迦勒的记忆中，那一天他只记得一样东西：血。
　　他看到的是梅丹佐心脏里涌出来的鲜血，闻到的是刺鼻的血腥味，就连天界最镇定的医者拉斐尔，也脸色苍白。
　　梅丹佐那时想，熬过去了，他会珍惜，如果熬不过去，那他真要后悔没有和多几个美女共度良宵。
　　噩梦始终过去了，一个小宝宝诞生了。
　　哈尼雅，梅丹佐还记得那天米迦勒认真的对自己说，孩子叫这个名字。
　　梅丹佐默认，这个名字对他来说一定有什么意义。
　　小哈尼雅特别惹他天父喜欢，因为他也长着红红的毛，和他父亲差不多的脸。
　　梅丹佐用了很长的时间来修养，等他一切都好了，小哈尼雅已经开始牙牙学语了。
　　当下，在第四天的别院里，小哈尼雅正扯着他天父的腿，好奇地拍打着花园里的花草。
　　梅丹佐偶尔看看自己的儿子笑，偶尔远远眺望，期待着什么。
　　终于，那个男子在远处进入他的视线，端庄的装束和标志性的番红长发，至今出现还是会让梅丹佐心跳加速。
　　梅丹佐微微一笑。
　　小哈尼雅抬头，看到自己的父亲，也痴痴地笑，然后屁颠屁颠地过去抱父亲的腿。
　　“父！父…父亲！”
　　米迦勒弯下腰，捞起自己的儿子：“噢！哈尼雅，有听话吗？”
　　梅丹佐迎上去，颇无奈地开玩笑道：“你的儿子怎么会听话？”
　　米迦勒一个白眼：“那正好，我把他带到第七天。”
　　“哦，怎么了。”
　　“加百列想养养孩子，女人真奇怪。你不是舍不得吧？”
　　“我才不稀罕带孩子。”梅丹佐扶扶眼镜。
　　“那好。”米迦勒刮刮哈尼雅的下巴，弄得他哈哈大笑：“儿子，跟天父说拜拜。”
　　梅丹佐有点愕然：“现在就走了？”
　　“嗯，你也知道老处女不好惹。”米迦勒依然在玩哈尼雅，没有理会到梅丹佐的表情。
　　“也是……”梅丹佐和他一起走过花园的小径。
　　“米迦勒。”
　　“什么？”米迦勒这才看他一眼。
　　“你….”梅丹佐想了很久，指着小哈尼雅：“爱他还是爱我？”
　　“这个…………”米迦勒像是有点愧疚，终究想不出一个完美的答案。
　　梅丹佐苦苦一笑：“没关系，我知道你会答爱我的，是吧~~~~你真乖~~~~”
　　“梅丹佐，对不起……”
　　“怎么一大早就说这样的话，你不是要走么，快点咯，加百列炸毛可不好收拾哦~~”
　　“那，你自己保重，我迟点来看你。”米迦勒抓起哈尼雅的小手，向梅丹佐挥着。
　　“再见。”
　　梅丹佐看着两父子远去的身影，渐渐有点茫然。
　　和我一起，你总是说对不起，却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
　　然而世人并不需要对不起，我也不需要你的怜悯。
　　苦苦的等待，回眸一顾已千年。
　　得到你的人，却得不到你的心，我依然紧紧抓住那么一点珍贵的时光。
　　能和你在一起，已经是我生命中最大的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