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无影》千小予

47、此心不渝天可鉴

　　襄阳城，守城将军韦谦忠，是一位有胆有识的中年将领，曾经是翎城将军的部下，一年之前被调至此处，镇守襄阳城。穆羽裳，晴潇，梁齐，马洪泉等一干雁荡部众到此，告悉了天龙门等人的阴谋，韦谦忠才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叫道：“适才刚刚有人通报，衡山派郑掌门率弟子将至此处出关，我还在纳闷，衡山派向来是立足中原，怎会到关外去？没想到这郑天河和林长霄一样成了叛贼！”
　　穆羽裳道：“他此次便是要引金兵入关，然后再里应外合，攻打襄阳。”
　　韦谦忠立即下令，封锁南北城门，一旦衡山派到此，立即拦截。然而，他阻得了衡山派，却足不了天龙，飞鹰，天狼，五蝠等众多武林人士，金兵已在城外列阵，战火如云。
　　凌皓天，俞经云，岳明兮赶到时，两军已经开战，天龙门等人也已到达襄阳。城外，宋金兵戈相交，城内梁齐，马洪泉率雁荡部众阻截天龙，衡山，以及飞鹰，天狼，五蝠等各派弟子的围攻。三人先行见过韦将军和穆羽裳，晴潇。
　　“属下参见俞二公子。” 韦谦忠见到俞经云，竟躬身行礼。
　　“将军不必如此，我哥哥也十分敬重你的人品才华，经常和我提起你。”俞经云道。
　　望着城外兵火交接，几人心中忧虑，韦谦忠道：“适才有两位老前辈，说是要找郑天河算账，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穆羽裳一笑，道：“是莫，钟二位前辈，他们对付郑天河游刃有余。”
　　转眼战事又紧，韦谦忠主持大局，凌皓天，穆羽裳，俞经云，岳明兮，晴潇加入战斗，协助阻挡天龙一党的攻势。
　　“一切还好吗？”凌皓天此时才倒出空来和穆羽裳说一句话。
　　即便只是一句询问，穆羽裳也能感受到那深沉的温暖之意，微微一笑，道：“很好，无意之中得到消息，我留了小亮子，飞儿镇守分舵，便赶来了。”
　　俞经云和岳明兮相互对望一眼，此时此刻，就算是身处刀山火海中，内心也是温暖幸福的。
　　战争从清早打到天黑，宋军见抵挡不住金兵和这几大武林门派的夹击，眼看城门即破，韦将军心急如焚，召集凌皓天等人商议对策。
　　“附近有没有援军可搬？”凌皓天问道。
　　韦谦忠道：“距此最近的南漳城上有守兵一万余人，只是我手中并无虎符，无法调兵。”
　　岳明兮忽然道：“南漳城守将岳萧，是我堂弟，我手中的岳家军令箭，可以调来他。”
　　“我和你一起去。”俞经云道。
　　“不。襄阳城十分凶险，你需得牵制住天龙门，不能让他们攻破城门，只有我才调得动岳萧，多去一人也是枉然。”岳明兮道。
　　“让我和你去吧。”随她走下城墙，俞经云依旧不舍，看着夜色中的火光映着她灵秀的脸庞，此时的他，固执得像个孩子。
　　岳明兮轻轻拉了一下他的手，微微一笑，道：“天亮之前，我就回来，听我一次，好吗？”
　　“明兮……”处处危险，他一刻也不想和她分离。
　　她的手不舍地离开他的手掌，轻轻滑过他的衣袖，竟有些微微颤抖，“经云，你等着我，等着岳家军……”她转过身，凄美的身影如同暗夜之中最圣洁的火焰。
　　直道她消失在夜幕中，俞经云还静静伫立在城楼之上，凌皓天轻轻走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道：“别担心，南漳城距此不远，她很快就回来了。”正说话间，突然一柄长刀骤至，二人急忙一闪，已有部分金兵攻上城墙。
　　南漳城，岳明兮飞身掠入将军府邸，“岳萧将军何在？”
　　“姐姐！”回廊中转出一个极年轻的小将军，十六七岁的脸上洋溢着稚气未脱的笑容。
　　“萧弟，近来可好？”虽然战事紧急，岳明兮也不忘问候弟弟一句。
　　岳萧笑道：“我好得很，姐姐可好？对了，姐夫呢？”
　　“什么姐夫？”他这般开玩笑，岳明兮顿时脸上一热。
　　“无影剑客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云梦泽的诗韵姐姐前日刚来过。姐姐心仪的人，想必定是一表人才吧？” 岳萧快乐地道。
　　岳明兮急得直跺脚，“诗韵那个丫头，看我不把她……”没有时间闲扯，岳明兮道：“萧弟，襄阳城战事紧急，武林恶人叛乱，凌云神侠和无影剑客都在协助韦将军御敌，请你立刻发兵前去救援。”说着取出一枚极精致的羽箭。
　　“是。”岳萧单膝下跪，接过羽箭，一刹那，孩子般稚气的脸上竟有了无比庄严的神情。武穆已逝，岳家子弟虽大多身处江湖之远，却仍旧在为家国奔波，如有重任，岳家军令箭便如皇命军令一般。
　　岳萧起身道：“姐姐，襄阳城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有令箭，一直不敢出兵，现在好了，我们这就发兵赶往襄阳城。”
　　正在这时。忽然一名士卒来报“襄阳城方向有大批武林人士向南漳而来，打着天龙门的大旗。”
　　岳明兮一听，连道：“糟了，他们追过来了，天龙门定是要阻截我们的援军，萧弟，赶快发兵，在他们到来之前离开南漳。”
　　岳萧升了大帐，点兵一万，即刻出发。然而岳萧大军刚刚出了南漳城，后有探子飞奔来报“天龙门众人尾随而来，紧追我大军。”
　　众人闻言一惊，没想到他们竟如此神速，岳明兮临危不乱，道：“萧弟，你率大军先走，我来断后。”
　　“大军全速前进！” 岳萧一声令下，暗夜之中，一万兵马在原野上飞驰，岳明兮带领少数人，守在队尾。
　　然而行军之速又怎能快得过这一干轻功卓绝的武林高手，出城不远，便给林长霄等人追上，岳明兮率人回身迎战。林长霄将衡山派留在襄阳，而带来了飞鹰，天狼，五蝠等各派高手，霎那间将这一路少数人马团团围住。岳明兮独战洛中元，冷震霆二人，而林长霄则负着双手，闲闲地站在一旁观战。大军行速未停，却忽然马蹄声紧，岳萧单枪匹马杀回来，飞身跃入战圈，叫道：“姐姐，我来帮你！”一干长枪灵似游龙。
　　岳明兮见他回来，急道：“萧弟，大军不可无首，你快回去，我能应付！”
　　“可是……”岳萧看出敌人的实力。
　　“大局为重，萧弟，襄阳城的宋军等着你呢！”
　　岳萧踌躇片刻，一咬牙，道：“姐姐，你千万小心！”飞身跃上骏马，驰骋东去。
　　岳明兮松了口气，知道他若来，不过是多一人送死而已，岳家的血脉必须保住。
　　洛中元，冷震霆联手，断后的士兵已死伤殆尽，而岳明兮，亦无招架之力，白色的绸带依旧如皓雪飘缈，她知道，她再也见不到那个才分别了几个时辰，却思念万千的身影了。
　　襄阳城，金兵压境，而城内的凌皓天等人却觉压力稍减，“天龙门好像撤走了。”俞经云道。凌皓天也在纳闷，“是有些蹊跷，莫，钟二位前辈已经到城外对付金人去了。”
　　然而城内虽然战事稍缓，城外金兵却越来越多，二人正说着话，穆羽裳和晴潇奔来，道：“城门快首不住了，韦将军已把家中的老幼妇孺都调到城上去把守。”凌皓天二人一听，连忙又冲回城门。
　　又厮杀了一阵，突然城上士兵高声呐喊：“援军，援军到啦！是岳将军！”凌皓天登上城墙遥望，但见远处火把闪耀，军队正如一条火龙般飞驰而来，借着火光，隐约可见大旗上写着一个“岳”字，韦谦忠，凌皓天，俞经云，穆羽裳，晴潇五人相视一笑。
　　援军展开战斗，敌我胜负局面立时扭转，城内衡山派等人也悄然撤退，岳萧上得城来，拜见了韦将军，随后又见了凌皓天等武林豪侠，问道：“不知哪一位是无影剑客？”
　　“我是。”俞经云道，心中不知眼前这个少年将军如何会知道自己的绰号。
　　岳萧急道：“快去帮姐姐，姐姐率人为大军断后，遇到了天龙门等四大门派的阻截！”
　　几人闻言一惊，凌皓天道：“我说天龙门怎么无影无踪了，原来是去追明兮，我们快走。”
　　“这里交给你了。”俞经云郑重地望了岳萧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凌皓天等人快步走下城墙。
　　穆羽裳道：“金兵尚有残余部队，晴潇，你留下来相助韦将军。”晴潇虽然心中担忧，但还是点了点头。
　　“姑娘……”一向话不多的梁齐忽然将穆羽裳叫住。
　　望向他深邃的双眸，穆羽裳便知道他心中所想，轻轻地道：“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于是凌皓天，俞经云，穆羽裳三人赶往南漳城。
　　南漳，林长霄，洛中元，冷震霆，齐正翼，夏如星，程无忧等各率门人已围在城墙之上，城上火把通明，洛中元，冷震霆亲自押着岳明兮，缓缓走上堆满稻草的木架，火光刹那间燃起，晚霞般的烈焰映着她如雪的衣裙。岳明兮依然一脸淡定，圣洁无瑕，就如同仙界幻境中最美的神话。
　　岳家的人都是无畏的，心系家国，就算今生再也见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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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亮的火焰如同天边绚丽的彩霞，在飘散的最后一瞬间，我看到了你俊逸的容颜。
　　而我知道，我再也不能这样静静地微笑着守候你了。
　　一个“岳”字占据了我一半的生命，而我把另一半梳洗妆扮好准备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你时，却发现只剩下了一个虚无飘渺的幻影。
　　一剑纵横来去，笑看曾经，可曾经的江湖，只有你的剑，我的梦。
　　你的笑容荡起云梦泽的碧水涟漪，我的守望映出临安城的玲珑月影。
　　你凌厉的剑光斩不断秋风中的丝丝哀愁，我缠绵的绸带解不开浮云下的阵阵迷惘。
　　看惯了春花秋月，往事飘零，不再遥望曾经的亭台楼阁，古镇荒城，唯独向往西子湖畔那一方清幽的谧静。
　　飞掠了刀光如霜，剑影如虹，不再留恋往日的踏雪望川，沐雨临风，唯独想念千里之外你俊朗飘逸的身影。
　　碧蓝的晴空被蔓延的火焰映出一抹最绚烂的红，火光闪耀中，我不再记得江湖，不再记得曾经，只记得执子之手，相伴一生。
　　可我终究还是离开了似曾相识的旧梦，我仿佛看见飞扬的柳絮下，你执着的目光，傲然的堤岸旁，你冷峻的神情。
　　就让夜空下的朔月清辉，融化一番怅然的孤寂，就让云梦泽的浩渺水气，凝聚一片幽深的梦境。
　　梦醒后，
　　无绪，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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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开虐~~~~~~